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回去時碰到不少村裏人。


    “怎麽這麽快回來,本來還以為得明天才回來,要不然出門時怎麽帶了那麽多的東西。”


    李明清他們還沒說話就聽見有人道。


    “聽說李家大兒子搬到縣城了,以後估計很少回村。”


    “假的吧,看看大妞姐弟跟著一起回來了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大柱娘道:“咱們在這裏瞎猜還不如直接問問。”


    她說完轉身問道:“明清,你大哥是不是去縣城住了?”


    “對啊,去縣城住比較方便一些。”


    “你們為什麽不一起住縣城,是不是明利兩口子發財之後翻臉不認人?”


    李明清沒理解她說這話的理由。


    這是巴不得李家人打起來她好在一旁看好戲呢。


    孫佳雪道:“大哥和大嫂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在縣城住著方便而已。”


    “人已經成城裏人嘍,比不了咯。”


    林老婆子道:“別以為在城裏就是好事,看看牛棚裏住的‘臭老九’還是從首都來的呢,現在過得還沒咱們好。”


    “這話說的對。”


    李家人沒再多說話,直接回家了。


    結果下午村裏就傳出李明利和張翠花夫妻為了進城連孩子也不要了。


    大妞坐在門口刮土豆皮。


    王大鳳不懷好意的過來,說道:“大妞,你爹娘呢?”


    “沒回來。”


    “我看你爹娘嫌棄你是丫頭,不要你了。”


    大妞把手裏刮皮的碗茬子放下,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你兩個弟弟是不是留在縣城隻有你回來了?”


    “沒有啊,在小叔家呢。”


    這話給王大鳳整不會了。


    她怎麽聽說隻把丫頭放家裏,兩個男娃帶去縣城住了。


    從村口傳到村後就變了個味。


    “你娘把你們全放在家裏了?!”


    “是啊,又不是不回來。”


    王大柱和劉佳佳路過也停下聽熱鬧。


    李明清抱著妞妞出來就看見他們圍著大妞問東問西。


    向東和向西跑著過去擋在大妞前麵。


    “嬸子,你們幹嘛?”


    “沒幹嘛,隻是閑聊兩句。”


    王大柱問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說你大哥和大嫂不要孩子了。”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別說。”


    “什麽不會說話,村裏都是這麽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


    當看見向東和向西他們就知道是謠傳。


    不管怎麽樣,兒子不可能不要。


    他湊近李明清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問道:“明清,你給我看看是不是之前我生病那次留下後遺症了,不會不能有孩子了吧。”


    “你沒事。”


    “那為什麽劉佳佳肚子一直沒動靜。”


    李明清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他沒毛病,不就是劉佳佳的事嘛。


    前一段時間還恨不能和劉佳佳鬧掰,懷疑她打過孩子。


    這會兒怎麽還開始往自己身上懷疑了。


    腦子進水了吧。


    難不成劉佳佳給他灌迷魂湯了?


    王大鳳看著劉佳佳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道:“劉知青,你抓緊,趕緊給老王家生個大胖小子。”


    她語重心長,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樣。


    劉佳佳當場變臉。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消停日子,王大柱不再提起以前的事。


    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自己的日子還沒過明白,少在我麵前胡咧咧。”


    李明清見他們要吵吵起來怕嚇著孩子抱著孩子就要離開。


    王大柱攔住他,“你給我佳佳看看。”


    “你先讓劉佳佳同意再說。”


    劉佳佳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跑了。


    “佳佳!劉佳佳!!”


    王大柱喊了兩聲她裝作沒聽見頭也沒回。


    李明清隻覺的好笑。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什麽毛病,難道是心虛了嗎?”


