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整個村子全部為春種做準備。


    今年村裏全部換成李明清弄的糧種。


    老李家自留地的糧食被外村的全部換完了,一點不剩。


    別的大隊的村長過來對李家人客氣的不得了。


    一時半會的李老頭還真沒適應過來。


    整個老李家除了楊大丫外都在慢慢適應,老李家真的今非昔比。


    李明清和孫佳雪正在屋裏給妞妞講故事。


    向東幾個倒黴孩子興致衝衝的過來。


    “小叔,猜猜我找到什麽好玩的了?”


    “抓到家雀了?”


    “不對。”


    “抓到野雞還是抓到野兔了?”


    “都不對,看!”


    話音剛落向西從身後掏出來兩隻老鼠。


    李明清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玩意多髒啊。


    “趕緊拿出去!”


    “小叔別怕,兩隻老鼠已經死了。”


    “誰跟你們說我怕的,趕緊拿出去,麻利的回家洗手,用肥皂洗三遍!”


    向東,向西和向南吐了吐舌頭往外走。


    老鼠可是四害之一,是偷吃貧下中農糧食的罪魁禍首。


    村裏人對它毫不留情。


    有句俗語說得好: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孩子聚在一起,什麽都能幹的出來。


    往往最倒黴的,就是河溝嶺上安家的老鼠。


    地勢高,水淹不著,風吹不著,還存了一秋天的糧食。


    老鼠的小日子過得可比村裏人還要滋潤。


    可惜碰到調皮搗蛋的孩子。


    向東三兄弟洗完手再次過來。


    李明清警惕道:“老鼠扔了吧?”


    “扔了,扔了。”


    “老鼠雖小但十分狡猾,你們是怎麽抓到的?”


    “我們三個人合夥抓到的。”


    “在地底下你們咋弄出來的?”


    “老鼠窩一般有三個口,一個進口,兩個出口。一個是應急逃跑用的,一個是換氣用的。三個口都開在隱蔽的濃密的草棵裏,正好被我們發現了。”


    聽見這話李明清對他們豎起大拇指。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農村的小孩在掏鳥蛋這些事上不是一般的在行,城裏孩子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向東又道:


    “我們用泥巴把洞口氣封的嚴嚴實實,進洞口旁點了一堆的柴草,不點燃隻讓冒煙,再把那煙往老鼠洞裏吹。老鼠受不了煙熏就往外跑,但其中一個洞口封上了,隻能從我們點起的火堆上逃命。”


    “厲害啊。”


    向西臭屁道:“那是當然,我一腳就把它踩死了。”


    李明清看見他們臭屁樣,笑著道:“還真是君子動腳不動手啊。”


    “肯定不能動手,老鼠那兩個長長的門牙真的會咬出血。”


    三個人煞有其事一本正經的說道。


    果然男娃就是皮,大妞幾個女孩子基本上在門口撿石子和跳皮繩玩。


    向東道:“妞妞,哥哥們帶你出去玩,來,哥哥背著你。”


    “可拉倒吧,看看你們身上埋汰的。”


    “小叔啊,我們身上可幹淨了,學校老師都讓同學和我們學習呢。不過和妞妞妹妹比身上確實不幹淨。”


    向西一邊說著一邊撓了撓腦袋。


    他們三兄弟是真的喜歡妞妞,穿的衣服粉粉嫩嫩的,人也粉粉嫩嫩的。


    不僅他們喜歡大妞她們也喜歡。


    李明清抱著妞妞輕聲問道:“閨女,願意和哥哥們出去嗎?”


    “嗯呢,向東哥哥抱。”


    向東高興的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向西。


    他一把抱起妞妞往外走。


    老父親李明清跟著走了兩步不放心的囑咐道:“別摔了。”


    “小叔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妹妹的。”


    孫佳雪笑著道:“明清哥,要不跟著出去看看吧。”


    “走,出去看看。”


    他攙扶著她出去,正好溜達溜達。


    到門口就已經不見妞妞的蹤跡了。


    “幾個臭小子跑的還挺快。”


    走了兩步就見劉佳佳和王大柱拎著一把柴火。


    她眼紅道:“這才幾個月啊,肚子怎麽這麽大?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王大柱用手肘輕搗了她一下。


    啥話都敢說。


    說幾句大人的事就算了,可別缺德說未出生的孩子。


    他還想著抱兒子呢。


    人家二胎都快生了,他首胎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李明清毫不掩飾道:“有事的是你,王家三代單傳,可別因為娶了你把人老王家的根給斷了。”


    劉佳佳聽見這話瞬間炸了。


    “會不會說話!這不是咒我嗎!”


