現在黃敬北沒了工作,一家三口沒有收入,黃家又出了事,沒法像以前一樣補貼他們,他們住在城裏隻有出賬沒有入賬。


    城裏什麽東西都要花錢,沒有存款的黃敬北和萬秋菊沒住幾天就住不下去,隻得回了大隊。


    萬秋菊連上班都覺得累,在家裏時最多做點家務活。


    回到鄉下後,衣服髒得快,洗起來費勁不說,各方麵都不方便,吃的更是比他們以前在城裏差了幾個檔次,一點葷腥都見不到。


    才住了幾天,萬秋菊就受不住,鬧著要回城裏。可是他們沒錢,無法回城。


    在無意間知道於如嘉將癱瘓了一兩年的孫青青治好了後,萬秋菊就動了讓於如嘉替萬母醫治的念頭。


    她相信隻要她帶回去的人將萬母治好,萬母肯定會原諒她,然後恢複以前對她的寵愛,每月最少補貼二十元錢給她。


    有了萬母的補貼,加上黃家的補貼,就算黃敬北沒有工作,他們依然能在城裏住下去。


    隻是她要求人,卻連好話都不會說,將話說的像是讓於如嘉給她媽看病是抬舉她一樣,沒幾人能受得了她,更別提於如嘉了。


    於如嘉:“我是上汾大隊的隊醫,不是你家的私人醫生,你想耍威風,回到你自己家裏耍去,我就不奉陪了。”


    萬秋菊臉色炸裂,她覺得於如嘉一個在城裏找不到工作隻能跑到鄉下討飯吃的人,她一個城裏人願意給她個掙錢的機會就是給她天大的恩惠了,沒想到這人還能這麽狂。


    萬秋菊心裏這樣想著,嘴裏便這樣罵出來了:“你一個在城裏活不下去,隻能來到鄉下討飯吃的敗類,,我找你給我媽看病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識抬舉。”


    於如嘉:“你愛抬舉誰就去抬舉誰,我這裏用不上。”


    萬秋菊威逼道:“你要是不去,小心我舉報你。”


    於如嘉:“你舉報我什麽?”


    萬秋菊:“你治好黃大壯媳婦用的是藥草,那是中藥,你個臭老九,我要是舉報了你,你就會被革委會抓去批鬥,成為個任人騎的婊子。”


    萬秋菊隻關心自己的生活,不看報紙,根本不知道中醫處境的轉換,仍是用以前看中醫的眼光來看於如嘉。


    她覺得用這個來威脅於如嘉絕對能拿住她的軟肋,沒有人不怕被批鬥,更何況是於如嘉這個顏色好的年經女子,被人批鬥過後,她的名聲就毀了,以後隻能任人宰割。


    她的聲音尖銳,隔壁的高書景和幾個孩子都聽到了,雙胞胎和多喜聽不懂,高書景和對批鬥有著隱約印象的多福知道於如嘉遇到麻煩了。


    多福氣得顧不上看弟弟的活,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來,舉著小拳頭往萬秋菊身上砸去:“你欺負姑姑,我打你,我打你。”


    萬秋菊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得愣了一下,待反應過就想一腳將多福踢開。


    於如嘉在她的腳觸碰到多福前將人抱到懷裏:“如果你是去舉報這點的,你盡管去舉報,自己無知,不要覺得所有人都無知。”


    “國家在大力鼓勵學習中醫,學有所成的人還可以去找政府分配工作。你要是舉報了我,說不定我還能得份工作,你去呀,還留在我家做什麽。”


    安頓好雙胞胎和多喜的高書景走過來沉著臉道:“這位同誌,以於知青的能力,她想要工作,隻要去政府走一趟就有了。”


    “知青下鄉,是為了建設新農村,不是你說的城裏活不下去的敗類,你侮辱知青,就是反對國家政策,我會跟大隊長和知青點反應這個情況。”


    上次拿回來的報紙,於如嘉看過後全部送回給了高書景,各大報社連著幾天都登了關於中醫的事情,他過目不忘的腦袋將這些事記得牢牢的。


    向來隻顧自己的萬秋菊根本不聽兩人的話,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對的。


    萬秋菊:“你們說中醫不是臭老九就不是了,你要是敢不給我媽治病,我就敢舉報,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到時不要像條狗一樣趴到我麵前求我原諒。”


    於如嘉家住得是離大隊的人遠了一點,可也不過一兩百米而已,周邊還有一些小孩子在玩鬧,她尖銳的聲音早就引來了一些小孩子的圍觀。


    還有些年紀大點在家裏看孩子的老人聽到這動靜也湊了過來聽八卦。


    高書景:“關於中醫這方麵的信息,在各大報紙上都有登記,這位同誌是要背著國家的政策走嗎?”


    他在牽製萬秋菊時,於如嘉將一臉憤怒的多福放在地上,小聲道:“多福,去幫姑姑將叔叔那邊的報紙拿過來好不好?”


    多福想留下來保護自己喜歡的姑姑,但是於如嘉的話他又不能不聽,恨恨的瞪了萬秋菊一眼:“姑姑,我這就去拿報紙。”


    說著小身子往高書景那邊鑽過去,繞過趴在門口往這邊看的多祿三人,徑直跑進了屋子。


    萬秋菊死鴨子嘴硬道:“你說報紙登了就登了?誰看到了?”


    於如嘉:“這樣的報紙我們家裏有幾份,馬上就可以給這位同誌看,隻是你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向大隊解釋你說知青是城裏活不下去來鄉下討飯吃的敗類一事了。”


    萬秋菊不過腦的懟道:“本來就是,城裏待得好好的,要是活得下去,誰願意跑到鄉下來做泥腿子。”


    鄉下人想進城,卻不會有人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是泥腿子,圍在身邊沒有上工的老人紛紛開口討伐了起來。


    “你是城裏人,你高貴,這麽高貴的你還吃鄉下人種出來的糧食做什麽?”


    “你有本事還嫁個鄉下人幹什麽?怎麽不嫁回你城裏去,跑來我們鄉下做什麽?”


    “你回你的城裏去,別待在我們鄉下,免得髒了我們鄉下的地。”


    一群怒氣衝衝的人對著萬秋菊罵了起來,將她嚇得跟個鵪鶉一樣。


    “圍在這裏幹什麽?太閑了是吧?要是沒事做,都給我去地裏幹活去。”遠處黃大隊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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