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哥,我怎麽覺得吳麗麗有些奇怪。”


    “是蠻奇怪的,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看得出來這一段時間過得並不好。不過你要多加注意,說不定她心裏憋著壞呢。”


    孫佳雪一聽這話握緊他的手,有些擔憂。


    “我會照看好妞妞的。”


    “好,也保護好你自己。”


    兩人往回走恰好路過趙老婆婆的門口。


    她正坐在門口做針線活。


    “佳雪,你們這是去地裏了?”


    “去地裏看了看,婆婆這是縫衣服嗎?”


    “這是春天的衣服,洗了太多次特別的薄,正好夏天要來,我改改衣服夏天的時候穿。”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逗妞妞玩。


    “長得可真快,成大孩子了。”


    “是啊,一天一個樣。”


    趙老婆婆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五分錢,慈愛的說道:“來,妞妞,買糖吃。”


    李明清看見後連忙道:“婆婆,還小呢,可不能收。”


    “收著吧,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們的。”


    “婆婆,不過年不過節的哪能要你的錢。”


    老胳膊老腿的攢一分錢都不容易。


    他們要是真的收下成什麽人了。


    孫佳雪把錢給重新塞進李老婆婆的兜裏。


    道:“怎麽和我們還生分了呢,這衣服我給拿回家用縫紉機縫吧。”


    “就改個袖子,已經快弄完了。”


    “下次再有要改的衣服就來家裏,用縫紉機縫出來的又好又快,可方便了。”


    李老婆婆笑著道:“好,要是有弄不好的就去找你。”


    閑聊了半個小時一家三口才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見天色忽變。


    刮起了不少的風,天色突然變暗。


    這是要下雨的前奏。


    地裏的人已經扔下手中的鐮刀把剛割好的麥子堆放在一起,好蓋上油紙省的被雨淋了。


    吳老頭在麥場急的不行。


    原本壓在石頭底下的油紙不知怎麽的破了一個大洞,真要下雨,隻怕是蓋上油紙和不蓋油紙差不多的效果。


    村長喊道:“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小麥蓋起來,被雨淋了容易長黴。”


    “村長,破了,擋不了雨。”


    村裏就一張大的油紙,別的小的根本蓋不過來。


    “老天爺啊,好好的天怎麽說下雨就要下雨。”


    “是啊,這可咋整,就是往屋裏搬也來不及了。”


    “真是造孽啊。”


    “辛辛苦苦割的麥子就要被水泡了。”


    鄉親們難受的要命。


    真的是靠天吃飯。


    看天氣應該要下雷陣雨。


    天上聚起來的烏雲越來越多,肯定下的雨又快又急。


    剛到家的李明清穿上雨衣道:“媳婦兒,你在家,我出去看看。對了,家裏的兩塊大油紙呢?”


    “在西屋。”


    “我拿油紙去麥場看看,能幫忙就幫忙。”


    老百姓一年到頭可不容易。


    這麽緊要關頭一場大雨淋下來真是要人命。


    他雖然沒上工但鄉親們的辛苦他看在眼裏,不管怎麽說能幫一下就幫一把,隻是多走幾步路而已。


    李明清並不知道在麥場的油紙壞了。


    但他昨天下班看見麥場上那麽多麥子,油紙根本就蓋不過來。


    鄉親們站在麥場上急的團團轉。


    有的老婆子已經哭出聲來了。


    周京立道:“還是想辦法吧,你們不是一直認為李明清厲害嗎,現在他怎麽不出麵解決呢。”


    這樣的氣氛他還說出這樣的話,缺心眼。


    吳勝利好心小聲道:“少說兩句。”


    “本來就是,小麥泡了水還得了,白忙活了大半年。”


    大隊長厲聲大喊:“鄉親們,回家拿麻袋或者蓑衣,每家出一兩個也能把麥堆蓋起來。”


    大家夥一聽覺得非常可行。


    就在小跑著要往回走的時候看見李明清快步過來。


    他把兩大塊油紙扔在地上道:“怎麽還沒蓋啊,大雨馬上就要來了。”


    “蓋麥堆的油紙破了。”


    “我帶了兩大塊,快先蓋上。”


