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是何雨析方子開的確實好?”


    於莉忽然想起老中醫在單獨房間坐診,這說明人家級別不低。


    “你這話說出來都讓人笑話。”閻埠貴笑著說道。


    三大媽也說:“你自己信嗎?”


    閻解成道:“莉莉,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有問題?”


    “不是不是!”於莉趕緊擺手,心裏一慌便先朝著車站走去。後麵。


    閻埠貴笑容散去,憂心忡忡道:“壞了啊。”


    三大媽道:“他看得又不準,有什麽壞了不壞了?”


    “你傻呀!你還真當人不如獸醫?於莉手裏的方子,有可能是何雨析抄用的名醫方子,那老大夫覺得好也正常!”


    “啊?難道還真有可能是解成?”


    “八九不離十了。”閻埠貴仰望暗青色的天,默念了句造孽。


    三大媽緊張道:“解成,你一定不能承認,媽先去鐵路醫院給你打點一下,打點好了咱們再去看病,這樣就算是你的問題,大夫也會說是於莉的問題,要不這個婚你都保不住!”


    閻埠貴道:“打點的錢得你出!”


    閻解成不滿道:“又不是我讓你們去打點的,我無所謂,大不了就離婚。”


    閻埠貴道:“解成,情況不一樣了,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你不好生孩子,離婚的原因如果傳出去,你以後可就娶不著老婆了。”


    閻解成著急道:“行了爹,這錢我.......”


    閻解成眼睛一轉,道:“傳出去就傳出去,到時候我就跟別人說這病遺傳,解放和解曠跟我一個毛病,到時候您可就抱不上孫子了!”


    “閻解成,你爹我最多是算計,還有點壞!”


    閻埠貴咬牙道:“但你這就太惡毒了!為了一點錢你要連親兄弟都害嗎?”


    “爹,就看您舍不舍得了。”閻解成背著手走了。


    閻埠貴和三大媽相視苦笑,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一絲落寞與失望。


    ......


    傍晚時分,天寒地凍,淡金色的夕陽卻異常溫柔。


    何雨析和雨水的晚飯很簡單,洋蔥炒豬肝,醋溜大白菜,外加二合麵饅頭。


    所謂二合麵,就是玉米麵和白麵摻在一起。這粗糧搭配的味道特別香,何雨析已經深深愛上了。


    雨水邊吃邊說:“二哥,得省啊!攢老婆本啊!”


    何雨析給她碗裏夾了兩片豬肝,“嘴堵上。”


    雨水用門牙一點一點咬,一點一點咂摸滋味兒,別提多秀氣了。


    “二哥,我今天主要研究了平爐車間裏的女工們!”


    “唉......”何雨析放下筷子,止不住的笑,“你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天天研究做媒,不覺得丟人嗎?”


    雨水咬了口饅頭,滿不在乎道:“丟就丟唄,咱真給媳婦娶回家才是真的,管那些人怎麽說呢。”


    “嗯,這個心態很好,就是有點不要臉!”


    “要臉有什麽用?我要二嫂!”


    “真辛苦你了!”何雨析笑嗬嗬的推了她腦袋一下。


    “泥呀!”


    雨水小潑婦拳打他手。


    ......


    時間轉眼過去四五天。


    冬季的北風輕輕掃了一夜,掃去了黑暗,掃來了光明。


    清晨,旭日東升。


    “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


    何雨析耳邊傳來機關槍一樣的疊指彈門聲。


    最近每天早晨雨水都領著他去偶遇,他樂得陪妹妹實現心願,怪好玩的。


    “二哥!”雨水拉著何雨析往外走,“今早這個是熱處理車間的,今年二十五歲,每月工資三十三,定量三十八斤,身高一米六四,手腳勤快,長得乖巧,家裏隻有三個弟弟,沒有哥哥!她從小就沒打過仗,是個老實人!”


    “你研究的真細!”何雨析笑著說道:“有媒婆之姿!”


    “泥呀!”雨水敲了二哥的胳膊一下。


    清晨的兄妹之行,看著像是去找對象,卻又像哥哥陪妹妹出門遊玩。


    人間樂事,男歡女愛隻是冰山一隅,親情的生命力才最持久,最長情。


    ......


    兄妹倆往外走的時候,恰好碰見閻家人出門。


    “茉莉姐早呀!”雨水脆生生打招呼:“一大早去哪?”


    “雨水早,何大夫早。我們去趟醫院。”於莉客客氣氣打招呼。


    閻解成盯著於莉的眼睛,媽的,又放光了!


    閻埠貴回頭,表情很不悅,“雨水,叫莉莉姐!”


    “三大爺,我可不是老閻家人,您還能管得著我啊?”雨水一臉不服。


    閻埠貴道:“咱都一個院的,我還是你三大爺,我怎麽就管不了你了?”


    雨水嘟嘟囔囔,誰也聽不清在念叨什麽。


    “啪!”


    一個大耳光響徹寧靜的四合院,閻解放應聲倒地!


    三大媽大聲道:“何雨析!你打我家解放幹什麽?”


    “他前幾天跟我倆‘你媽你媽’的,我教育下。”


    “何雨析你太過分了!”閻埠貴怒道:“當著爹媽麵教育人孩子?你這是打孩子嗎?你這是在打我的臉!”


    何雨析淡淡道:“那你還當著我的麵管我妹妹?”


    閻埠貴惱火道:“我......你別走,我要跟你理論!何雨析!何雨析!”


    何雨析領著雨水,快快樂樂的走了。


    雨水抱著他的胳膊問:“二哥,你說要是三大爺打我了你會怎麽辦?”


    何雨析笑道:“把他埋了。”


    “二哥你淨開玩笑!”雨水沒當回事。


    何雨析也沒多說。


    ......


    楊樹胡同口,雨水沿用了吃早飯的借口,帶著何雨析和熱處理車間的女工偶遇。


    姑娘很客氣,借故自己回家拿東西,算是婉拒了。


    “二哥,別灰心,我們走!”


    雨水笑嘻嘻的和何雨析說道,然後別過臉偷偷擦擦眼睛。


    何雨析清楚的看見,她手背上亮晶晶的。


    冷冽的風吹過......


    有一個關心哥哥的妹妹是什麽體驗?


    心間溫暖溢於言表!


    “雨水,我真沒灰心,倒是你別難過。”


    “手絹給我,我淌大鼻涕了!”


    “給給給!”何雨析一臉嫌棄,白感動了。


    “擤!!!”


    “靠!何雨水!你是個小姑娘!你矜持一點!”


    “咯咯咯咯!”雨水笑出小母雞聲。


    ......


    上午八點,鐵路醫院門口,於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記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之前,閻家氣氛淒淒慘慘,閻解成低著頭不敢看她。


    但從三大媽回來之後,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麽,一個個變得輕鬆許多。


    尤其是閻解成,又變成以前頤指氣使的樣子。


    而現在,他們又在互相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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