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是翟家三小子的老戰友,老同學,經常來到紅梅村找翟惜墨,村民們大都認識他。


    最近這些天,張康帶著張家的兄弟們來紅梅村打獵,每次都讓翟家老大帶著進山,大夥也都曉得張康即將結婚辦酒席。


    但他身旁突然領著一個樣貌不錯、有點害羞的姑娘來到紅梅村,多少引起了不少村民們好奇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仍然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忍不住站在村裏公路上對著朱豔的背影竊竊私語。


    “豔兒,到了翟家,你先不要著急,全聽我的意思,他們兩口子看到我們這樣實心實意過來商量,和老翟一家子擠一擠應該問題不大。”倆人走到翟家籬笆院子外麵,張康突然又小聲叮囑道。


    朱豔眼眶微微泛紅,原先對隨軍一事還沒那麽大的反應,直到聽說部隊家屬院已經沒有空房子, 姑娘徹底急了。


    “嬸子,你在家呢?”走進籬笆院子的時候,張康看到劉秀蘭抄著雙手坐在堂屋,一雙眼睛正在看他倆,張康硬著頭皮喊道。


    劉秀蘭不耐煩的瞅了張康一眼,把目光投在了朱豔身上,“她是你對象?”


    “是啊。”張康手勢極其自然的輕輕攬住了朱豔的腰肢,輕聲道:“豔兒,快叫嬸子。”


    “嬸子。”朱豔聽話的叫了一聲。


    但劉秀英根本就沒歡迎客人的意思,隻是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溝壑般的臉上露出幾分瘮人的笑容,“聽說你對象原先是王家的兒媳婦?”


    張康麵色一沉,嘴巴裏麵小聲罵了一句,表麵上無所謂的說:“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劉婆子咧嘴嘻嘻一笑,看到兩個年輕人走進堂屋,陰陽怪氣的歎道:“哎呀,我們翟家可真熱鬧,王家那小子前腳剛到,你們就來了。”


    剛邁進門檻的兩人麵露錯愕,朱豔當即就要轉身出去,卻被張康一把拉住,“來都來了, 現在回去,她還以為我們怕那混蛋。”


    寶兒聽見了堂屋傳來了張康叔叔的說話聲,小家夥連忙從小舅懷裏掙脫,出來迎接客人。


    “張叔叔你來了嗎?”


    “是啊,你爸爸在家幹嘛呢?幾天都不見他蹤影,叔叔要結婚了,今天是特地過來請他幫忙娶親呀。”張康故意拔高嗓門,好讓灶屋坐著的幾個人都聽得見。


    走到灶屋門口,果然看到王宗浩那混蛋也來他姐姐家。


    王紫如正在做晚飯,回頭看到站在灶屋門外的兩個人,詫異道:“朱豔!是你呀?”


    “你們兩個怎麽突然來了?”翟惜墨起身走出去,並沒把老戰友叫去灶屋坐下說話。


    “請你幫我娶親呀,還能有什麽事?”


    張康故意高聲道。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王宗浩也沒想到,他剛請假從縣城回來準備幾天之後的婚禮,特意先到姐姐家,請老姐幫他娶親,竟然會碰到張康這玩意兒。


    王宗浩眼角抽了抽,不曉得他們剛才的話有沒有被張康聽見。


    他正在和老姐說陳萍萍一家的無恥要求,還跟姐姐說,堅決不可能給陳家送一頭豬,這事如果被張康和朱豔聽見,背後肯定嘲笑他。


    “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不是要幫忙娶親嘛,必須穿新衣服,明天你去城裏看一下楊家送你的新衣服做好了沒。”王宗浩起身便打算回龍王村。


    王紫如鍋裏正要炒菜,扭頭道:“吃了晚飯再回去。”


    “不吃了,看到惡心的人,我可吃不下。”王宗浩撇嘴,故意內涵張康和朱豔。


    張康作勢就要進去灶屋揍人,還是朱豔拉住他。


    目送王宗浩離開後,張康和朱豔這才走進灶屋坐下。


    “紫如姐,要不要我幫你?”朱豔站在泥胚壘的土灶笑問。


    “晚上我就炒個白菜和土豆絲,煮個蛋花湯,燜的紅薯飯,也沒做別的。我事先也不曉得你們兩個大晚上會過來,將就吃點。”


    朱豔見王紫如已經把炒好的土豆絲出鍋,連忙伸手去接瓷盤。


    “就放高板凳上,我們最近也為了節省幹柴,都是在灶屋吃飯。”王紫如說這話時,清麗臉頰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拿了幾個土碗放在身前,手腳麻利的盛了幾碗紅薯飯。


    片刻後,一條高板凳擺的滿滿當當的,看起來十分的豐盛。


    “嫂子你真會過日子,那天唐書記給你們送來十斤大米,你還舍不得吃米飯,頓頓吃玉米紅薯混合飯?”張康捧著一碗飯,瞅了一眼碗裏的紅薯丁,玉米碴還有一點點米飯,忍不住問道。


    王紫如拉著朱豔坐下來,沒好氣道:“總不能幾頓就把米飯幹完,以後頓頓都吃窩窩頭吧。”


    “你也別小看我這個紅薯,還是人家送的呢。”


    “媽媽,給我碗裏舀點蛋花湯。”寶兒坐在小椅子上,吃了一口紅薯飯,連忙把碗遞過去盛湯。


    王紫如直接把孩子的飯碗推回去,起身去拿了土碗,盛了兩勺湯放在孩子麵前的板凳上。


    “寶兒真乖!豔兒,以後你也給我生個這麽可愛的娃。”張康半開玩笑的說。


    朱豔微微低垂著眼睫,臉頰瞬間火辣辣的發燒,“我哪裏曉得將來會生個什麽…”


    “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所以張康, 你們結婚之後想要兒子你的努把力。”王紫如說道。


    “怎麽是男人決定呢?男人又生不出孩子!”張康見時機也差不多,支支吾吾便把來意說給兩夫妻,末了, 他不好意思的說:“我知道這事讓老翟你多少有點為難,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和朱豔剛結婚,肯定不能就這樣分開。”


    運氣不好的話,跟翟惜墨一樣,一去部隊五年才回家。


    留下妻子一個人在家裏,肯定會過得辛苦。


    翟惜墨訝然,抬眸看了看朱豔和張康,“你又不是不曉得,我這次還要帶上我大哥一起去部隊,哪裏還住得下你們倆?”


