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清到家後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從村前到家門口這麽近的距離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


    別看村裏人上工累了大半天但看熱鬧一點也不嫌累。


    一個個的看起來格外有聽八卦的閑情逸致。


    “明清哥,村裏人沒問你吧?”


    “被堵在半道上差點回不來,拉著我問東問西的。”


    “今早晨我出去也被圍住。”


    “張家今天有動靜嗎?”


    “麗麗在自家門口哭了大半天,張大娘罵了她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因為是不足一歲的小孩,並不打算給辦葬禮。


    直接在後山挖了一個坑給孩子下葬。


    吳麗麗拎不清的鬧著要給孩子的葬禮大辦,張老婆子這才狠狠的罵了她一頓。


    不僅罵了她一頓還打了她好幾巴掌。


    要不是張成明拉著她怕得打起來。


    “明清哥,今天狗蛋來家裏找你,說是給他兒子耀祖看病。”


    “看病?”


    “對啊,可我看耀祖不像生病的樣子。”


    “可能是張家的事把他嚇到了,怕自家孩子出事才過來的。”


    兩人正說著就見吳麗麗哭著跑過來。


    她拉著孫佳雪的胳膊說道:“佳雪,看在我們關係不錯的份上借我點錢吧,求求你了。”


    李明清回去把兩人拉開,問道:“你借錢幹什麽?”


    “孩子那麽小離世我想給他燒點紙錢,要不然他一個人在下邊孤苦伶仃的可怎麽辦啊。”


    “你隻是想燒紙嗎?張家就給燒了。”


    “我想給孩子大辦一場,來世上一遭太不容易了,投胎到我肚子裏一點福氣沒享到,我這做娘的,肯定舍不得孩子在下麵吃苦。”


    一聽這話孫佳雪趕緊勸道:“現在禁止封建迷信,你這樣豈不是頂風作案。”


    這要是被別人舉報,張家肯定會受到牽連。


    “沒事兒,我會小心的。”


    “這不是你小不小心的事,是這事就不能幹。”


    沒過一會兒張成明便過來。


    他急匆匆的說道:“我這就帶她回去。”


    “走,趕緊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那也是你的兒子你怎能這麽狠心!萬一在下麵挨餓受凍咋辦!”


    “別在這裏胡說八道,趕緊給我回去!”


    張成明拖拉著吳麗麗離開。


    吳麗麗哭的撕心裂肺,喊道:“你們張家真不是東西,事到如今,我連給燒點紙錢都不行嗎?”


    他捂著她的嘴把她拉回家。


    李老婆子過來問道:“他怎麽來了?”


    “是過來借錢的,想給孩子大操大辦。”


    “哎,真沒必要啊,小孩可不能像大人一樣,他們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不過話說回來誰遇到這樣的事,一時半會兒想不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血濃於水。”


    李明清說道:“我看一時半會兒她還想不明白。”


    “總要需要個過程才行,過幾天就緩過來了。”


    自從這次之後,張家便把吳麗麗關起來,一個星期之後才把她放出來。


    ——


    李明清去醫院時,趙文山和胡婧正在病房看癱瘓的病人。


    身上的褥瘡已經完全好了。


    “李醫生就是厲害,要是放在別的醫生手裏可不會好的這麽快,真是神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和他一樣厲害。”


    “我學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天時地利人和,少一樣都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確實,我看再過兩天人就能醒過來。”


    “今天應該就能醒過來。”


    李明清一進屋就聽見兩人說這話。


    他們對他選的醫術倒是挺有信心的,病人今日施針過後確實能醒過來。


    “說啥呢?”


    “我們在說你醫術好,早來是想來觀摩你的醫術。”


    “來的越是蠻早的,病人能恢複的這麽快有你們不少功勞。”


    聽見這話倆人連忙擺擺手。


    他們就是來看看片子而已,沒做有利於病情的實質性動作。


    李明清戴起來手套就開始施針。


    施針的途中,病人緩慢的睜開眼睛。


    胡婧驚喜的問道:“大爺,能看見我嗎?”


    “醫生?”


    “對,你現在在醫院。”


    一分鍾後醒過來的老大爺說道:“我怎麽在醫院?這是天堂嗎?”


    他已經自己早就掛了。


    “大爺,說什麽瞎話呢。你還好好活著呢,是李醫生救了你。”


    老大爺雖然看不見但他耳朵聽得見。


    他知道自家兒子和兒媳婦狠心的把他扔下來走了。


    家裏給他治病確實花了不少錢。


    不怪兒子和兒媳婦兒。


    “李醫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算是活到頭了。”


    “先別說話,等取了銀針再說。”


    良久後,他忐忑的問道:“醫生,我還能站起來嗎,要不然你直接不用管我,把我扔在外麵自生自滅就行。”


    “得看情況,大概率是能站起來的。”


    老大爺不確定的說道:“真的?以前來醫院看過病說沒機會好起來。”


    “你雖然傷到但不致命,明日你的腿就能有知覺。”


    一聽這話老大爺眼眶濕潤,恨不能跪下來給他磕一個。


    要真的能好,他無以為報。


    李明清拿出來靈泉水,說道:“這是藥水,你每天晚上喝一口,可以幫助你早日康複。”