    “你看看你媳婦是什麽毛病,跟她說話說的好好的卻一溜煙的跑了。”


    李明清和大妞道:“快回屋吧。”


    他要轉身時王大柱喊住他,問道:“你別走,還沒說明白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跟我娘要急死了。”


    “你媳婦不讓看我能說什麽。”


    “嘖,說的什麽話,我媳婦肯定不讓你看,隻是看病診脈而已。”


    他真想給王大柱清空腦子裏的水。


    他可不是李狗蛋,一點也不挑。


    “別再這裏和我說了,你先回去找你家那口子說明白,你就是和我說再多也沒用。”


    王大柱小聲道:“難不成村裏關於我媳婦的風言風語是真的。”


    因為這事他沒回家而是去了知青所。


    知青所。


    周京立正在抓耳撓肺得想娶媳婦。


    前兩天讓李明清刺激到了。


    工作,房子,媳婦,一無所有。


    再看看李明清,要啥有啥,還有送上門的女人,他饞的不得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喂,周知青,你和我媳婦有事沒?”


    “當然沒事,純潔的同誌關係!”


    “為什麽村上不少人說你倆關係不清不楚的?”


    “胡說八道的話你也信,沒有的事,啥事也沒有。”


    他可不敢承認,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可不小。


    正是找媳婦的關鍵時期可不能出這樣的新聞。


    雖然村裏有些風言風語但沒實錘。


    一旦他承認就完犢子了。


    “沒有個屁,都說她之前懷了你的孩子。”


    “放屁,別一張嘴瞎叭叭。”


    吳勝利和趙有才在屋裏聽到外麵的吵吵聲剛想出來看。


    但聽到兩人說話的內容就沒出來。


    這事還是由當事人解釋比較好。


    他們就是出來也不方便說什麽。


    新來的三個知青坐在那裏聽八卦。


    小聲道:“原來是真的啊,之前剛來沒幾天就聽說了。”


    “是啊,沒想到還挺開放的。”


    “山高皇帝遠,要是不說根本沒人管。”


    “咱們剛來沒多久還是小心點吧。”


    “我看周知青對你有點別的心思,小心點,萬一有幺蛾子,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就不好了。”


    三個人小聲說著。


    趙詠梅在一旁歎氣道:“丟臉呐,這下所有人知道這件破事了。”


    雖然和她沒關係但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誰讓她也是知青呐。


    王大柱不依不饒道:“果然有事。”


    “你小聲點,難道想讓別人知道你戴了一頂綠帽子嗎,明明是之前的事你卻老是揪著不放,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周京立不耐煩的壓低聲音道。


    “好啊,原來是真的。”


    他氣的差點暴走,一直以來懷疑的事成真了。


    拉著周京立就往外走。


    “王大柱,幹什麽!”


    “你跟我去找明清,必須把這事說清楚。”


    聽見王大柱說這話他懵了。


    和李明清八竿子打不著,為什麽要去說。


    “找他幹什麽,我可和他一向不對付,要去你自己去,再說了,是我們倆的事去找他幹什麽。”


    “當然是告訴他劉佳佳那不要臉的打過孩子,我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想起劉佳佳之前在她麵前嘚瑟,他勸道:“還是重新娶個媳婦吧。”


    “先去看,看不好再說。”


    兩人罵罵咧咧,拉拉扯扯的再次來到李家門口。


    李明清無語的看著他們。


    自己又不是調解員,老實來自家門口是怎麽回事。


    “明清,劉佳佳那賤人確實打過孩子。”


    “然後呢?”


    怎麽劉佳佳沒來而是周京立來了。


    三個人腦子都進水了嗎?


    “當然是你想辦法給治一治,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周知青來是什麽意思?”


    “當事人當然得來,治病花的錢算在他身上。”


    周京立立馬不幹了。


    八百年前的事怎麽還往他身上靠,一分錢都不會出。


    “我靠,你腦殘啊。”


    “本來就是你做的孽,別想分文不掏。”


    李明清被兩人吵吵的煩躁的厲害。


    還真是臥龍鳳雛,兩個人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腦子。


    就這智商為了下一代還是別生了。


    不讓病人來,倆人來讓自己給斷官司。


    他還能隔空看病不成。


    缺心眼的玩意。


    “你倆去別的地方吵吵,別在我這裏礙眼。”


    李明清說完轉身進院子。


    就在他抬腳進屋時,一個石頭從他頭頂上空飄過,不偏不倚的打在堂屋的玻璃上。


    “哢嚓!”


    玻璃碎片應聲落地。


    聽到聲音的孫佳雪連忙出來看。


    好好的玻璃怎麽會突然破了。


    她急匆匆的過來繞著李明清走了一圈。


    “明清哥,沒受傷吧?”