    “說的是實話,快去醫院檢查檢查吧,要不然百年之後到了地底下老王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會原諒你的。”


    王大柱忍不住問道:“真的是她的問題嗎?”


    “王大柱!你寧願相信他不相信我!”


    “你沒有哪點值得我相信,你和周京立的破事我也不想說,現在要孩子最重要,實在不行咱們好聚好散。”


    “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死也死在你們王家!”


    兩人誰也不讓誰,吵吵的沒完沒了。


    聲音大的恨不能全村的人聽到。


    對於兩人吵架鄉親們已經習慣,但還是出來看熱鬧。


    大柱娘跑過來拉架:


    “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別鬧笑話了。”


    “娘,這事你別管了。”


    大柱娘見她說的話兩個人都不聽氣的坐在旁邊喘著粗氣。


    村長見鬧哄哄的道:“別吵了,明天就要春種,趕緊回家歇著吧。大柱,你是一家之主,最主要的是先蓋兩間房子,別成天不知道著急。”


    他的話還是非常有威懾力的。


    王大柱和劉佳佳落荒而逃。


    來看熱鬧的人也陸陸續續的散開。


    “明清,正好有事找你。”


    “村長叔,啥事啊?”


    “糧種的事,剛剛我和你大隊長叔盤算了一下,花生種怕是不夠,估計還缺五六十斤,想問問你能不能再弄點花生種?”


    李明清道:“行,不過得過兩天。”


    “那我就放心了,真是麻煩你。”


    “這有啥麻煩的。”


    這時,李老頭抱著妞妞回來。


    “爹,怎麽是你抱著妞妞?”


    “你可真是心大,把妞妞交給向東也不怕出事,萬一摔了咋整。”


    村長慈愛的看著妞妞。


    “男娃皮慣了,妞妞細皮嫩肉的可得好好看著。”


    “妞妞這麽大也應該出去找找小夥伴了。”


    小孩子哪能天天跟大人在家裏待著,小孩就應該和小孩子玩,出去交交新朋友。


    這也就是村裏沒有學前班。


    要是有學前班,李明清能把妞妞送去上學。


    正是發育的時候就應該多見識才行。


    要不然他也不會帶著妞妞一起去首都。


    李老頭道:“說的也是,不過我看妞妞被向東背著一顛一顛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向東有數,肯定能把妞妞保護好的。”


    雖然李明清也有些擔心,但向東幾個孩子還是蠻靠譜的。


    李明清帶孫佳雪從門口走到村口又回去。


    雙胞胎更應該適時運動。


    於懷智和王牡丹拎著東西過來。


    “真巧啊,正準備去你家呢,這是我娘從滬市寄過來的梨膏糖和蝴蝶酥,送過來給妞妞嚐一嚐。”


    妞妞可可愛愛道:“謝謝叔叔嬸嬸。”


    “不客氣呀,妞妞有空來家裏玩啊,正好嬸嬸在家閑著。”


    “好呀。”


    李明清道:“拿一兩塊就行,怎麽送了這麽多過來。”


    “你家裏孩子多,一人兩塊就沒了,嚐嚐鮮。”


    “你說說你們成天往家裏送怪不好意思的。”


    於懷智道:“這可是我娘特地叮囑送過來的。”


    王牡丹羨慕的看著一家三口。


    心裏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當娘。


    不過這事也急不來,最好順其自然。


    次日一大早。


    久違的上工敲鑼聲再次響起。


    春種開始。


    李老婆子特地過來叮囑:“佳雪,你自個在家別幹重活,我和你爹去上工,有事就讓妞妞或者向南去喊我們。”


    “娘放心,這是剛蒸出來的肉包子,帶著中午餓了吃。”


    “我就不帶了,早飯吃的多餓不著。”


    “就兩個包子而已,我給找個袋裝著,包的是白菜蘿卜肉的。”


    最後她還是收下了兩個包子。


    李明清起來的時候家裏人全部上工去了。


    “媳婦兒,我走了哈。”


    “好,路上慢點。”


    他來到供銷社坐著沒事到空間靈田看了兩眼。


    把剩下的花生裝在袋子裏。


    裝了兩袋,每袋各五十斤。


    這次裝好兩天後才帶回村裏。


    這天下午李明清把兩半袋子搭在後車坐上往村裏走。


    還沒到村口就見大隊長坐在地頭上歇著。


    “大隊長叔,這是花生種。”


    “我滴老天爺啊,這得有一百來斤吧?”


