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立聽著鄉親們的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一腳是真的疼。


    他都懷疑自個腳趾蓋都被踩出淤血了。


    李明清低頭看著蹲在那裏齜牙咧嘴的周京立忍住笑。


    他轉身就要走。


    “李明清!站住!必須得賠醫藥費。”


    “醫藥費?不必了,我就是醫生,免費給你看。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沒事,我隻是一個站不穩踩了一腳而已。看你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把腳踩骨折了。”


    “就是你故意的。”


    “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可沒深仇大恨。”


    隻是想給他個教訓。


    喪心病狂不要臉的盯著人小姑娘。


    這就是張繼農不知道他猥瑣的想法,要是知道能拿著鐵鍬把腦門開一個大窟窿也不解恨。


    “好啊,李明清,我記住你了。”


    “記住就記住吧。不過話說回來,我走的穩穩當當,怎麽就路過你麵前的時候踩在你的腳上了?是不是你做了虧心事?”


    周京立一激靈。


    反駁道:“什麽虧心事!胡說!我行的正坐的端。”


    他隻是看了兩眼張春兒而已。


    難不成被李明清看出來了?


    不會吧。


    本來想自個悄悄地去找張繼農說這件事,等定下來之後再公之於眾。


    況且這事得有周到詳細的計劃才行。


    萬一真的被李明清說出來他怕是在這個村裏混不下去了。


    李明清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到時候可別天上劈下來一個雷正好打在你身上。”


    周京立一瘸一拐的罵罵咧咧的走了。


    周圍的鄉親們道:


    “一個大男人被踩了一腳而已,誰都有個不小心的時候,我也被踩過好幾次,哪有那麽誇張,真會裝。”


    “整個知青所就他和別人不一樣。”


    “看看懷智他們,幹活就是幹活,從來不耍滑頭。”


    “這麽多年過去都習慣了。”


    ……


    李明清剛到家門口,小宏和小哲小跑著回來。


    “爸爸,向農哥我們的,可好吃了。”


    一人拿著一小塊甘蔗。


    “小心點吃,別劃著嘴。”


    “劃不著,甜絲絲的。”


    兄弟倆跑回去,很快,抱著一個黃桃罐頭出來。


    “爸爸,我們去給向農哥嚐嚐。”


    “呃——去吧。”


    恐怕李明福不會給打開。


    罐頭對他們來說是金貴的,甘蔗碰巧了在地裏掰下來就有。


    這兩樣東西可不一樣。


    老村長家。


    “向農、向工哥哥,來吃罐頭!”


    李向農出來看著黃燦燦的罐頭嚇得瞪大了眼睛。


    吃不得啊。


    “你們從家裏拿的?”


    “對呀對呀,嚐嚐,和甘蔗一樣好吃。”


    江和平年紀小看著黃桃直流口水。


    雖然沒吃過但看著就知道很好吃。


    吳彤和李明蘭從廚房裏出來。


    “嬸兒,姑姑,給打開。”


    小宏舉著罐頭喊道。


    他力氣小實在擰不開。


    “小宏,別打開了,吃甘蔗吧,等會你們再拿回家。”


    “給哥哥弟弟吃。”


    “你爸爸知道嗎?”


    “知道啊。”


    小宏不以為意的道,還是李明清給從高櫃子上拿下來的呢。


    小宏和小哲非要打開。


    最後見兩人要掉眼淚吳彤才給打開。


    吳彤拿出來兩小塊黃桃,用刀給分開五小塊。


    “嬸兒,全倒出來。”


    小宏疑惑,為什麽全倒出來呢?


    一小塊可不夠吃。


    平常他們都是吃一罐的,這麽多人一小塊肯定不夠吃。


    小哲過去墊腳把罐頭從灶台上抱下來。


    喊道:“哥哥,弟弟,過來吃啊。”


    直接上手。


    小孩的手小正好能從罐頭口伸進去。


    江和平拿著黃桃一邊吃一邊流哈喇子。


    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甜甜的桃子。


    就是在夏天當季的時候也很少吃到桃子。


    向農和向工年紀大。


    兩人沒打算吃。


    耐不住小宏一個勁的往他們手裏塞。


    不到半個小時,黃桃就全吃完了,隻剩下罐頭裏的汁。


    李明蘭出來看見空空的罐頭瓶子被驚得張大嘴巴。


    “和平,黃桃呢?”


