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新娘子那邊抬回來的陪嫁家具占據了很大的空間,再擺一張婚床,顯得很是狹窄。


    初中同學、老戰友湊起來也有二三十個,拿著蘋果走進新房,頓時就把空間占滿。


    其他幫忙做事的村婦們,親戚們全都隻能堵在新房門外看。


    “媽媽,他們要做什麽?爸爸還拿著蘋果是給張叔叔吃嗎?”寶兒被媽媽抱在手裏,小家夥內心好奇的緊,但這種畫麵少兒不宜。


    “他們大人要玩遊戲!”王紫如忍著笑意。


    “什麽遊戲還不讓小孩看呢。”


    此刻的新房裏邊,大夥拿了一張陪嫁的喜凳,“新娘子靠牆坐。”


    朱豔曉得今晚是逃不過這一劫,硬著頭皮過去靠牆坐在喜凳上,害羞的雙手拍著滾燙的臉頰,“他不坐嗎?”


    “弟妹!張康是大老爺們兒,坐什麽?凳子當然是給新娘子你的呀。”一位老戰友哈哈大笑說道。


    張康被安排站在朱豔麵前,半蹲馬步,敷衍也不行,有人拿著竹條卡著高度。


    “再往下蹲點,不行,太低了,再往上來點。行,就這個姿勢!老翟,看你的啦。”拿著竹條的老戰友一本正經道說道,示意翟惜墨站在他們中間,再把蘋果從一對新人眼前掉下來。


    “倒數!三、二、一,開始!”


    裁判這道高聲落下,翟惜墨手裏挑著的蘋果倏地落下。


    “快點啃呀。”


    張康由於是蹲著馬步,又擔心撞到新娘子,隻好一手撐在朱豔身後貼著的‘喜上眉梢’大紅喜字畫報上,用手護著新娘。


    但他還是太過謹慎愛護妻子。


    朱豔看到蘋果從眼前垂下來,直接湊過來張口便咬。


    結果,蘋果一下子又被吊走。


    大夥又在張康身後推推搡搡,新娘沒啃到蘋果,直接撲倒了新郎,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一起摔倒在旁邊碼的厚厚的喜被上。


    大夥被硬塞了一嘴狗糧,頓時哄堂大笑。


    “哇?新娘子能不能矜持點啊?”


    “哈哈哈太猛了吧。”


    “簡直沒臉看了!”


    “完了!張康這種糙漢也寵妻…”


    啃蘋果節目之後,大夥用托盤端來一瓶酒和兩個酒杯,罰新郎新娘喝酒。


    當晚,由於張康每次都替妻子擋酒,最終是一醉方休,連圓房這種大事都沒法辦。


    …


    當天夜裏,韓棣行下班回到家,接到二哥電話,還聊到了白天去王家吃喜酒一事。


    “她弟弟結婚?”


    “嗯,對象是住在王家斜對門陳家的姑娘,”韓棣行也充當了一會八卦婆,把去王家吃喜酒所見的鬧劇告訴二哥,然後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哥,聽說不少戰士都回來探親,今年你總該能抽空回來探親吧?”


    “探親的事情再說,最近這邊不怎麽太平。”韓隨境沉聲說道。


    那邊幽靜的辦公室,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韓隨境你搞什麽名堂?這時候打什麽電話!”進來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暴躁上司段硯直,肩上披著軍大衣,威風凜凜走進來。


    猩紅眼眸瞥見韓隨境拿著話筒,喝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家是吧?”


    韓隨境應聲掛斷電話,看到暴躁上司這般神情,蹭了一下站起來,“怎麽?白騰山有動靜了?”


    “就在20分鍾前,113 團團長監測到白騰山另一邊開始進入無線電靜默狀態,孫昌友身經百戰,深知這就是敵方將要發起總攻的信號,我也是剛剛收到總區的作戰任務。”


    兩個男人神情嚴肅,眉峰不由得蹙起。


    看來這場仗,還是打起來了。


    “你下邊直屬的炮兵、坦克裝甲部隊立刻全員歸隊,立即進入了備戰狀態。”


    韓隨境立刻身軀筆直,敬了個軍禮,嗓音鏗鏘有力:“13軍收到!”


