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直直下墜的許一零忽的出現在了血管的虛影之上,遺魄化作長刀斬斷了其中一條血管,詭異的血液飛濺後浮在空中凝固,後化作磚瓦的碎塊又落下。


    在血轉換為磚塊的瞬間,許一零失去了遺魄附加的對靈魂的感應,也就是說,在那微不足道的刹那血珠由靈魂狀態轉變為了實物。


    依照血的流向,這些本質是靈魂的血應當都來自中間的女人,並且輸向地麵之上,她的靈魂都去了哪裏?霧鱔體內還是…成為了地麵上城鎮的一磚一瓦?


    周遭的視野扭曲,霧鱔再度從金屬牆壁中鑽出,它仿佛存在於這空間的每一個點。還未等霧鱔的巨口靠近許一零,一道拉長的箭影就閃過將霧鱔頭顱擊碎,已經有所準備的莫爾坎遠站在通道口處理了這突發情況。


    霧鱔投下的影子多的離譜,一隻隻魚頭從扭曲的金屬牆壁中鑽出,它們大張血口搖擺著擠滿了空間,將視野可見度壓縮在極其小的範圍裏。不過因為之前受到了羽人的攻擊,霧鱔們的攻擊還是那麽混亂不分敵我。


    在滑膩的、口吐白霧的巨物中,許一零挨個把束縛著女人的血管斷開,血管中的血液越積越多,變換的事物也出現了變化。


    莫爾坎他們所處的,那位置很高的通道口前出現了道通向女人身下地麵的樓梯。樓梯也是銀白色的金屬質感,與整個正方形空間的風格相搭,或者不如說這本就像是空間的一部分,不過現在才出現。


    在飛快變化的景象裏,許一零抓握向最後一根血管,餘手攬住明明是孕期卻無比輕盈的女人在霧鱔的大腦袋中間擺蕩著。因為所有蘊藏靈魂血管都已經斷裂,遺魄通過靈魂轉移身軀的能力也失去效用,許一零隻能采用物理方式移動。


    急喘喘的肥綠供著身子滾了下去,通道口的其他人則通過樓梯走入,而魘則張開雙翼徑直穿過瞪著紅色空洞眼睛的霧鱔,及時接住了即將因血管慣性撞上牆的許一零與女人。霧鱔在嗷叫幾聲後分裂消失,整個空間出現不少報廢的儀器設備,這大致就是這正方形空間原本的完整的樣子。


    魘帶著許一零和女人平安降落地麵,“有大翅膀就是好,對吧?”許一零感歎著,遺魄進行瞬時移動的環境限製是很大的,沒有遊魂存在就是個走地雞,不想魘有翅膀隨便飛。


    樓梯對麵的牆壁上出現了麵玻璃,這個玻璃就是真正的人造物玻璃了,不是那種鎮子上那種四不像。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走廊與盡頭衰敗的實驗室。


    見女人睜著眼睛卻沒有反應,眾人便開始了觀察工作,艾蓮恩拿著手機四處拍著照,“這裏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有些機器都生鏽了。你們說這些都是幹什麽用的,居然一下子就出現了。看,這裏有個形狀好奇怪的東西,呃,標簽寫著是注射器誒…咦!瓶子裏是什麽東西都發臭了。”


    這裏還有張按著鋼圈與牆壁嵌合的床,呼吸機就擺在床頭。莫爾坎也很好奇,他左右翻著,可惜,這裏所有的設備都已經損壞,無法維持其原本的功用,不知道是什麽的藥水也都腐壞殆盡。


    騎在莫爾坎馬背上的徹斯特回頭看向那無反應女人,有種無言的感覺在翻湧,許一零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有什麽問題嗎?”


    “好熟悉,但我又不認識她。”徹斯特眼神空洞的回答。“熟悉?”許一零看向魘拖在地上的女人,嘴角抽搐,“不是,你別這麽暴力啊魘。”哪有把人當拖把拖在地上的說。


    “她又不算是活人。”


    “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你這樣是不會有人外喜歡的。看我扯哪去了都…咳,阿徹,暫時有沒有感覺到胃痛?”許一零趕緊摟住話題,徹斯特搖搖頭,默默盯著地上的女人。


    “那先走著看看,這裏好像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許一零帶頭向那麵玻璃靠攏,莫爾坎將玻璃打碎然後由魘率先走了進去,艾蓮恩像是小雞仔一樣跟在隊伍的最後麵,不時偷偷拍個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旅遊景區打卡。


    在後麵的實驗室,走出卡住視野的牆壁,他們看到了不少渾身是傷,身軀像水彩畫般模糊的人,都看不清麵龐。


    遺魄沒有分清這些人與四周的差別,所以他們並不是真實的,連靈魂也算不上又或是與周圍是一部分。


    “隻是個類似影像的東西。應該沒有攻擊性。”許一零走過去,在寬大的實驗室內側看見了許多標本罐,最大的一個存放著屍體,準確的說,是孽種殘缺不全的屍體。屍體是男性,有特殊黑斑的身體缺少了很多塊,但是缺少的部分很整齊,應當是被人為割下的。


    “怎麽回事兒?”怎麽又是孽種,這中間還有什麽聯係麽,是否跟支線有關…許一零繼續看著周遭,她穿過水彩幻影,在屏幕上找到了定位,這個位置信息,摩埃迪…她果斷用係統保存了圖像。


    “支線線索已獲得。”係統提示突兀的傳來,給許一零嚇得直跳腳。她懵了許久才回歸正常狀態,心情複雜的與眾人繼續查看四周,在實驗室環繞的中心機位上存放著一個被玻璃罩罩住的囊袋。


    “一定要開發出來,這個裏麵肯定有不輸迷途的力量,不然無法隔絕迷途力量的查探與毀滅,這將是我們為數不多的救星。”旁邊的幻影開口了,聲音四起,實驗室內變得嘈雜不堪。鼻息聲腳步聲咳嗽聲,以及機器運行的聲音。


    “不輸迷途,那又怎麽開發?也許等到我們都病死,等到血肉中的力量都開發完,我們也沒辦法弄清楚這裏麵的東西。”


    “不要再想囊了。新試點已經開始,而且取得了初步成功,這裏的實驗品都要轉移到淪陷區。他們用迷途的信物與血肉建立了聯係,雖然後遺症與代價很大,但一切都為了生存…”


    “用迷途的力量?笑話!用他們的力量反抗他們?我們遲早會被反噬…”


    “為了生存。”


    在這樣空幻的無法觸及的耳語中,艾蓮恩那清澈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氛圍。


    “你們看!這裏有女人的頭像誒!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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