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多人圍在中院議論著什麽。


    而傻柱家和老賈家的大門就那麽開著,卻不見裏麵有人走動。


    何雨析心一涼,家有孕婦,大冷天不可能敞著大門。


    大彪見到何雨析,大聲喊道:“東直門醫院,快去!”


    何雨析扭頭就跑,順帶著使出了縮地成尺技能,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使出這個技能,導致許多路人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在一九六五年大年初三這天,有個大高個跑得好像比兔子還快......


    雨水跑出院門的時候,何雨析早就沒影了。


    幾公裏的距離,何雨析很快就跑到了,直奔急診室。


    急診室門口,易中海夫婦焦躁的走來走去,賈張氏低頭倚著牆,小當和槐花蹲在牆角說悄悄話。


    而傻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肩膀顫動。


    “嘭!”


    何雨析撞開門,正好看見大夫手裏捧著已經沒有聲息的......


    他心裏一酸,上前觸摸了一下,手馬上無力的垂下......


    又雙手輕輕抱住他,坐在牆角徒勞無功的在他小小的,皺皺巴巴的身上紮了十五根銀針,竭盡全力的催動所有精力......


    搶救秦淮茹的大夫有人要趕人,但有人認出了這是軋鋼廠那個極負盛名的大夫,便無人打擾,甚至期盼奇跡的降生......


    何雨析早已臉色慘白,連手都一直在抖。


    一個女大夫蹲下,慢慢伸出手。


    何雨析輕輕親吻曉春的額頭。


    ......


    何雨析失魂落魄的走出急診室,一屁股坐到傻柱旁邊。


    “小析,裏麵怎麽樣?”


    “說話啊!”


    易中海和一大媽忙不迭的問道。


    “怎麽樣了?”賈張氏也著急的問道。


    傻柱更是死死盯著何雨析。


    而何雨析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不能啊,明明是明天,不可能看錯啊。”


    “老二,是意外。”傻柱聲音顫抖。


    何雨析轉頭,咬著牙道:“曉春沒了。”


    “啊!”


    傻柱慘叫一聲,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何雨析握緊拳頭,真想給他一拳,就讓她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很難嗎?但終究是沒下去手。


    但他不明白,自己給秦淮茹開了安胎的藥湯,還是自己親手熬的,一般的小磕碰不可能導致流產,怎麽就千保萬保還是沒保住老何家這條小生命呢?


    傻柱忽然說:“老二,你趕緊進去看看你秦姐啊,孩子沒了,大人不能再沒了啊!”


    何雨析無動於衷。


    傻柱急道:“你秦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何雨析扭頭看向他。


    傻柱指天,“我對天發誓,她不是故意的!”


    “救過來了。”何雨析說了句,剛才進去就看了。


    傻柱鬆口氣,又捂著臉嗚嗚嗚。


    “大,大哥,二哥!怎麽樣了?”


    雨水跑得滿頭大汗,頭上冒著白汽。


    傻柱低頭捂住臉,肩膀又顫動起來。


    雨水撲到何雨析麵前,“二哥!孩子......”


    何雨析起身,輕輕抱住她的腦袋,輕聲道:“意外,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雨水一把推開何雨析,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傻柱,和何雨析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


    責怪嗎?


    他其實應該是天底下最悲痛的人吧。


    怒其不爭。


    ......


    過了段日子,秦淮茹出院了,回到家後天天以淚洗麵,傻柱每日臉色陰沉的可怕,雨水則茫然失措,經常在屋裏看著親手織的小帽子、小手套和小襪子發呆。


    何雨析也失去了平時淡定隨和的笑臉,本來他也做好了成為二叔的準備。


    甚至世外桃源中備著從陳雪茹店裏定做的十幾套絲綢材質的小孩衣服,還有老鞋匠專門做的虎頭鞋,還有老金匠打的寓意平安長大,一生無憂的長命鎖......


    他做過一個假設,傻柱死了他也會有些悲傷,具體程度不知。但肯定沒有曉春去了更難受。


    正月十五這天,院裏其他人家張燈結彩,老何家無人喜悅。


    何雨析躺在家裏琢磨,這會不會是命?傻柱和秦淮茹之間注定沒有孩子?


    傻柱這輩子注定得凍死在大橋底下?


    “噠噠!”


    雨水在外麵敲門,何雨析示意她進來。


    雨水進門後坐到床邊,很奇怪的看著何雨析。


    何雨析趿拉著鞋給她倒了杯水,“為什麽這麽看我?”


    雨水道:“二哥,你覺不覺得不對勁?”


    “哪?”


    “我最近在大哥家吃過兩次飯,我覺得大哥對小當和槐花特別冷淡和不耐煩。”


    “也許是因為自己孩子沒了,所以不愛看別人孩子?”


    其實何雨析是隨口說的,他懶得分析,那倆孩子他是一點也不願意看見。


    雨水似乎有些燥意,搖搖頭,“也許吧,不說他們了,我打算提前一天回學校。”


    “好,回去吧,學校裏氛圍起碼比這好些。”


    何雨析初十那天就想讓她回去,但她怕傻柱尋短見就沒回去。


    何雨析始終搞不懂,雨水為啥總怕傻柱一遇事就尋短見。


    他給了雨水些錢票,送到車站看著她上車。


    車頂上載著巨大汽包的公交車往西開走了,在拐角處消失後,何雨析順勢看向夕陽,隱約旁邊還有個淡淡的月亮。


    何雨析盯著月亮,忽然想到去年的今天,婁曉娥說想和他搬到月亮上住,一起開荒種菜,每天快快樂樂。


    他說她是個傻子,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她說你難道不想?


    那些話猶在耳邊。


    何雨析下意識伸手,在虛空中輕拂一下,手指又慢慢蜷曲成拳。


    ......


    半年後。


    何雨析最近有點懶散,每次都是食堂快沒人了才慢悠悠去吃早飯,照例每天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


    傻柱溜溜達達過去,笑道:“老二,想郝冬梅呢?”


    “郝冬梅?”何雨析腦海中出現一個身影,不說都忘了。


    “有事?”


    “還真有。”


    傻柱坐下,小聲道:“你嫂子現在能要孩子了嗎?”


    上次秦淮茹臨盆前一日孩子掉了,身體和精神全垮了,如今剛剛恢複過來一些,傻柱不敢輕易再要。


    何雨析慢慢呼出一口濁氣,“要看身體恢複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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