    “今晚,雄區部隊會連夜開拔去白騰鎮,我們昆區作為後邊支援,你趕緊通知下去…”段硯直轉身離去,剛回辦公室,就接到新的無線電報,“什麽?河朔四鎮的戰事也拉響了?!”


    深夜的武裝部,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淺睡中的漢子。


    鄒部最近為了工作,晚上都不回家,便在辦公室裏邊的單人床上湊合。


    聽到電話鈴聲,一個翻身從單人床上起來,快步走出去,抓起辦公桌上的話筒,“喂,這裏是蒼南縣武裝部…”


    “我這裏是雄區通訊部,現在我代領導通知你們,立刻通知蒼南縣所有回鄉探親的戰士,速速返回部隊!”


    “還有一事,據我們統計,目前雄區女衛生員不夠,請求軍嫂們支援。”


    …


    當時還是80年代初,戰士們分布在各個鄉鎮,又是深更半夜的,還得挨個通知。


    深夜的武裝部小二層辦公樓,幾乎每間辦公室的燈都亮了。


    不多時,院裏所配備的交通工具,吉普車,摩托車全部出動,全員連夜下去各個鄉鎮村子通知。


    車子不夠用,鄒部正在犯愁,卻接到了韓隨境電話。


    聽說武裝部車子不夠用,韓隨境果斷說:“我打電話給家裏,讓韓棣行把家裏的車開過來。”


    “那真是太好了。這個時間,外麵黑燈瞎火的,大夥急急忙忙去鄉下,摩托車也不好使,還得是小車才行。”


    鄒部一邊吩咐下屬去門口接車,在電話中繼續與韓隨境交談了一會。


    武裝部,隻有鄒部這個核心一把手留在辦公室。


    其他人全部下去各個鄉鎮。


    吉普車深夜開進紅梅村的時候,村子響起了一陣犬吠聲。


    唐隊去過紅梅村好幾次,對進村的道路也熟悉,由他前去翟家通知翟惜墨。


    翟家大門深夜被敲響,劉婆子聽到外麵有人拍門,罵罵咧咧的正要起來開門,就聽見睡在西邊廂房的大兒子已經開門出來。


    翟青鬆披著一件襖子出來,看到是縣城武裝部的人,“是唐隊來了啊。”


    “翟大哥,是這樣的,我是專門下來通知翟惜墨,我們剛接到部隊急電,通知他火速返回部隊,你進去叫一下你弟弟吧。”


    “這就要回部隊?!”


    “對,去叫他起來,我還得讓他帶路,去通知其他戰士。”


    翟青鬆連忙進屋,從另一個小門進了堂屋,把大門打開,轉身進去敲老三的房門。


    十分鍾後,翟惜墨拿著手電筒又回到偏房。


    “紫如,你快點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回部隊。”


    王紫如睡得正香,睜開眼睛,“現在就要回部隊?不是還有個多月嗎?”


    “別廢話!你得弄點幹糧咱們路上吃,快點起來,唐隊還在外麵等我,我得給他帶路去通知其他戰友。”


    “這麽急,是不是有戰事要打?”


