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映照著村莊,鄉親們臉上布滿了難以言表的驚駭,仿佛親眼目睹了世間最為可怖的畫麵,口中呼喊震天:“妖魔啊,殺不死的妖魔……”


    刹那間的工夫,老牛頭瞪大眼睛,恐慌地意識到從屋內逃出來的人僅有一半左右。蒼天呀,房裏那些可憐蟲究竟遭受了怎樣的災難?


    “所有人聽好了,停下腳步,立馬擺出防守陣形!”望著慘狀連連的三支商隊,老牛頭不由失聲大叫。


    慶幸的是,隊伍裏的四百壯士,三百多是他黑石部族的直屬,正好組成一個整裝待發的老牛頭親軍。這牢不可破的防禦陣形,此時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從這支軍隊初創,手下的村民們便斷斷續續地訓練了一年有餘,大大小小的實戰也經曆過兩回。在老牛頭訓斥的怒罵聲中,他的大腳板猛烈踢踹下,伴隨著婦女小孩的圍觀和嬉笑,這些筋骨健碩的莊稼漢,本能般的響應早已養成。


    號令響起後的二十口粗氣間,他們準確找到陣型內的位置,手握兵器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剩下一百名外部落的精英,以及三位崇高的巫,隻能龜縮於陣後,盡可能提供遠程石矛的支援。還好,即便無法結陣,憑他們的實力依舊組成一道強悍的防線。


    就在此時,茂林部落的房屋裏,緩緩走出了一群又一群的影子。看清這些人之後,老牛頭陣列中一片倒吸涼氣之聲,眼前一幕已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難怪之前商隊的漢子們那樣惶恐。隻見茂林部的人,模樣已超脫常理,不少胸腹掛著石矛、腦袋裂開的人血濺一身,仍然屹立不倒。這些,根本沒法當成正常人的怪物。


    尤其許多傷者曾是毫無威脅的婦孺老人。 “媽喲!這是行屍走肉?肯定不對勁。”老牛頭快速否定猜想,他能從這些人的眼神中捕捉到瘋狂的痕跡,甚至尚存一絲人性的情緒。


    似乎有某種未解的原因造成這般凶險轉變。在這連巫術都神秘存在的原始社會,一切離奇都在預料之內。老牛頭琢磨若是勢頭不對,他會毫不猶豫開啟虛空通路,逃離回現代社會。


    不待多慮,叢林部落裏一聲響徹的口哨過後,原本緩步而來的人影猛然衝向三大商隊幸存者及老牛頭部族的行列。


    “瞄準腦袋狠狠打,大爺我不信他們腦袋碎了還能活蹦亂跳!”話音剛落,戰鼓激蕩,拚殺就此展開。


    長弓兵當先做出反應,五十支穿甲箭直撲向對手的額頭,頃刻間人影相繼撲跌。瞧見茂林部並非傳說中的不死之身,山民們鬥誌倍增,加上奔襲而來的敵人為數不多,老牛頭的陣線堅固無摧。


    不過,另外三個商隊便不幸得多,缺乏有效防備的他們很快陷入混戰之中。盡管老牛頭大聲警告,但三大商隊的犧牲依舊令人膽戰,傷亡比例至少是五比一。


    直到黑衣女子率領的棠溪部落大兵壓境,局麵這才漸漸逆轉。茂林部落雖有著頭傷不死的奇異體質,人數卻十分有限。漸漸地,人們熟悉其特性,戰鬥吃虧少了,並摸索出了應對之策。


    經過十幾個漫長的分秒搏鬥,終將戰場上最後一個茂林部人擊斃。但這悲壯的勝利讓所有人難以歡笑。受損最為慘重的正是率先衝入村落爭功的三商隊,原本一千三百人的隊伍如今殘存無幾,甚至連商隊首領也在混戰中英勇犧牲。


    一名女子在瀕死時硬生生咬破了他的喉嚨,即便手下的壯漢及時為他喂下巫族珍寶,終究沒能挽救回一命。


    加入較晚的棠溪部落也有兩百以上的犧牲,更別說傷患數字更是加倍。由老牛頭率領的鄉民們,置身戰爭邊緣地帶所受攻擊最少,隻傷亡十幾個,幸免於死者無數。


    然麵對這一景象,老牛頭並無半點喜慶,方才戰鬥純粹是為了自保而已。若非敵眾瘋狂攻來,他寧願置身事外保持中立。


    他的到來隻是為了湊個熱鬧,絕不是這般對他毫無意義的生與死掙紮……


    不同於老牛頭預料,黑衣女子並未指責他的所作所為,而是對茂林部的宅舍放聲喊話:“蠻武,你投降吧!隻要你交出祖巫聖血,到巫殿自首,我可以保你不死。”


    一陣瘋狂的笑聲從中一間房子傳來,像是聽見最荒謬的笑談:“祖巫聖血我怎麽可能交給你們?當我是傻瓜?難道不知進巫殿會麵臨何等痛苦,生不如死!”


    尚未等棠溪部的戰士合圍過去,忽然,一龐然大物猛地撞破屋頂,直闖眾人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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