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和老張笑罵了幾句,將陳為的行李放回了他的房間,把他推去浴室洗澡後,趕去了廚房,防止老張把自己辛苦買來的食材糟踐了。


    陳為利索的洗完澡後,穿上了老李特意買的灰色毛絨睡衣,坐到了沙發上吹頭發。


    老李出廚房來喝了口水,看見陳為也不免有些鬱悶。


    這個係列的睡衣他自己也穿,特別舒適也特別保暖,但唯一的缺點就是自己穿起來像老大爺。


    但是陳為瘦削的身材配上清秀的麵龐,硬是把老年款睡衣穿成了超模禮服一樣,和老李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老李看到自家小子這麽俊俏,不由得感歎歲月是把殺豬刀,邊感慨人生,邊走回廚房幹活。


    陳為坐著也渾身不自在,索性自己動手,把整個客廳來了個大掃除,一番拾掇之後,倒有了幾分家的味道。


    年味,也挺濃吧。


    老李和老張也已經把小年夜飯準備妥當,當然,主要還是老李下廚,老張隻負責打下手,畢竟陳為也有幸鑒賞過老張的技藝的,那簡直··········


    三葷三素,對陳為來說,已經是非常豐盛的一頓飯,而老李還瞪著老張:


    “你但凡手腳利索點,小陳都不至於隻吃得上六個菜,倆小時,連菜都沒洗完?張軍,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張剛準備激情開噴,但看到陳為還在桌邊,隻好按捺住到嘴邊的話,重新憤憤開口:


    “李陽,你還好意思說,廚房管道都不檢修,老子光修那個破管道就花了一個小時。”


    陳為沒管這倆活寶,而是安安靜靜,乖巧的吃著飯,畢竟他也確實餓了。


    不過吃到後麵陳為也無語了,因為豆角似乎沒有炒熟,老張還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希望他給出一些積極的反饋。但是陳為實在是不好形容,隻能用“崇拜”的小眼神看著他,隨後不動聲色地移開筷子,同時把還沒咀嚼幹淨的豆角悄咪咪地吐在了掌心,隨後飛快地扔進了垃圾桶。


    他都有種感覺,要是把這口豆角吃下去了,哪怕以他現在的體魄也得進醫院。


    吃到後半部分,老李和老張已經沒再吃飯,而是開始瘋狂往對方杯子裏倒酒,導致兩個人直接喝得天昏地暗,而這兩人愣是沒把陳為忘了,陳為一直被這兩人猛灌可樂,差點喝得他得糖尿病。


    然後········


    這兩人喝得徹底不省人事,隻留下一地狼藉的客廳,陳為最終還是默默地承擔了這一切,將兩個醉漢一個送回主臥,一個送回客房,自己留下來收拾。


    收拾到半夜,才將客廳的衛生再次處理完畢,回到了臥室。


    陳為罕見的沒有進入夢境修煉,而是倒頭就睡。


    就是睡的時候,嘴角隱約上翹,像是在笑,他終於,做了一個久違的美夢。


    而第二天,也是陳為起得最早,畢竟那兩個家夥連酒還沒醒。


    陳為本準備提醒老李起床上班,畢竟派出所現在應該沒放假,而他明麵上的身份還是個小片警,但是老李直接嘟囔出一句“局裏已經放假了”,隨後翻了個身,繼續打起了呼嚕。


    這個局顯然是特理局,那派出所那邊應該也不用去了,所以老李還能繼續在床上躺屍。


    陳為也沒再打擾這兩個酒鬼,處理完廚房的垃圾後,自己從冰箱裏拿出掛麵開始解決早飯。


    三碗香噴噴的雞蛋麵擺在桌子上的時候,睡眼惺忪的老李和老張幾乎是前後腳出了各自的房間,睡衣都還沒換。


    這倆人幾乎是閉著眼睛坐到了椅子上,純憑本能地拿起筷子開始嗦麵,吃相也是一言難盡。


    陳為剛吃到一半,老張突然一個激靈坐直身子,對著老李叫道:


    “睡過了,咱們還要帶小陳去買年貨!”


    老李一聽也立刻清醒,二話沒說直接開始暴風吸入麵條,竟然和一直安靜吃飯的陳為同時吃完早飯。


    隨後老李直接把不明所以的陳為推進房間,讓他趕快換衣服,等會要出去。


    而老張經常在老李家睡,所以這裏也有他的衣服,所以他們兩個人也進了各自的房間,飛快地換起衣服。


    陳為也被老李催著,換上了加厚版的軍大衣,還帶上了毛絨帽子,讓陳為都略微有些透不過氣來。


    “李叔,咱們這是去幹嘛呀?”被老李牽著進了電梯的陳為終於有機會詢問。


    “我不是說了嗎,咱們要去買——年——貨!”老張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拖長音回答。


    年貨?陳為沒怎麽買過,他的好父母們從來不會在“過年”這種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事情花費金錢和精力。


    但是從小到大,每次過年,陳柏然和王曉這對“精英夫婦”還是很開心,因為過年的時候永遠是最好談生意的時候,那些愚蠢的庸人總是被所謂的“過年”衝昏了頭腦,連自己在交易中失了先機也渾然不知,還像傻子一樣樂嗬地接受了交易,而他們也總是可以達成收益最大化的合同,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的資產翻倍。


    陳為過年的唯一活動就是拿著王曉甩過來的幾千塊錢,自己去外麵不關門的小飯店裏吃一頓 “年夜飯”,然後用謊言掩飾自己的窘迫,卑微又可笑地共享著別人闔家團圓的愛。


    吃完飯後就坐車跑去幾公裏外的公園,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坐在大人的肩膀上放著煙花,看著他們笑。


    陳為有時候也自己買一些小孩子玩的煙花,但他不會放,也不敢放。


    後來有小孩看到他連仙女棒都不敢點,指著他笑了半天。


    再後來,他也不去看了,因為自己無論怎麽樣也感受不到他們的快樂。


    陳為還在發愣,老李已經將車停了下來。


    老張迫不及待地從副駕駛的位置出去,望了一眼外邊,興奮地喊道:


    “咱們來得真及時,正好趕上這個集市了。”


    老李和陳為也先後下了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老李也是麵露喜色,一把抓起陳為的左手,和老張一起往集市走去。


    “趕集買年貨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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