    “是一百斤,我怕不夠種就多要了一點,要是用不完也沒事。”


    “辛苦你走這一趟,等下工我把村裏的花生給送過去。”


    “行,不著急。”


    王麻子湊過來問道:“村長,拿的什麽好東西?”


    “明清幫忙弄到的花生種。”


    “村裏不是有花生種嗎?”


    “不夠,虧得明清認識人給弄回來一百斤,要不然就隻能把剩下的地種上之前的村裏種的種子。”


    吳立國道:“身為村裏的一份子這是他應該做的。”


    他說完之後就有人反駁。


    “立國,話可不能這麽說。”


    “照這麽說你也是村裏的一份子怎麽沒見你給村裏做什麽貢獻,把人做的好事說的這麽理所當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趙紅斌沒給他留麵子。


    “又沒說你,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張成明也道:“立國哥,這話說得確實不對。”


    “你們怎麽都幫著李明清說話!”


    “幫理不幫親。”


    大隊長在一旁滿意的點點頭。


    幸虧村裏明事理的人多,要不然真讓人寒心。


    李明清把花生從自行車上卸下來就走了。


    村長喊道:“明福,鐵柱,你們兩個人把花生種搬到地裏去。”


    張鐵柱看著一個個飽滿的花生種,誇讚:


    “明清就是厲害,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這麽好的種子,以前咱們村裏種的花生都特別的小。”


    李明福附和道:“就是說啊,同樣姓李但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咱們村已經夠好了,能吃飽喝足就是好的。”


    坐在田埂上的李老頭一抬頭看見大路上來了個披頭散發的人。


    原本隻以為是要飯的。


    不僅僅他這麽以為,其他人也是這麽以為。


    結果那人佝僂著腰踱步到張鐵柱麵前就喊兒子。


    “兒子啊,我可是見到你了,我是你娘啊。”


    聽見聲音才發現是個老婆子。


    再透過披頭散發的頭發仔細一看,正是張老婆子。


    看來是被放出來了。


    張鐵柱和秦成蘭夫妻倆對視了一眼。


    怎麽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她。


    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他的親生兒子可是差點被這老婆子弄死。


    張二狗問道:“爹,這是誰?”


    張鐵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二狗,去找向農哥倆玩去。”


    張老婆子看著秦成蘭噗通一聲跪在她麵前。


    “兒媳婦啊,之前是我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看在我一大把年紀的份上就原諒我吧,剛剛的孩子是我大孫子吧,都長這麽大了。”


    她這一舉動嚇得秦成蘭往旁邊跨了兩步。


    這不是折壽嘛。


    張鐵柱道:“你趕緊起來,別讓人看笑話。”


    “兒子啊,當初你爹臨死的時候可是囑咐你要給我養老的。”


    村裏人全部圍過來看她。


    這得快兩年沒見了,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的罪。


    張老婆子看起來整個人的身子骨都不好。


    除了投靠張鐵柱沒被的辦法。


    李老光棍看見她後絲毫沒有在一起搭夥過日子的想法。


    根本搭不了夥,說不定還得照顧她。


    太不劃算了。


    張老婆子見沒人說話就看向李老婆子道:


    “你家明清呢,快讓他來給我看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渾身都疼,從鎮上走回來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李老婆子沒搭話。


    眾人同情的看向張鐵柱。


    這爛攤子他不能不收拾,好歹也是一塊生活了十來年。


    張老婆子這次真的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就是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在監牢裏的日子實在不想回想,不管怎麽樣她都是要留在張家的。


    沒幾年活了,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


    村長道:“快上工吧。”


    一群人立馬拿起手中的活計開始幹活。


    張鐵柱心不在焉的揮著钁頭。


    看著鄉親們忙起來,張老婆子老實的坐在地頭上等著。


    她得先住進張家再去找李明清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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