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姑娘她一直在流血,她……”春夏聲音哽咽,心已懸至嗓間,唯恐出現意外。


    若真出了人命,北居定然會受到牽連,尤其是方筱染,畢竟方夢和是受他們刺激才去撞柱子的。雖說紫菊和青蘭決不會將方筱染絆倒方夢和之事說出,但難保春夏也看到了,隻是此時頭腦混亂未曾想到。


    擔憂方筱染屆時會被老夫人和老爺責罰,紫菊不禁憂心忡忡,輕聲問道:“姑娘,三姑娘她不會有事吧?”


    “說了死不了,有何懼?”方筱染邊說邊走向方夢和,即便方夢和是自作自受,她也不會讓方夢和死在自己院裏弄髒了地方,方才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畢竟是她自己尋死。


    見方筱染走來,春夏既懼又盼其出手相助,一時不知所措,然而方筱染卻未理會她,走到方夢和身旁後,大致查看了一下方夢和的狀況,隨後取來金瘡藥為其塗抹。


    她這金瘡藥比市麵上所有的都要好,乃是用最珍貴的藥材調製而成,見效極快,用在方夢和身上著實有些浪費。


    見血止住,春夏欣喜若狂,可又見方夢和未醒,不禁憂心問道:“為何姑娘還未轉醒,她不會有事吧?”


    方夢和向來與方筱染不和,作為侍女自然也對方筱染沒那麽信任,萬一她在金瘡藥裏做了手腳呢?


    “你那麽撞一下也醒不過來,反正她的血已止住,若實在不放心,你將她帶回去請個大夫看看便是。”言罷,方筱染收起金瘡藥,喚來幾個下人,命他們將這主仆二人送走。


    自家姑娘暈倒,春夏亦是心慌意亂,自是無力對方筱染怎樣,隻得將人帶回滿春苑。


    見人離去,方筱染掃了眼柱子與地上血跡,吩咐道:“把這收拾了,看著礙眼。”


    青蘭和紫菊趕忙應道:“是。”


    言罷,紫菊又問:“就這樣把三姑娘送回去,滿春苑的人是否會前來滋事?”


    “我倒是盼著他們來。”話畢,方筱染轉身離去,留下青蘭和紫菊相視無言。


    許久,青蘭確認方筱染離開後,才輕聲道:“你不覺得近來咱們姑娘性情有些暴戾嗎?”


    “確有一些。”紫菊應道,旋即又道:“姑娘並非聖人,他們做得太過,自是要反抗的,你不常說人善被人欺嗎?”


    青蘭一臉傲然地回:“那是自然,往昔那種憋屈日子我絕不想再過,如今跟隨姑娘終於無需再看他人臉色,好不愜意。”


    “但你也得管住你的嘴,莫要給姑娘惹麻煩。”紫菊沒好氣地戳了戳青蘭的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聞此,青蘭小聲嘀咕:“你不也如此,剛才是誰指著三姑娘的鼻子責罵呢。”


    “我那是被他們的行徑氣到了,隻因咱們姑娘無人撐腰便活該受欺?豈有此理?”


    “正是,豈有此理?”言罷,二人相視一笑。


    方夢和被送回滿春苑後,汪氏怒不可遏,誓要將北居的人留下,可這些人態度強硬,任她如何說都不予理睬,隻道他們是六姑娘的人,隻聽從六姑娘的吩咐。


    這些下人乃是方筱染新招的,皆會些武功,脾氣亦是剛硬,絕非汪氏所能掌控的。


    未能留住這群人,汪氏心中惱怒異常,然而方夢和仍昏迷不醒,無奈之下,隻得先遣人去請大夫,以防方夢和有何不測。


    經過一番詳盡的檢查,那位經驗老到的大夫總算得出結論:方夢和所受之傷不過是些皮外傷,並無大礙。


    他一邊收拾診具,一邊沉穩地對汪氏說道:“夫人無需過度憂心,這些傷口隻需稍作調養便可痊愈。”


    隨後,大夫又將目光一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接著開口稱道:“此前方姑娘所用之金瘡藥乃是難得的好物啊!其藥效極佳,想必對姑娘傷勢的恢複定會大有裨益。能用上如此良效之藥,也算是姑娘的福分,日後可繼續塗抹,以防留疤。”


    言罷,大夫又叮囑了數句注意事項,便轉身離去。


    “大夫所言金瘡藥在何處?你速去取來,再給夢兒塗上,姑娘家不可破相。”汪氏聞得大夫對那金瘡藥讚譽有加,即刻命春夏去取,可春夏並無此物,隻得如實稟報。


    得知此藥乃方筱染所有,汪氏怒不可遏,“那賤丫頭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夢兒也真是的,非要去與她正麵起衝突。”


    “側夫人,姑娘此次受了委屈,怕是難以善了啊。”春夏輕聲說道。


    “人家背後有侯府,全家都巴不得攀附上去,我們若與其結仇,日後宏兒豈能有安穩日子過?”汪氏固然對方筱染心懷怨恨,可此時也不能真去北居鬧事,畢竟雙方本就不和,若再鬧騰,隻會使彼此關係更為惡劣。


    “你莫非以為侯府真會迎娶她?即便那顧二公子對她有意,侯府也未必應允。何況,我早有耳聞,顧二公子在侯府並不受寵,其母更是不理內宅之事,顯然侯府由另一位夫人掌控。”此時,周芩的聲音緩緩傳來。


    汪氏不禁蹙眉,她對這個兒媳著實頭疼不已,對方從未將她視作婆母,還時常氣她,二人也並非同一陣營,如今周芩前來,定然沒什麽好事。


    不過周芩這番話倒是引起了汪氏的些許興趣,她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能否嫁入侯府還是未知之數,你又何必對她如此畏懼。再者,就算嫁入侯府又如何?一個不受寵的二公子,將來連承襲爵位的資格都沒有,她至多也就是個少夫人,豈能掌管家務?”周芩徐徐走來,冷笑道。


    汪氏無奈搖頭,“但那畢竟是侯府,總歸是壓我們一頭,自然不可與她為敵,隻是目前暫且如此。”


    豈料周芩卻說:“你都把她得罪到這般田地了,還妄想與她和好?沒聽到她上次跟父親提及要你回鄉下嗎?”


    聞聽此言,汪氏臉色劇變,“什麽?她竟還不肯放過我?”


    汪氏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此刻又聽到方筱染對她不依不饒,頓時怒不可遏。


    她心裏其實清楚,隻要方筱染在一天,她就休想在方家安穩度日。但事關侯府,她不得不為了方懷宏忍氣吞聲。


    然而,周芩的話卻讓她猛然醒悟。


    區區一個二公子,根本左右不了侯府的決策,真正該攀附的並非顧煜清,而是大將軍顧煜鳴。


    “既然她不肯罷休,那我也不會讓她好過!”汪氏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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