    “嗯!快起來,”


    翟惜墨連忙把煤油燈點亮,一轉眼,不等王紫如腦子清醒過來,身影匆匆出去。


    院子外麵,響起一陣吉普車的響聲,很快便聽不見了。


    翟青鬆也急得睡不著了。


    他連忙來到屋後偏房門口,等到王紫如打著哈欠把門打開,才急忙問道;“弟妹,老三說咱們要準備一點幹糧,你看咱們準備些什麽帶到火車上吃?我那兒有點玉米麵和紅薯。”


    “真是頭大,我也不曉得要坐幾天火車。”王紫如搖著脖子,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翟青鬆隱約記得當初三弟回來後,與他閑聊,問到坐了幾天火車,好像得坐兩天火車,“那咱們蒸兩鍋窩窩頭吧。”


    這話瞬間就讓王紫如有了頭緒。


    “大哥,我還有幾斤大米,等一下咱們把大米用石磨碾成米粉,我再把家裏剩下的一點麵粉拿出來跟米粉混合,烙餅子帶路上管的久。”


    “再蒸兩鍋窩窩頭,紅薯煮了明天在路上吃…”


    二人一番商量,連忙去灶屋生火,開始動手做幹糧。


    劉婆子聽到大兒子鐵了心要跟著去部隊,也阻攔不了,隻好隨他跟著去那鬼地方受罪。


    不過,她惦記王紫如房裏的那些沒吃完的糧食,過了一會兒,聽到灶屋裏麵生了火,在刷鍋,她也從披著襖子出來。


    走路腳下也沒點聲兒,嚇得王紫如一大跳。


    “媽!你這時候起來幹什麽?”


    劉婆子從王紫如嫁進翟家,莫名就很討厭這個兒媳婦,如今她和老三還唆使她最偏愛的大兒子也跟著去部隊,這些天快要嘔死了。


    她抱著雙手走到土灶旁,看了看鍋裏的紅薯,“你們都要走了也不想著給我留點糧食。”


    “我這麽大一家子,現在還有大哥,四張嘴,還有糧食留給你?你手裏捏著翟惜墨寄回來的錢,是想等到進棺材的時候給自己多買兩把紙燒到陰間嗎?”


    “你這張嘴巴是不是隻曉得罵你婆婆?”劉婆子氣不過,深更半夜也不想在家和兒媳婦吵鬧,隻好回屋繼續睡覺。


    王紫如把半鍋紅薯煮好,轉身去了斜對麵的烤火房,幫忙推磨。


    上回唐書記送來的十斤精米,也就還剩三四斤,全部碾成了米粉,然後與麵粉混合,調成糊狀。


    在另一口鐵鍋裏麵做成一個個烙餅。


    家裏還剩幾個土豆,也被王紫如拿到灶屋,放在灶膛口烤成了燒土豆。


    天亮了一會,唐隊開著吉普車把翟惜墨送回家。


    臨走時,唐隊還叮囑道:“你回去就抓緊時間收拾行李,一會兒我們會安排東風車下來接你們去縣城,應該是集中一起出發,鄒部已經在聯係東風車了。”


    “嗯!我們家這次四口人一起回部隊,行李肯定不少,不過也都不是事兒,我這就回去收拾。”


    翟惜墨站在院門外,揮手目送唐隊的吉普車駛出了村口這才轉身回屋。


    走到灶屋,便看到小家夥滿臉狐疑的坐在大伯腿上,還在灶膛口烤著火,乖巧的讓大伯給他穿衣服,見到他回家,便是問道:“爸爸,媽媽說,我們今天就回部隊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爸爸這就去收拾被子和你們娘兒倆的衣服。”


    轉身時案板上裝著半盆奶白色的烙餅子,香噴噴的還挺像燒餅,看到妻子還在繼續烙餅子,“還是你想的周到,家裏的米麵都拿出來了吧?”


    “是啊,早上你們還是吃掛麵吧,家裏的掛麵正好夠吃兩頓。”王紫如一邊烙餅子,回頭看了男人一眼,“你去張康家了沒?”


    “去了!張康昨晚醉的不行,是朱豔起來開的門,不過張康可高興壞了。”


    “你不是說他昨晚都醉了嘛,也沒那啥吧,還能高興?”


    話音還沒落,便接到男人一記拳頭輕捶過來,翟惜墨忍住笑,“你這個嘴巴還真是沒個把門的。我說的是朱豔!”


    “朱豔?她怎麽?聽說張康今天回部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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