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柒自然沒有說實話,她去的並非禹州,而是嶺南,禹州不過是當時她被丟棄之地,誰讓那會兒方正邕在此處出差,老夫人心中鬱結,便正好隨其出來散心,於是她便頂替了方筱染。


    說來也源於她小時候與方筱染有幾分相似,否則斷不可能被認錯,當然現在細細想來,或許老夫人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否則為何對她和對真正的方曉染完全是兩個態度。


    老夫人要的是一個聽話孝順懂事,凡事以自己為重的孫女,而方曉柒願意當這麽一個在老夫人庇護下長大的雛鳥,隻要不用再過回她以前的日子,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這次她之所以如此著急,完全是因為那封自嶺南寄來的書信,信件是由白老太爺,也就是方筱染的外祖父親自寫下的,其中提到了關於她的往事。


    那段往事不堪回首,是她一輩子的痛,好不容易才結痂的傷疤再次被人撕開,無疑是想毀掉她,所以她必須得想辦法阻止,最好讓方筱染永遠都回不來,這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的方家姑娘。


    聽出來她的意圖,老夫人不禁歎了口氣,示意王嬤嬤將人扶起來,並伸手道:“你過來,有什麽話好好跟祖母說。”


    “祖母……”方筱柒哭著奔向老夫人,撲倒在她懷裏,哭得泣不成聲,“孫女知道祖母最近身邊需要個知心人,把您交給其他人孫女也不放心,可有一段記憶最近總是浮現在孫女腦海裏,若不回去一趟,孫女實在無法靜下心來,而且聽聞禹州有一名醫,孫女想去請他為您看病,或許您的眼睛會恢複光明。”


    “你有心了。”老夫人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都哭成個小花貓了,不就是回去一趟,當年我便是在那兒尋到你的,算起來你的根也在那兒,想回去便回去,祖母怎麽可能不應允,隻是禹州有些偏遠,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方筱柒輕輕地抬起手,用衣袖緩緩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孫女會請人護送,您切不要為孫女操心,等到孫女把那邊的事處理好了,一定會帶著那位名醫歸來,到時候您的病也就徹底好了。”


    “你請的人靠譜嗎?要不還是讓淑芳給你找人?”老夫人麵露擔憂之色,方筱柒連忙搖頭,“不用了,王嬤嬤還要照顧您的,就別為我的事煩心了,您放心,孫女有分寸的。”


    “那便好,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祖母都是你的依靠,事情處理妥當後就早些回來,至於那位名醫,盡力就好。”老夫人語氣溫柔地說道,眼中滿是慈愛與關懷。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老夫人覺得有些困乏方筱柒這才離去,她走後王嬤嬤便端來一碗藥服侍老夫人服下,藥苦澀難耐,難以下咽,喝了這麽久,老夫人依舊無法習慣。


    喝完後,王嬤嬤遞來一杯水讓老夫人漱口,可老夫人卻搖了搖頭,推開了王嬤嬤的手,“算了,我這副身子是好不了了,早晚得習慣。”


    “老爺正在四處想辦法,五姑娘不也說禹州有名醫嗎?以她的孝心,肯定會將名醫帶回來給您醫治的。”王嬤嬤安撫道,但老夫人卻不以為然,笑著說:“帶回來也未必能醫好我。”


    王嬤嬤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笑道:“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這六姑娘剛出門五姑娘也要去禹州,四姑娘才嫁了人,再過些日子三姑娘也該出嫁了,日後啊這府中怕是會安靜不少。”


    “你說六丫頭也出了門?”老夫人不禁皺眉。


    “是啊,聽看門的王二棍說的,似乎離開好一陣了,北居一直沒人提過此事,她又不常與我們這邊的人往來,自然不知曉。”


    “可知道她去哪了?”


    “不清楚,您也是知道的,六姑娘的那性子誰敢問?”


    “她還能去哪?”老夫人麵色陰沉地冷哼一聲,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透露出一絲不滿和惱怒,隨即,她那雙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輕笑道:“聽說白家這段時間內憂外患,掌房鑰匙又在她手中,此時離去除了回白家,沒有別的地方去。”


    王嬤嬤撇撇嘴,譏諷道:“可她一個姑娘家,又是外姓,回去又如何?難道白家偌大家業還能交到她手中不成?”


    “那誰知道呢,五丫頭又在這個時候離開,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去什麽禹州。”老夫人不禁搖頭,困乏的閉上雙眼,見狀,王嬤嬤趕緊拉過錦被為她蓋上,並問:“那五姑娘是去何處?總不能也是去了嶺南吧。”


    這次老夫人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他們去吧,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也懶得再管那麽多,隻要不給方家惹麻煩,做什麽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王嬤嬤跟著附和道:“是,您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身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兩日後。


    北居中,青蘭神情凝重地摩挲著紫菊秀的荷包,沉凝道:“姑娘不知何時才能歸來,如今府中雖無人知曉她已前往嶺南,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傳開。少夫人對咱們北居一直心懷覬覦,她是否會趁姑娘不在,將北居據為己有?”


    提及此事,青蘭麵色驟然一變,霍然起身,一臉警覺地望向門口,紫菊見狀,不禁搖頭苦笑:“方府尚有老爺和老夫人坐鎮,少夫人即便對北居有所企圖,也不敢肆意妄為。”


    “說得倒是輕巧,他們之前何曾管過?”青蘭不禁輕嗤。


    紫菊歎息一聲,“那又能如何?難道要築起石牆將北居圍起來不成?真到了那一步再說吧,此處乃是姑娘的家,無論是誰妄圖占據,我都決不會應允,大不了玉石俱焚。”


    聽聞紫菊竟說出這番話來,青蘭頗感意外,正欲開口,小苑卻手持一封書信匆匆跑來,“青蘭姐姐,紫菊姐姐,朱大哥截獲了一封自嶺南寄給姑娘的信件,似乎是白老太爺所寄。”


    “姑娘不是剛去嶺南嗎?按時間推算,理應快要抵達,為何此時又突然寄信來?”紫菊不禁皺眉,一旁的青蘭思索片刻後說道:“或許是信件在途中有所耽擱,咱們姑娘料定白家會出事,才提前趕去的。”


    “將信件妥善收好,待姑娘歸來再行處理。不過,為何要攔截信件?”


    麵對紫菊的詢問,小苑解釋道:“好像是有人蓄意攔截姑娘的信件,恰好被朱大哥撞見了。”


    青蘭趕忙囑咐:“你讓朱大哥務必謹慎,日後北居的相關事宜決不可讓他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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