    “你大哥真的要去部隊?”


    張康完全把這事給忘得幹幹淨淨。


    頓時想起,部隊批準了翟惜墨帶上妻兒與大哥一起回去。


    兩個準新人心中剛剛冒出來的喜悅,霎那便消失殆盡。


    過了一會,翟惜墨抬頭看著張康,“我有個單間宿舍,你們覺得可以,到了部隊去住我的單間宿舍,湊合一段時間再看情況?”


    “那怎麽行!部隊那棟單間宿舍樓裏邊住的都是光杆司令,你讓豔兒一個姑娘成天在那麽多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進進出出,像什麽話!”張康想都沒想便拒絕了這個提議。


    部隊上是有給幹部們分單間宿舍,可…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一想到妻子這次不能跟隨自己去部隊隨軍,張康愁的連飯都吃不下了。


    忽然,他靈機一動,扯著老戰友的衣袖,“你們還有客廳呀,先讓我們住你們的小客廳,對付一下。”


    王紫如驚訝的看向張康,眼中滿是不敢相信,“你們兩個住客廳,這夫妻生活怎麽過?”


    “還有,寶兒大伯一個單身漢,萬一突然開門出來碰到你倆那啥,你好意思啊?”


    “對呀!嫂子你倒是提醒了我,寶兒大伯可以住客廳,我和豔兒住小臥室嘛。”張康笑嘻嘻的說。


    朱豔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決定隨軍一事先不要讓未婚夫為難,“算了,這次我就不跟你們去部隊,部隊的幹部也說了,半年之後,家屬院也許有空房子。”


    “還是朱豔大度,沒關係,我們先去部隊,適當做一些準備,有大哥一起去部隊,我們到了,看一下周邊的是否有一些荒山荒坡適於開墾種田,如果能挖出一塊田種點蔬菜,半年之後你到了部隊,也有的吃。”王紫如爽快的說。


    …


    一眨眼,龍王村便是熱熱鬧鬧的。


    陳家與王家院子裏麵張燈結彩,門楣上貼著大紅對聯。


    由於這兩親家斜對門而住,頭天晚上兩家都要辦酒席,村民們得分別去兩家隨份子掛人情。


    村裏家家戶戶難得有酒席吃,幾乎是一家子全部出動,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或者小媳婦們抱著娃娃便去了陳家吃喜酒,吃完喜酒,新娘的親友們,邀上一些小媳婦或者未出嫁的小姑娘,在堂屋擺起‘坐歌堂’。


    通常是堂屋用兩張桌子拚起來,上麵擺著瓜子花生水果糖,所有姑娘們小媳婦們坐在一起,輪流表演才藝,大都是唱歌。


    新娘子穿著新衣裳,坐在擺著各式陪嫁的前邊,讓姑娘們陪她度過出嫁前最後一晚。


    此刻,陳萍萍家,姑娘們唱著唱著,從新郎家過來幾個小夥子,來到陳家圍觀姑娘們唱歌,甚至有人開著陳萍萍的玩笑。


    “哎喲!萍萍嫁到王家以後,你爸媽可就享福了喲,女兒女婿住對門,你把飯燒好,站在院子門口喊一聲,你爸媽就會去你們家吃飯哩。”


    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新娘子,陳萍萍頓時眼淚嗶嗶狂流。


    大夥頓時慌了,便有一位陳萍萍玩得好的姑娘連忙起身過去安慰她,“萍萍呀,現在是新時代了,不流行哭嫁,你這怎麽還哭起來了呢?”


    這時,一位陳家宗親嬸子癟嘴道:“我們萍萍又不差,王宗浩那混小子既不肯給彩禮,還拒絕給陳家買一條肥豬,萍萍是出嫁了,但是她爸媽可要為她還很久的債呢。”


    臨近婚期,王家和陳家鬧的這些事情,其實村裏人大都曉得。


    隻不過誰都沒有攤開來講。


    先前那開玩笑的小夥子,見陳萍萍這眼淚止不住,悻悻的離開陳家,趕忙去斜對麵的王家。


    當晚的王家結束酒席,留下不少小夥子坐在石屋打牌。


    王宗浩是新郎,一邊給大夥散煙,圍觀大家打牌,興頭上還會指點一下,就聽到有人走進石屋,拉著他衣袖:“宗浩,你還有心思看他們打牌,快去看看你媳婦兒,哭得眼睛都腫了呢。”


    “好端端的她哭什麽?”


    “還不是你們王家沒給彩禮,陳家沒撈到好處,這事兒呀陳家宗親都替陳萍萍爸媽抱不平呢…”


    “這都什麽時候了陳家的人咋還說這種話?明天這個婚是不想結麽!”王宗浩嘴裏憤然說道,被大夥瞅著很是過意不去,把一盒煙丟在牌桌上,轉身出門去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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