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市出現大規模混戰,疑似恐怖組織襲擊,目前已被官方鎮壓。開瓦、西瓊埃與白葉區域議員紛紛前來慰問,其中裁判總局政務總理印可爾博·阿列維表示將盡最大努力救濟受襲擊地區。”


    “艾爾肯尼·索依蘭爾遇刺,索依蘭爾家族控製比比斯爾全線封城,生命製藥總監發表悼文,並表示生命製藥產業高層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天空出現不明黑洞,是天文現象還是未……”


    狹小的出租屋內,電視上的新聞不斷轉換著。電子熒幕的光是昏暗中的唯一光源,帶著電流沙沙聲的播報不斷的填充逼仄而迷亂的小房間。艾諾格林修長的身子躺在沙發上,瑩棕色的孽種長尾卷起,尾尖衝下搖晃著。


    她麵衝著糟糕的天花板而非小電視,皎白的麵頰襯映著一金一藍的瞳孔,因疲憊而略腫脹的眼袋下生著孽種鱗片與特殊的繞著鱗片而生的條紋。衣領並不那麽規整貼在她柔滑淡香的肌膚上,被金色的淩亂長發半遮半掩。


    她的金色眼睛有自己的思想,瞳孔從無到有,然後從瞳緣散發出熾金色。金瞳從無神的覆著眼翳到變得立體而深邃,瞳孔化作剔透卻又不見底的月亮。


    熾金色的眼睛醒了,“這裏可比荒野和祭壇有意思不是嗎。”


    幽幽的聲音傳到艾諾格林耳中。


    “沒意思從來隻有你而已。”艾諾格林繼續望著天花板,隻是金色的左眼不受她控製的轉動著,觀望四周。“你可真是恃寵而驕,明明靠的是我的力量,不過也很有特色,至少你從沒變過。”


    “如果你不是故鄉唯一留下來的聯係,我會把你碾碎扔進馬桶裏。”艾諾格林身子依舊慵懶,她把右眼閉上,小腹一起一伏語氣平穩,仿佛她沒有在說什麽帶有主觀情緒的話。


    金色眼睛完全不惱,它對艾諾格林這種話習以為常,“看來在人類的方便排泄係統裏你更偏愛馬桶些。”


    “說到你無聊透頂的故鄉,最近來了新人在我的祭壇裏搗亂,還帶走了孤城給我的禮物。哦,是個小女孩兒呢,和你的差別還真大,人類的生長總是出乎意料。”


    它在修養過後才蘇醒並與遙遠的本體取得了思維共享。而沉睡的主要原因就是這位已經被重點通緝的艾諾格林·蘭道夫沒有限度的使用它。


    “你已經淪落到祭壇可以被隨便個陌生人踩在腳底侮辱了麽?”


    “相比為了數不勝數的祭壇毀滅一個不多見的外來者,我更想看看這個外來者會帶來怎麽樣的變化。”金色眼睛顯然並沒有人類常有的憤怒或者尊嚴地位等級之類的無所謂的東西。


    屬於它的祭壇被毀掉幾個也無傷大雅,隻要能給它提供消磨時間的樂趣就足夠。


    艾諾格林不回話任憑金眼自言自語,可惜如此聒噪的自言自語隻有艾諾格林才能聽到,不然它的公共危害程度可以上升個量級,也許所有公路都要為這隻金色眼睛安上隔音牆。


    倏地閉著眼的艾諾格林居然看見了畫麵,雨水積成的小水窪上,悉悉索索的掠過了幾雙皮靴。她立即起身,還不忘記把電視關上。艾諾格林走到狹隘房間的舊窗戶邊,敞開的窗對著吵鬧的十字路口處臃腫肥大的建築們。


    緊湊的標牌們已經鏽跡斑斑,上麵的大字正堆疊著。大雨過後陽光明媚,隻是在比比斯爾鋼泥高鑄的樓房陰影下,人們視野中湛藍的天空總是被分裂成條塊狀,失去了它原本的遼遠。


    七樓的她從窗戶一躍而下,修長的鱗尾綴在她身後。艾諾格林如同貓般,穩穩下落到凸出的窗台。背後正在親昵的兩個屋主被嚇得尖叫,但是艾諾格林並沒有管他們,在確定好預定路線上沒有變故與埋伏後即刻離開。


    出現於艾諾格林腦海畫麵裏的幾雙皮靴,此時它們的主人都穿著便衣靠近艾諾格林所在的樓,領頭人忽地停下,“她跑了,跳到了對街。”


    “這裏的樓設計的可真是差勁,追捕麻煩的要死。還有啊,目標是開了視野掛嗎,哪次都讓她提前溜了。”


    “吃一塹長一智,周圍的包抄都放的很遠很隱蔽,快點,我們抄後路。”說話者揮手,眾人紛紛轉頭回車上。


    四輛車前後緊隨著開始湧向對街。


    艾爾肯尼死後,上層對於艾諾格林這個偷渡客相當重視,不僅開始向比比斯爾周遭大量輸送武器兵員,連四大區邊境和交界處對外來人員的審查都嚴了數倍。雖然這並沒有打擊到什麽,真正有權有勢的跨境組織也不會因為這點波折而受阻,反而是中下層流民和商人的處境愈發惡劣。


    街上,無神的失業者遊蕩在前路,尋找他們為數不多可以免費欣賞的風景。漸漸的,流浪漢、路人還有失業者聚成了團。


    追逐艾諾格林的車輛唰的停下。


    馬路正中央,聚成團的一群人手拉手站成圈,堵住了車流。就在追逐者開窗伸頭吆喝時,那一圈人僵硬轉身,但是胳膊擰在了一起。


    他們根本沒有臉,麵皮全是金色的,皮膚上一圈圈的光芒上翻。拉手成圈的人群肌膚間就如同通了電,圓環金光有節奏的出現增強最後消失。槍支彈藥也不能讓這駭人的變化暫停,“該死,全部後撤。”


    “什麽?”


    “前麵他媽都是被控製的活人!”


    追逐艾諾格林的車輛內部,話筒不斷吱吱的發聲。一輛車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橫衝直撞的打算直接從牽著手的人群中碾壓過去。“3隊?3隊!我平日你爹的龜孫,前麵是人!他媽蛇心狗肺……”


    就在前麵的車即將碾過人圈的時候,另一輛追捕車直接和前車撞在了一起,兩輛車都裝載了來自西瓊埃的高減震設備,兩車內的人身體倒是沒受傷,隻是各自的隊內炸了鍋。


    “來,你給我睜眼看看,這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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