    “娘,我們吃了,可好吃了。”


    江和平說完還舔了舔拿黃桃的手。


    真甜啊。


    頭一次吃這麽好吃的罐頭。


    李明蘭心疼的不得了。


    那麽大罐黃桃短短半個小時就讓幾個孩子造沒了。


    放在平常人家這罐頭起碼能吃大半個月。


    吃一點半點的解解饞就好。


    “姑姑,你也喝一口吧。”


    “我就不喝了。”


    小宏興高采烈的道:“沒事的,家裏還有。”


    向東和向工被李明福瞪了一眼。


    這麽大的年紀怎麽還這麽饞。


    瞪完兩個孩子轉頭對小宏和小哲道:“叔叔家有大白蘿卜,等會你們帶回去,脆生生的很好吃。”


    “叔叔,家裏有。”


    “那也帶回去嚐嚐。”


    “不了,我們吃甘蔗就行。”


    一聽這話李明福又從地窖裏拿出來一根長甘蔗。


    “來,還有。”


    小宏擺擺手,“夠了,手裏還有。”


    吳彤道:“看咱兒子那饞樣,以後過三個月四個月就去供銷社買個罐頭吧。”


    李明福點頭,“行。”


    家裏也不是沒有買罐頭的錢,隻是覺得錢用來買罐頭有些浪費。


    買罐頭的錢用來買糧食能吃很長時間。


    小宏和小哲心滿意足的回家和李明清炫耀。


    另一邊。


    周京立回知青所。


    脫下鞋襪,看看腳趾被踩成什麽樣了。


    腳趾頭泛青。


    “李明清!就知道是故意的,疼死老子了。”


    吳勝利幾個人回來,一開門瞬間捂住口鼻。


    臭腳丫子的味道實在讓人受不了。


    虧得周京立自個搬到側旁的小屋裏住。


    要是住在一塊可不得了。


    “嚇我一跳,腳沒事吧。”


    “看我這模樣像沒事嗎?你們剛剛也不知道幫我說兩句話。”


    周京立抱怨道。


    趙有才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是被踩了一腳而已,哪有那麽嚴重。


    他們不知道的是李明清用了不少力氣。


    “對了,你們覺得張繼農好說話嗎?”


    “張繼農?還真不了解,他住在大路對過一般很少說話,即使是上工也說不了幾句話。你有事?”


    “沒什麽事,我看他家住的挺破,還得照顧一個傻子,日子過得肯定很難。”


    周京立高高在上道。


    何靜不認同道:“人家一家四口過得挺好,衣服穿的板板正正,幹幹淨淨的多好。我時常看見張繼農去山上打野味,時不時的吃點肉,日子過得蠻好的。”


    趙永梅的點點頭,非常同意。


    張春兒的娘雖然是傻子,但日子過得可好了。


    兒女雙全,孩子懂事。


    每天不用幹活。


    放眼整個村裏就沒哪個女人有這待遇。


    崔記道:“張繼農看著不是好惹的,京立,你怎麽突然問他?”


    “哦,隨便問問。”


    幾個人說的他心裏直打鼓。


    成天在山上跑來跑去的人要是真的打起來自己肯定打不過。


    思來想去沒再說話。


    原本想下午的時候去張繼農家說道說道。


    現在看來還不到時候啊。


    為了自個的小命還是悠著點吧。


    吳勝利又道:“我和永梅不打算辦酒席了,我們幾個人簡單吃一頓飯就行了。”


    “你倆不聲不響的搞了大的”,何靜調侃道。


    程有峰笑著道:“你倆什麽時候好的?我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周京立心裏怪不是滋味。


    他們兩人竟然成了。


    “就這麽成了。”


    趙永梅不好意思的道。


    “別的不說,這麽一看你們兩個人特別的有夫妻相。”


    兩人對視一笑。


    其實兩個人對彼此一直有好感,上個月才把窗戶紙捅破而已。


    這頓飯定在今兒個晚上吃。


    吳勝利離開知青所去請李明福,李向軍還有李明清過來見證一下。


    下午,李明清拿了一小袋花生糖果過去。


    沒想到回村一趟還能喝上喜酒。


    既然特地來請他肯定是要去的。


    小宏和小哲白天皮了一天,回家躺在炕上就睡了。


    走到岔路口就遠遠看見大路上有個騎自行車的。


    越看越像孫佳雪。


    朝著村口走了兩步定睛一看。


    竟然真的是。


    他快步到村口接。


    “媳婦兒,閨女,我就說看著眼熟,你們怎麽回來了?”


