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床簾被拉開後,方夢和看到方筱染正顫顫巍巍的趴在床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長滿了猩紅色的斑點。


    方夢和被這一幕嚇壞了,她手下意識的鬆開床簾,誰知方筱染卻趁機一把撲向她將她的腰緊緊抱住一邊咳血一邊說:“三姐救救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咳咳咳……”


    “血,血!你放開我,放開我!”方夢和大腦一片空白,使出渾身解數才從方筱染懷裏掙脫,她顧不上責怪這個沒有教養的妹妹,失魂落魄打從房間逃離。


    守在外麵的人看到方夢和跌跌撞撞渾身是血的跑出來,連忙上前詢問,卻聽到她大喊:“走,走啊,快離開這!”


    說完就如驚弓之鳥般的跑走了,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雖然搞不清狀況,可自家姑娘都走了他們還留在這幹嘛?於是趕緊追上去。


    轉眼院子裏又恢複以往的清靜。


    房間裏,聽到外麵沒了動靜後,方筱染這才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紫菊趕緊上前攙扶,並擔憂的問:“姑娘,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方筱染輕笑道:“放心吧,不但沒事,北居還能清淨一段時間。”


    說著她接過紫菊遞來的手帕將臉上的血跡拭去,並順手將畫上的紅點也一並擦拭幹淨,看著她手腕的觸目驚心的傷口,紫菊有些心疼,“那您也沒必要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啊。”


    “你說這個啊?”方筱染抬起手腕,眸色微沉,“反正我本來也是要放血的,也就是順便的事。”


    何況方夢和雖然不夠聰明,但萬一身邊的老嬤嬤經驗豐富用假血豈不是會被一眼識破?


    ……


    方夢和失魂落魄的衝回來,一見到汪氏便撲進她懷裏聲音顫抖的說:“娘親,方筱染可能染上了瘟疫,她,她還吐了我一身血,我,我該怎麽辦?”


    “什麽!?”汪氏臉色慘白,趕緊命人把她帶到房間關起來,換了一身血汙的衣服後,讓她帶上麵紗叫來大夫給她看病。


    大夫把完脈表示方夢和脈象沒問題,可如果接觸到患有疫病的人那症狀暫時並不會出現,得邊觀察邊治療,還讓方夢和告訴她疫病源頭在哪,若是瘟疫得及時上報,這裏可是京都,一旦傳開後果不堪設想。


    方夢和惡狠狠的開口:“沒事,傳不開的,她被禁足了,哪都去不了,但娘親那還是得加派人手在北居四周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裏麵的人出來。”


    但這讓汪氏感到奇怪,她愣愣的問:“可她到底是從哪染上的瘟疫,我們可都是和她接觸過的,該不會……”


    “夫人放心,如果一直沒有出現症狀基本可以斷定沒事,而且也不是說一接觸就有,在一起的時間越久患病的風險也就越大,我會盡最大可能為夫人們調理好身體。”


    方夢和咬牙,“她一回府,基本就窩在北居,和她長期接觸的也就那兩個丫鬟,至於她到底在哪患上的,沒準回來前就有了,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回到方府,原來是來害我們的!”


    汪氏心急如焚的問:“那這事要不要告訴你爹爹?”


    “不。”方夢和搖頭,“她隻要死在北居,鑰匙不早晚會落到我們手上,您還能少一個心腹大患。”


    一連幾天下來,確實再也沒人來過北居,同樣的北居裏的人也出不去。


    原本隻是方筱染被禁足,現在好了,連兩個侍女都不允許出入,外麵的人一看到他們就跟見了鬼似的,一邊用長棍驅逐,一邊讓他們趕緊回北居,千萬別出來。


    “姑娘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嘛,現在好了誰也出不去了。”青蘭歎了口氣,坐在屋簷下很納悶的發著牢騷,本來北居的日子就苦,現在更是看不到一絲希望。


    紫菊笑著搖頭,“姑娘這麽做自然有她的用意,我們按吩咐做事就好。”


    見紫菊每天雷打不動的給方筱染熬藥,算算日子之前買回來的藥差不多用完了吧,怎麽現在還有,青蘭好奇的問:“這藥哪來的?你該不是給姑娘熬得藥渣吧。”


    “怎麽可能。”紫菊認真的扇著風,想了想後說:“這藥是姑娘給我的。”


    “那姑娘是從哪弄來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難道姑娘會變戲法?”


    藥哪來的,當然是方筱染每天飛簷走壁跑出去從藥鋪拿的。


    自從身體慢慢調理好以後,她總算能用輕功勉強從後院牆翻出去,反正現在不會有人來北居她跑出去壓根就不會有人發現。


    上次紫菊將藥方交給藥鋪老板後,方筱染也就跟藥鋪老板搭上關係,她這藥方實在好用,老板希望有更多的合作,對於這點方筱染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她以戚神醫的名頭隔三差五在丹溪藥鋪會診,這戚神醫在京都或許所知者寥寥無幾,但在嶺南一帶卻家喻戶曉,被當地稱之為在世華佗。


    而這位戚神醫非常神秘,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不少得了絕症的貴族都在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可惜至今也無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之所以方筱染對戚神醫的事了如指掌,是因為戚神醫就是她的母親白戚戚。


    到戚神醫會診這日,一大早丹溪藥鋪就排了長長的隊伍,等待戚神醫診病。


    方筱染專門立了規矩,每月就會診三次,一次隻坐診三炷香,隻要最後一炷香熄滅,她會立馬離開不再替任何人治病。


    就是因為這個規矩,使得戚神醫一診難求,為了能讓她替自己看病,患者不得不天還沒亮就來丹溪藥鋪排隊。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湊熱鬧的,想看看這位神醫究竟是不是傳聞中的那麽厲害。


    排在隊伍後麵的一十幾歲的少年望著長長的隊伍,忍不住詢問排在前麵的老者,“老先生,這位戚神醫真有那麽厲害嗎?”


    一聽這話,不等老先生開口,一旁的婦人激動的說:“當然厲害了,那些疑難雜症寶和堂的催大夫都診治不了,結果戚神醫給瞧了後,才幾天時間就已經開始好轉,尤其是上個月那個王麻子,就靠一口氣吊著差點就歸西去了,戚神醫看完開了藥,你猜怎麽著,現在王麻子都能下地幹活了,一次扛兩袋米都不在話下。”


    少年感覺到不可思議,“真有這麽神奇?”


    “去瞧了不就知道了,戚神醫看病診斷費又不高,普通人都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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