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大家坐在堂屋一起喝茶消食,端上手裏的茶碗讓孤獨大夫又又又一次的在心裏感歎道:好飯、好茶。


    看著他那陶醉滿足的表情,坐在他旁邊位置上的王太醫自得地問道:“孤獨老頭,怎麽樣?我老頭子沒有騙你吧?以後聽我的準沒錯。哈哈哈......”


    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哪怕一個眼神也沒有,“你這人還是這麽無趣。”王太醫暗自嘟囔道。


    這時,兩個小腦袋悄咪咪的在房門口探了探腦袋,見大家沒有在商量“大事”,兩個腦袋碰在一起嘀咕了幾句後,一前一後走進了屋裏,小十七一頭紮進了坐在上首的美婦人懷裏:“娘親,那位穿白袍子的就是書上講的老神仙爺爺嗎?”


    “嗤,”一口茶水從孤獨大夫嘴裏噴了出來,“咳咳咳......”


    “呦呦呦,你說說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激動個什麽勁兒?”王太醫急忙起身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孤獨大夫滿眼淚水的看看美婦人,視線往下看看膩在她懷裏的小男孩,又移轉視線看著梅香,最後再看看屋裏其他人,一個比一個淡定。


    好容易順過了氣,止住了咳嗽。就要急忙起身準備行禮,王太醫手腳麻利的按住了他的身子。


    “小十七和小十六,你們自己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美婦人低頭看著懷裏的小男孩溫柔的鼓勵道。


    “那我們會不會顯得不太禮貌?夫子說小孩子要有禮貌才能惹人喜歡。”小十七抬起頭來軟糯糯的問道。


    美婦人沒有再接話,隻是用眼神鼓勵的看了他一眼,除了一臉狐疑加驚嚇的孤獨大夫,屋內其他人都是靜靜的喝著手裏的茶,聽著他們對話。


    兩個孩子相互對視了一眼,小十七慢慢的從美婦人懷裏站起身來,拉住站在一旁的小十六的小手,慢慢走到孤獨大夫麵前,歪著頭問道:“老爺爺,請問你的天上來的神仙嗎?”


    “哦?”孤獨大夫自從成年後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因他天生性格剛直,再加上習慣板著個臉,所以孩子們都有些怕他,平日裏恨不得能離多遠離多遠,實在繞不開的時候草草問個安後就低著頭不敢再說話,更別說用這種軟軟糯糯的聲音問話了。


    兩個小朋友見他直愣著眼神沒反應,轉頭同時看向了王太醫:“王爺爺,這位白袍爺爺怎麽不說話,難道他生病了嗎?你快幫他看看。”


    “啊哈哈......”王太醫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老夥計,安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在劉府隻是一個稱呼罷了。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再不回答這兩個小家夥,他們就要哭出來了。”


    孤獨大夫聞言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眼眶已經開始發紅的小家夥,心裏不由的一暖,麵上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來,艱難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我不是神仙爺爺,我跟你們這位王太醫一樣,是位大夫。”


    “可是,你的頭發和胡子比所有的人都漂亮,書上說隻有神仙爺爺才有這麽漂亮的頭發和胡子。”小十六歪著頭瞪著圓圓的大眼睛說道。


    “呃,”孤獨大夫再次語滯。


    “神仙爺爺,我們可以摸摸你的胡子和頭發嗎?我們保證輕輕的就一下下。”小十七壯著膽子問道。


    “呃......”


    “哇,是真的耶!”


    “對呦,對呦,是真的頭發和胡子,好滑呀。”


    在孤獨大夫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小手已經輕輕的放到了他的頭上和胡子上,並且嘰嘰喳喳的評頭論足起來。


    大家悶著聲,喝茶的喝茶,研究茶碗形狀的研究茶碗形狀。這時小三從屋外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屋內的情形不用說心裏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見她輕輕上前拉住兩個被劉府眾人寵的有些無法無天的小淘氣,輕聲嗬斥道:“你們兩個又淘氣了是不是?”


    “小三姐姐,我們在研究神仙爺爺的胡子,好漂亮對不對?”


    “夫人沒有交給你們要有禮貌嗎?爺爺坐了幾天車有些累了,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哦哦,”兩個孩子聽到此話,立即轉頭看向孤獨大夫:“神仙爺爺,你快去好好休息,對了,回頭我們可以去找你玩嗎?”


    “呃......”


    直到兩個孩子被小三拉出了堂屋,孤獨大夫都還在愣怔狀態沒有回過神來。


    “哈哈哈,老夥計,走了走了,我們也去休息。”王太醫一把拉起他走出了堂屋,身後傳來一陣陣悶笑聲。


    果然沒有人能抵擋住來自軟萌萌的孩子的攻擊,梅香見到孤獨忠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位孤獨的老人。他與王太醫不同,王太醫的傲氣藏在那張笑眯眯的臉下麵。而孤獨忠在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下麵充斥著滿身的孤寂。


    這樣的人如果想真正的留住他並不容易,因為很難走進他的心裏。那麽想要拿下他就要出其不意,用天真攻破他的心防,把他拉入這喧囂的人世間。


    所以大家縱容了小十六和小十七的淘氣行為,兩小孩子對他的花白的頭發和長長的白胡子固然充滿了好奇,但是也不是真正不知分寸。知女莫若母,美婦人從小十七他們在屋口鬼鬼祟祟的窺探時就看出了女兒的意圖,所以才會不但沒有製止他們反而鼓勵他們主動撩撥孤獨大夫。


    大家有意無意的放任下,果然,效果不錯。


    當天下午午睡孤獨大夫起來後,走出房門看到兩到了兩個雙亮晶晶的眼睛,要看到他的一刹那像被點燃的火炬,照得周圍亮堂堂的暖烘烘的。


    當天晚上晚飯後,兩個孩子已經一人霸占了一個老人的懷抱,乖巧安靜讓人心裏沉甸甸的踏實。


    此情此景讓褚澤銘、鳳以臻和司徒逸冬忍不住嘖嘖稱奇,當然孤獨忠在劉府的日子再也沒有感到孤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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