    村長和大隊長立馬把地上的油紙拿起來。


    兩塊大的油紙正好把麥蓋得嚴嚴實實。


    幸虧每割多了麥子就運到麥場,要不然地裏的還真不好弄。


    周京立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裏。


    隻覺得被打臉,臉上火辣辣的疼。


    就連一向嘴碎的大柱娘和張翠花對李明清打心底裏感激。


    舍得把家裏的油紙拿出來。


    蓋好之後鄉親們紛紛往家裏跑。


    剛到家下雨傾盆而下。


    空氣中氤氳著塵土的味道。


    凹凸不平的路上積起水窪,大陸上一片泥濘。


    第一場雨來的猝不及防。


    村長和大隊長站在李家門樓子底下。


    “虧得你來的及時,要不然咱們村就完了。”


    “村長叔,我相信不管是誰都會這麽做的,身為村裏的一份子,應該做的。”


    “哪有什麽應不應該的,也就你心善。”


    李明清有工作,有錢有票,原本可以不用理會的。


    還是心腸好。


    要不然怎麽會在外出時還想著給村裏買高產量的糧種。


    給村裏人看病收費特別的少。


    鄉親們就偷著樂吧。


    孫佳雪站在屋裏喊道:“明清哥,村長大隊長叔,進來坐會吧。”


    “不用,我們身上都是土。”


    兩人說什麽都不進屋,孫佳雪和李明清也沒再強求。


    雷陣雨整整下了半個多小時。


    別看下的時間短,但又急又大,小河的水位漲了不少。


    這一場雨過後,小樹林裏的知了猴就要往外爬了。


    等雨停,村長和大隊長離開。


    兩人第一時間去麥場,看看那麽大的風小麥有沒有被雨淋濕。


    不僅村長和大隊長,村裏其他人也紛紛到麥場。


    李明清看著麥場上站了烏央烏央的人。


    “也不知道有沒有淋濕。”


    “應該沒事,咱們家的油紙隻用了兩三次,沒有一點窟窿。”


    “這麽大的風,虧得上麵壓了好幾塊磚,看看地上掉了不少的樹葉,好在現在風平浪靜。”


    “媳婦兒,外麵都是泥濘,別出來了。”


    李明清穿著水鞋鞋底沾了不少的泥土。


    孫佳雪拿了一雙幹淨的單鞋過來。


    “穿上布鞋吧,穿著比較舒服。”


    “雨下的可真急,虧的我去了一趟麥場,要不然村裏的小麥就全部淋了。”


    她墊腳拿著毛巾把他頭發上的水擦幹淨。


    還專門煮了薑湯。


    雖然是夏天不冷,但淋雨之後喝點薑湯身子也舒服。


    麥場上。


    所有人全部鬆了一口氣。


    “這次多虧了明清,要不然小麥得發黴。”


    “是啊,好好的怎麽就下大雨了。”


    “明清還真是舍得買油紙,兩大塊油紙,村裏的油紙都沒這麽大。”


    “話說回來,村裏的油紙得有兩年多了。風吹日曬的早就不牢固了,麥穗那麽尖,裂開一個大口也是人之常情。”


    “對啊,上麵補了好幾塊,確實得換新的才行。”


    “我要是李明清肯定舍不得拿出來這麽新的油紙。”


    “怪不得人發財呢。”


    村長道:“下午沒法上工,大家回去歇歇吧。”


    “可算能歇歇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邊閑聊一邊往家走。


    王大柱不滿的說道:“李明清還真是好命,村裏人沒有一人說他不好,又贏得一波稱讚。”


    劉佳佳無所謂的道:“應該的。”


    “應該的?!你什麽意思啊?”


    “什麽我什麽意思,村裏的小麥多虧了他沒被雨淋,就是有人對他不滿也不會分不清場合的現在說。”


    大柱娘罵道:“劉佳佳!你少說兩句,這是你男人,怎麽能對大柱這麽說話。”


    “他也算男人。”


    話音剛落劉佳佳就被大柱娘追著打罵。


    跑在村長的土路上,褲腿全是泥。


    ——


    吳立國出門去李家找李明清拆線。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他一出胡同,迎麵碰到劉香。


    真是孽緣。


    劉香罵罵咧咧的往家裏走,後麵還跟著李狗蛋。


    “呦嗬,這不是立國嘛,肩膀好了?”


