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這日,晏城的桃花開的正獵豔,一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自城門緩緩而入,格外惹眼。


    這支隊伍由數十匹馬和一輛華麗的馬車組成,馬車上裝飾著紅色的綢緞和金色的飾品,喜慶異常。


    走在隊伍最前麵,騎著獵雲駿馬身穿大紅喜袍的男子正是方懷宏,他身姿挺拔、風度翩翩、氣質淩然,神色莊重中又添幾分堅定與自信。


    自臨安至晏城來往需六日,為防止途中橫生變故,方懷宏早在八天前便出發,提早一天到達臨安,暫住於客棧中,直至第二天才將周家姑娘周芩迎上婚轎。


    這一路可謂艱辛,他本該風塵仆疲憊不堪,然而卻未見其有半分倦意,可見他對這場婚事有多看重了。


    方懷宏之所以娶周芩並非多喜歡她,而是汪氏看重周家顯赫,又與太後走得近,將來說不定可以提拔方懷宏,到了那時她或許能母憑子貴坐上方家正妻之位。


    別看周家遠在臨安,實則是周芩祖父有意留駐臨安,以幫扶當地百姓,故而未赴京都任高官,何況周芩的父兄明年便能升遷來到晏城擔任要職,到了那時便是方家的助力。


    因而,方懷宏自然不敢怠慢。


    聽到外麵鑼鼓震天,被困在滿春苑的汪氏急得緊緊攥住手帕,時而起身跑到門口張望,“來了嗎?”


    “您方才剛問過,咱們姑娘已經派人去門口守著了,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您的,您別急,那周家的姑娘又不會跑了。”


    被侍女打趣汪氏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當然急啊,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娶妻生子,可偏偏我要被困在這兒,不行,我得去看看,夢兒一向不靠譜,沒準她給忘了。”


    “您還在禁足中,這要是出去老爺肯定會生氣的……”


    “老爺一定會體諒我的,夏蓮你隨我去。”汪氏非常急切,簡直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又怎麽肯在這裏等著。


    夏蓮畢竟不是錢嬤嬤他們那樣的老人,不敢違抗汪氏的命令。


    剛走到門口,汪氏便被侍從攔住了,“您還在禁足中,老爺說了,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放您出去。”


    “此一時彼一時,今日我兒大婚,難道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嗎?你們讓開!若老爺非要追究我一力承擔便是!”汪氏怒喝道。


    侍從聽聞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選擇攔住她,有些歉意的說:“您別為難小人,這是老爺下達的命令,恕小人無法放行。”


    汪氏一聽徹底急了,扯著嗓子吼道:“這裏可是滿春苑,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做主,給我讓開,否則你們應當知道大公子回來你們會有怎樣的下場!”


    “姐姐好大的口氣啊,都被禁足了居然還是這般猖狂。”突然,令汪氏極其不快的聲音傳來,她抬頭看去,隻見劉氏正帶著一群人朝這邊走來。


    汪氏心中一緊,知道來者不善,她冷眼看著對方,問:“你來幹什麽?今日如此重要的場合,你不去看著點,竟還有這個空閑時間來這兒,看來這個掌家大權與你著實不符!”


    “婚禮宴席一事我早已打點好,不會出岔子的,倒是姐姐你不好好在滿春苑禁足出來做什麽?該不會是想趕赴禮堂喝一口兒媳親敬來的茶水吧。”說到這,劉氏的眼眸變得冰寒無比,冷道:“別忘了,你隻是妾,沒有入座高堂的資格。”


    聽聞這話,汪氏臉色一變,大聲說道:“是妾我也壓你一頭,別以為現在有那個賤丫頭相助你便能騎到我頭上,劉傲雲我告訴你,隻要我還在方家一日,你永遠隻能被我踩在腳底下!”


    然而,劉氏根本不在意,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接著,她一步步逼近汪氏,威脅道:“是嗎?那今日我們且看看姐姐是否還能如願。”


    “你。”知道劉氏是故意來阻攔自己去親眼見證方懷宏迎娶新婦入門,汪氏氣得牙直癢癢,她和劉氏一向不對付,嚴格來說劉氏從來都隻能仰她鼻息而活,如今居然爬到她頭上,汪氏怎能容忍,她更不可能拉下臉去求劉氏。


    於是她咬牙道:“劉傲雲,我兒子可是五品將軍,將來隻要在戰場立了功,便有加官進爵封侯拜相的機會,我說不定還會被封誥命,到了那時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你很清楚。”


    劉氏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還封誥命,姐姐真會說笑,你至今都未能坐上正妻之位,若真是封誥命,那也是追封逝去的夫人,與你何幹?”


    “母憑子貴,你怎知我坐不上正妻之位?哦,是你坐不上,因為你兒子荒誕無能,成不了你的助力,如今我兒子有軍職在身,又娶了周家嫡小姐,將來整個方家都要仰仗他,你不過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時風光便以為能把我踩下去了?”


    “若非你從中作梗,讓老爺忽視我的德兒,自小從未親自教導他,又怎會比不過你兒子,汪芷玉,你子貴不貴未可知,但你卻再也沒有機會憑借他翻身,來人,把汪芷玉帶進去,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能讓她踏出滿春苑半步!”


    話音一落,劉氏身後的侍從立即上前扣住了汪氏,氣得汪氏怒吼卻無濟於事,如今劉氏當家,自然不似之前任她拿捏。


    “劉傲雲你給我等著,今日之事來日我必將加倍奉還!”汪氏紅著眼怒吼。


    看著她這副模樣,劉氏笑著說:“還記得當年我兒子生病,高燒不退,想請大夫為他醫治,結果你多次阻撓,害得他險些喪命,汪芷玉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丟下這句話,劉氏轉身離開,汪氏則在怒罵中被帶回了滿春苑。


    方府此刻熱鬧異常,就連許久未曾露麵的老夫人也專門穿戴整齊在大堂早早等待著。


    方夢和看著方正邕身邊空虛的位置,心裏很不是滋味,原本她母親應該坐在這,等待新婦過門敬茶,結果卻隻能被幽禁在滿春苑不得出入。


    端坐在高堂之上的方正邕麵色凝重,毫無激動與喜悅之色。他先是環視四周,目光從方夢和方雲瑤身上掠過,就連剛剛恢複的方筱柒都已到場,唯獨不見方筱染的身影。他不覺皺眉問:“染兒呢?她為何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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