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血腥味極其濃重的醫務室,冷風一吹,何雨析、老高和小袁心窩的鬱熱消散幾分。


    “小何,今天多虧你,沒有你那小孩就完了。”


    老高眼神有些飄忽,道:“頭幾年你們院賈東旭的情況和今天差不多,要是那天你在,說不定他能撿回來一條命。”


    “那就沒有後麵你哥和秦淮茹的事了。”


    “嗬。”何雨析心說:那可說不準!


    原主當兵前,就感覺傻柱看秦淮茹的眼神不對了。


    小袁打聽起賈東旭的事,老高還原了那天的情況。


    六一年五月,早晨老高剛上班,身後就有人抬進來一個血淋淋的人,那人右臂齊根而斷。


    而廠裏唯一一個八級鉗工易中海苦苦哀求,希望老高想盡一切辦法止血。


    老高盡力而為,但效果遠達不到何雨析的水平。


    在醫院裏,賈東旭留下遺言,讓易中海把棒梗領回家住並教導,將來為易中海養老送終,自己的母親和媳婦不得插手教育孩子。


    聽到這,何雨析怔住了,看來賈東旭早就意識到了婆媳會把孩子教壞。


    而易中海沒把棒梗帶回家的原因也好理解,過幾天降生的槐花是個小姑娘,他自然不能把老賈家唯一的男丁領走。


    “如果槐花是個男孩,那棒梗就會被一大爺帶回家養,那棒梗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想到這,何雨析長歎一聲,“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小袁小聲問:“何大哥,今天這個能救過來嗎?”


    何雨析心裏也沒底。


    老高道:“這種重傷有兩個坎,第一個坎是失血過多,在你何大哥的幫助下,這個坎已經過了。”


    “第二個坎是感染,這個比第一個坎容易。”


    “不管怎麽說,小何都已經出色完成了任務。”


    說完,拍拍何雨析肩膀,“你要揚名了,說不定馬上就能去醫院上班了!”


    “可拉倒吧,我在醫務室待著挺好。”


    何雨析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老高和小袁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多問什麽。


    ......


    四合院,冷冷清清,不上班的人也不愛出來。不像夏天,那時候大家都在房前陰影裏閑聊。


    許大茂是放映員,昨晚喝多了,這都快九點了才爬起來。


    疲憊的走到前院,卻見老牛叔同樣疲憊不堪的出門。


    “牛叔,沒睡好?”


    許大茂挺奇怪的,要說院裏誰的體格最接近傻柱那個牲口,就是五十來歲的老牛叔。


    “嗨嗨嗨。”老牛叔神秘一笑。


    “牛叔,你怎麽怪瘮人的?”許大茂說道。


    “大茂啊!”老牛叔拍拍許大茂肩膀,仰著天吹出一大股白汽,豪邁道:“你老牛叔啊,要有後了!”


    許大茂狠狠哆嗦了下。


    有後?


    他也想有後啊!


    靈機一動說道:“牛叔,何雨析水平是真高啊!”


    “那是!簡直是神醫!”


    老牛叔實實在在一個人,壓根沒感覺到許大茂在套路他。


    “牛叔,何雨析給我開的藥特別苦,給你開的苦不苦?”許大茂眼眶已經濕潤了。


    “藥?我沒吃藥啊,他就給我紮了幾針,當晚見效!”


    老牛叔又有點奇怪:“他給你喝的什麽藥?那麽苦?”


    好家夥,想起來都能掉眼淚?那不得黃連加龍膽草熬到幹?


    恰好此時有一陣風吹過,許大茂笑著說:“沒事,迷眼了。”


    說完,急匆匆跑回家。


    “哎呀!”婁曉娥俏生生道:“讓人打哭了?”


    許大茂一聲不吭往裏走,咣嘰一下拽掉櫃門,把裏麵的錢盒掏出來。


    婁曉娥看著掉在地上的半扇櫃門,“許大茂你怎麽了?受刺激了?”


    許大茂抹了把眼淚,走到桌邊坐下,顫抖著數錢。


    “20!”


    “30!”


    “35!”


    “.......”


    “223!”


    “娥子,存折拿來。”


    許大茂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婁曉娥機械的從櫃子裏拿出存折,慢慢放在桌上。


    許大茂自言自語:“存折還有四百,加一起就是六百多,我去問我爹媽和別的親戚再借四百.......一千肯定夠了吧。”


    “一百塊錢他不動心,是他見過世麵。”


    “一千塊錢,佛爺也得給我開口唱歌!”


    “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嗯!”


    “咳!許大茂,我打斷一下,你打算幹啥?”


    婁曉娥好奇寶寶一般看著許大茂。


    許大茂微微一笑,含淚道:“娥子,我終於能幹你了!”


    “啊?”婁曉娥撲哧一笑,“你來呀!”


    “嗬嗬嗬嗬!”


    許大茂笑容逐漸邪惡,眼淚卻越流越快,“我爹跟我說過,我和老牛叔是一個毛病,何雨析已經給老牛叔治好了,而且聽起來很簡單!”


    見婁曉娥臉色逐漸慘白,許大茂身體微微前傾,輕聲道:“當天見效那種!”


    “哈哈哈哈哈!”


    許大茂仰天狂笑,涕淚橫流。


    我許大茂終於能當男人!終於能直起腰杆了!


    傻柱!等著明年老子抱著兒子去你家呲你一臉!


    婁曉娥!老子今晚就要......他覺得上回的形容詞特別好,但忘了。


    沒關係,反正就是讓她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男人!


    “啪!”


    一拍桌子,許大茂笑容消失,陰森道:“臭娘們兒,這一年多我可算被你笑話死了,聽話,白天好好洗洗。”


    說完,大步離去。


    “咕咚!”


    婁曉娥死命咽了口口水,卻發現嘴裏很幹,嗓眼生疼。


    她急匆匆跑到前院老牛叔家。


    “婁曉娥?”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牛大媽不愛不待見她,飽受盤剝的人們對資本家後代能有什麽好感。


    婁曉娥未語淚先流。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牛大媽也愛心軟,口氣柔和了幾分。


    “你別哭,坐吧。”


    婁曉娥坐下,眼淚流的更快了。


    牛大媽給婁曉娥倒了一杯水,“說話啊。”


    婁曉娥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小聲問:“牛大媽,你走路姿勢不對,腿碰哪兒了嗎?”


    牛大媽臉一紅,有些慌亂的點頭,“是,是,不小心碰到椅子了。”


    “嗚。”婁曉娥哭的更厲害了。


    你要是真碰到椅子了,臉紅幹什麽?


    “大媽,我不瞞你,許大茂跟老牛叔一樣的問題,聽說何雨析真給老牛叔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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