    見他挑釁吳立國惡狠狠的說道:“看來上次給了你一刀你沒長記性,再胡咧咧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


    “你還敢說上次的事,我——”


    李狗蛋話還沒說完就見他手裏的刀。


    神經病。


    誰家好人出門隨身攜帶刀子的。


    吳立國也隻是拿出來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還真的被唬住了,轉身就走。


    劉香看見後罵道:“沒一個好東西。”


    “你個不守婦道,沒有禮義廉恥的女人還有臉說這話,真是讓人惡心。”


    吳立國說完便轉身往李家方向走。


    劉香追著在後麵罵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人嗎,我這樣是被你逼的。我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你憑什麽不讓我見,都是你的錯。”


    李狗蛋為了避免見血,立馬拉住她。


    “沒看見他拿著刀的嗎,非得湊上去等會被捅的人就是你,萬一沒捅對地方小命就沒了。”


    劉香轉頭就開始罵他:“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至於受折磨多苦嗎,窩囊廢!真是窩囊廢。”


    李狗蛋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給老子嘴巴放幹淨點,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咱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你敢打我!”


    他又甩在她臉上一巴掌。


    真是痛快。


    早知道以前就動手了。


    一直絮絮叨叨的煩死人,不挨揍不長記性。


    劉香看著他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李家。


    吳立國問道:“明清,我這肩膀可以拆線了吧?”


    “可以,你等著我去拿剪刀和鑷子。”


    他坐在院子裏環視一周。


    羨慕嫉妒恨呐。


    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有個長得好看性子還好的媳婦,還有一個可愛的娃娃。


    唯一能讓他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有兒子。


    閨女再好也沒兒子好。


    李明清拿著醫藥箱出來。


    放在桌子上把醫藥箱打開。


    給他肩膀處的傷口擦了些碘伏就開始拆線。


    非常快,兩分鍾就把線拆完了。


    “明清,我這胳膊沒留下後遺症吧?”


    “沒傷到骨頭,沒有後遺症。”


    聽到這話他可算是放心了。


    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明天再在家裏歇一天。


    楊大丫過來時看見他在院子,問到:“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不會是來找事的吧?”


    “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嗬嗬。”


    她過來是喊李明清一家人到老屋吃水餃。


    今天下工早,李老頭去菜園割了一把韭菜,包韭菜雞蛋蝦皮的餃子。


    聽著就挺鮮的。


    “三嫂,還沒開始包吧,我去幫忙。”


    “二嫂和娘正在包,快包完了,你和明清等會過去就行。”


    吳立國識趣的自己離開。


    竟然吃水餃。


    一家人的關係還這麽好。


    想想自己過得還真是慘,而且不是一般的慘,是非常的慘。


    他現在突然良心發現,以前對吳家老兩口太過分,一點良心也沒有。


    當時被劉香哄得五迷三道的。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孫佳雪和楊大丫一起去老屋包水餃,李明清在家裏等睡覺的妞妞醒過來一起去。


    他帶著孩子去的時候李明利四人正好下班回來。


    “你們回來的剛好,娘包的水餃。”


    “包水餃?”


    “對啊,今兒個下雨下工早。”


    “我們本來是想晚上去抓知了猴的,但這場雨下的太急,地上繃硬。我們剛從村前的小樹林回來,隻濕了半指,得等到下一場大雨才有知了猴。”


    “是啊,樹林裏圍了不少的小孩,根本抓不到一個。”


    “那麽硬的地知了猴根本不可能出來。”


    大妞他們也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沒有洞口在那裏也是浪費時間,幹在那裏等著。


    張梨花進屋道:“包的挺快嘞,滿滿的一桌子。”


    她一邊說著一邊玩袖子。


    李老婆子道:“還有十來個就包完了,別插手了。”


    “成,我剝幾瓣蒜。”


    “家裏的蒜頭都發芽了,怕是沒個好的了。”


    “新一輪的蒜馬上就能吃,去菜園忘記薅兩頭,你爹去了趟菜園就割了一把韭菜就回來了。”


    “娘,還夠。”


    李明清抱著妞妞和李明利哥仨坐在屋裏。


    四妞被李老頭抱著。


    向南說道:“妹妹長得真快,都能走了。”


    “是啊,再過兩個月你也能上學去。”


    “可算是能上學了。”


    李明方道:“明清,妞妞一轉眼就長大了,沒想著再給妞妞生個弟弟嗎?”


    “再說吧,還不到兩歲呢。”


    聽他這麽說李明方幾人也沒再繼續說生孩子的事。


    李明清是有主意的,他們就不多嘴了。


    李明方之所以說是因為村裏的老太太老是多嘴,說李明清沒兒子命。


    早生早堵住有些老婆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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