    “我沒事,你先進屋我出去看看。”


    在門口吵吵的上頭的王大柱和周京立沒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一人拿了一塊石頭恨不能敲在對方腦門上。


    李明清一出來看見倆人鬥模樣就知道是倆人做的孽。


    “剛剛誰扔的石頭?”


    兩人見他臉色鐵青的模樣就知道是自己攤上事了。


    倆人紛紛否認。


    剛剛每人扔了好幾塊石頭。


    “我們就是扔了一兩個而已,再說了,我們又沒往你家扔。”


    李明清罵道:“我家的玻璃被你們打碎了,別裝死不知道,就你倆在這兒。”


    “是他。”


    “是他。”


    倆人異口同聲的往對方身上甩鍋。


    但凡是別人家的玻璃碎了他們會打死不承認。


    可真要不承認,李明清真能動手把他們打的半死。


    “明明是你往圍牆裏麵扔了個石頭。”


    “放屁,我親眼看著是你扔的。”


    “行了,別吵吵了,不管是誰,明天我就要看到錢。”


    李明清說完‘咣當’一聲把門關上。


    兩個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大柱這錢你拿,要不是你去知青所拉我過來根本不會出這事。”


    “滾蛋,你說的是人話嗎,分明是你扔的石頭。”


    “真不是人啊,我還說是你扔的呢。”


    誰也不讓誰,說著說著又打起來了。


    這次不敢用石頭,直接上手,誰也不讓誰,要不是村長過來把倆人拉開還能打一陣子。


    “消停點,這麽多孩子看著也不嫌丟人。”


    丟人可沒有拿錢重要。


    王大柱和周京立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嘴上一點沒閑著,罵個不停。


    李明清和孫佳雪在收拾碎掉的玻璃。


    虧得家裏還有一扇備用的。


    想過被孩子不小心用彈弓打碎,怎麽也沒想到被從大路上扔過來的石頭打碎。


    “媳婦兒,你別管了,我收拾就行。”


    “還是我來吧,別劃傷手。”


    孫佳雪拿掃把把李明清拉到一邊,“明清哥,玻璃找爹來安裝吧。”


    “不用,我來就行。”


    又不是好幾米的落地窗,小小的一塊他一個人就能按上。


    確實比較好安裝,不到十分鍾就弄好了。


    馬上又要過冬,窗戶能管大用。


    第二天,王大柱和周京立過來。


    磨磨蹭蹭的把四塊錢拿出來。


    他們並不清楚玻璃究竟多少錢,但每人拿兩塊錢已經是極限了。


    李明清知道他們手裏沒幾個錢能拿出來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沒再說什麽直接接過錢。


    李明清到村口被劉佳佳截住。


    “李明清,別多管閑事,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嗬嗬,破事還以為我願意管,別來煩我。”


    “既然你也不想管閑事就直接和王大柱說我沒毛病。”


    “愛莫能助。”


    “就一句話的事。”


    “愛找誰就找誰反正別找我。”


    他說完騎著自行車離開。


    劉佳佳氣的直跺腳,那就隻能去縣醫院開證明了。


    還得花錢。


    鎮上。


    李明清剛到就見袁景山過來。


    還帶了一袋子東西。


    “明清,好長時間不見了,什麽時候閑著來家裏吃飯。”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專門來感謝你的,我媳婦兒懷孕了,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站起來。”


    “恭喜啊。”


    “我娘和我媳婦兒給裝了點東西,千萬別推辭。”


    袁景山把袋子放在櫃台上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就見周英子過來。


    冤家路窄啊。


    兩人都愣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袁景山連招呼也沒打,直接出去騎著離開。


    周英子恍惚間想起以前在袁家的日子。


    和現在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後悔的不得了。


    但現在木已成舟,不得不往前看。


    李明清神色自若的看著袋子裏的東西。


    大部分是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是給妞妞買的。


    周英子開門見山的問道:“他來幹什麽?難不成是來問我的?”


    “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啊,能不能現實一點。”


    “那他來幹什麽?”


    “媳婦兒懷了。”


    “切,我還以為是來幹什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她酸裏酸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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