    “我和妞妞在家沒事正好明天休班。”


    “正好,知青所辦喜宴,一塊去吃席。”


    “喜宴?誰結婚?”


    孫佳雪疑惑,之前也沒聽說啊。


    “吳知青和趙知青,沒想到他倆成了。”


    “真的啊,挺般配的。小宏和小哲呢?”


    “在家睡了。”


    李明清說完把袋子放進車籃子裏,推著自行車往知青所走。


    一家三口閑聊了幾句就到知青所了。


    吳勝利看見後立馬邀請他們進屋。


    “恭喜啊。”


    “快進屋坐,怎麽還帶東西了,空著手來就行。”


    “一些紅棗,栗子、花生和一點糖,甜甜蜜蜜,早生貴子。”


    趙永梅笑著道:“妞妞越長越好看,瞧這機靈勁就知道讀書好。”


    李明福和李向軍也來了。


    一人給了兩塊錢的份子錢。


    何靜看著孫佳雪羨慕的不得了。


    人算是走出去了,在供銷社上班,比大城市十八歲的姑娘還要好看。


    崔記,程有峰和李明清打招呼。


    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本來想著給自個討個媳婦,轉念一想,不切實際。


    還是算了吧。


    看看十裏八村的姑娘比較靠譜。


    周京立慢騰騰的進門。


    “空手來的?”


    他看著李明清問道。


    “你管我拿什麽來的。”


    “不應該啊,整個村裏就你有錢,結婚這樣的好日子卻空手來,太不體麵了。”


    吳勝利把他拉到一旁,省的他瞎說。


    “京立,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能不能給點麵子,少說兩句。”


    “我也沒說什麽。”


    “少說兩句。”


    周京立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趙有才和崔記中間。


    “沒想到你倆會處對象,瞞的真嚴實。”


    李向軍笑著道。


    “我們在知青所住低頭不見抬頭見也沒發現,不說的話真的沒看出來。”


    “當時還沒定下來,這不一定下來就立馬和你們說了。”


    孫佳雪和妞妞坐在李明清一旁。


    安靜的坐在那裏等著開飯。


    孫永梅和何靜在院子裏的忙活,大白菜燉粉條,沒有多少豬肉。


    不過今天大好的日子比平常加了不少肉。


    半個小時後,飯菜上桌。


    吳勝利給幾個人把酒倒上。


    “這是昨天去供銷社剛打回來的酒,嚐著比之前打回來的酒醇香。”


    李明清從始至終隻喝了一杯酒。


    周京立開始挑撥。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竟然這麽不給麵子,一個男人酒量真不怎麽樣,說出去真丟人。”


    “嗬嗬,那咱們就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


    周京立心想,他的酒量肯定不行,要不然剛剛吳勝利給他倒酒的時候為什麽會推三阻四。


    指定半杯倒。


    “若是你輸了該如何?”


    李明清毫不在意道。


    “我輸?真是敢想啊,輸的那個人肯定是你。話放在這裏,輸的人當著全村人的麵學狗叫。”


    “好,一言為定。”


    周京立高興的要跳起來,仿佛他已經贏了。


    讓李明清當著全村人的麵做這麽丟人現眼的事,想想就舒坦,總算可以扳回一局。


    孫佳雪有些擔心,剛要說話就見李明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吳勝利把兩斤酒拿過來。


    本來想勸,但知道周京立肯定不聽,就沒再多說話。


    況且喝酒上頭說的話過後就忘了。


    一人一杯。


    兩人連喝三杯。


    周京立有點暈,但看著李明清與平常沒什麽樣心頭蹭蹭冒火。


    “來,繼續喝,我還喝不過你了。”


    又連喝五杯。


    李明清仍舊沒有一點醉酒的樣子。


    而周京立暈乎乎的一副要倒下的模樣。


    嘴裏斷斷續續的嘟囔著幾句話,沒聽清說的什麽。


    “大家可得給我作證,省的明天周京立賴賬。”


    “再喝!誰說我醉了!滿上!”


    周京立說完直挺挺的暈過去。


    要不是程有峰扶著,一腦門準得嗑在板凳角上。


    不能喝還喝這麽多,夠他難受的。


    李明清功成身退。


    等明天周京立當著全村人的麵學狗叫。


    帶著孫佳雪和妞妞離開。


    “明清哥,確定沒事嗎?我扶著你,小心摔了。”


    “一點事沒有,這點酒對我來說跟喝水沒區別。”


    眼神清明,臉色不變,不像剛喝了一斤的白酒,還能走直線。


    周京立是真的醉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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