    “謝謝醫生,藥費——等我好了之後會送過來的。”


    “行。”


    本來就沒貪圖他的治療費。


    不過看他的言談舉止家裏條件應該不錯。


    久病床前無孝子。


    為兒為女的把老父親扔在醫院門口還算有點人性。


    真要是狠心的直接讓他在家裏自生自滅。


    李明清離開時趙文山跟著出去說道:“明天我和胡醫生要去省城,等五天之後我們回來和你一起去首都。”


    “你們忙你們的,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麽行,要是出事可怎麽辦,咱們一起回,這是趙院長交給我們的任務。”


    “得了吧,趕緊忙去。”


    那麽長時間的車程有人一塊也蠻好的。


    尹院長說道:“李醫生,你能去家裏幫忙看看嗎,小歡一直在家裏耍小脾氣。”


    “院長,恕我直言,你就是太慣著她了。”


    “在家不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從小身子骨不好,不吃飯怎麽能受得了。”


    “看來還是不太餓,餓了就吃了。”


    尹院長臉色微變還是說道:“耽誤你半個小時你去勸勸。”


    “我能勸什麽,還是算了吧。”


    “她說上次相親沒成是因為碰見你了。”


    這麽大的一口鍋他可不背。


    澄清道:“不是以為碰見我,是她自己有問題,你不信去問問男方。說句實在話,你閨女什麽樣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再不糾正以後有的苦頭吃,你能看護的了多長時間。”


    “唉,我也是心疼。”


    “你現在越心疼,她以後越是要吃苦。”


    “要不——”


    “院長我回去還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便騎著自行車麻利的離開。


    一到自家閨女的事上院長就理不清楚。


    傍晚,李家村。


    孫佳雪抱著孩子坐在門口和楊大丫母女倆閑聊。


    吳麗麗湊過來說道:“佳雪,來,我抱抱孩子,自從你閨女出生我還沒抱過幾次呢。”


    她說完就要伸手抱孩子。


    “麗麗,妞妞認生,算了吧。”


    孫佳雪可是牢記李明清和她說過的話,萬一突然抽風把孩子摔了咋辦。


    “我就是抱抱。”


    見孫佳雪不鬆手就要動手搶孩子。


    看架勢就要抱著孩子跑的架勢。


    楊大丫罵道:“吳麗麗你咋回事,不讓你抱就老實的待著,搶孩子幹嘛,萬一嚇到孩子你負責的起嗎。”


    孫佳雪抱著妞妞連忙往家裏走。


    旺財衝出來朝著吳麗麗撲過去。


    它並沒有下口咬人,隻是把她撲倒在地,讓她動彈不了。


    李明清一回來就看到這麽人仰馬翻的一幕。


    他自行車沒來得及停扔下之後就跑到孫佳雪麵前關切的問道:“沒受傷吧?”


    “沒事,虧得妞妞沒事。”


    她驚魂未定的說道。


    “你呢,也沒事嗎?”


    孫佳雪手上被抓出來兩道血紅的痕跡,看起來非常的嚇人。


    不過她沒放在心上的道:“沒事。”


    李明清接過她懷裏的妞妞,恰巧看見她手背上的兩條印子。


    “這還沒事呢,快回家我給擦點藥。”


    吳麗麗還躺在地上被旺財嚇得鬼哭狼嚎的,根本沒人搭理她。


    屋裏。


    扭扭被放在床上,李明清一身低氣壓的給孫佳雪擦藥水。


    她皮膚本來就白冷不丁的劃了兩條血痕特別的紮眼。


    但其實並沒有多麽疼。


    “明清哥,我沒事,你別上火。”


    他冷臉說道:“沒上火,你在家好好歇著,我去趟張家。”


    “明——”


    見他生氣的模樣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沒再說話。


    好長時間沒見他這麽生氣了。


    上次生氣還是在生孩子之前的那次吵架。


    李明清氣的要死。


    張家人沒個數,敢把瘋婆子放出來。


    大門口。


    吳麗麗嚎叫的聲音引來特別多的人。


    張成明丟臉的過去把她扶起來,心想,張家的臉全讓她丟盡了,看來以後不能單獨讓她一個人出來。


    “成明,好好管管你媳婦,跑到我家門口搶孩子,村裏那麽多小孩被你媳婦傷到怎麽辦。”


    原本看熱鬧的村裏人一聽這話站不住了。


    “是啊成明,得把人看好了。”


    “要不帶你媳婦去醫院看看吧,成天一驚一乍的也不是個事。”


    “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搶孩子。”


    吳麗麗抽涕的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見李家的孩子可愛想抱抱而已。”


    “我媳婦手背上被你撓出來那麽深的血印,擺明了不懷好意。”


    李明清可沒這麽大度的算了。


    張老婆子過來說道:“以後絕對不會再出這樣的事。”


    “張老婆子,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兒媳婦,嚇死個人了。”


    “是啊,成天這麽一驚一乍的還得了。”


    “你看鄭老婆子兩個兒子不幸去世也沒和你家兒媳婦一樣。”


    “眼睛長在前麵就是要朝前看的。”


    張老婆子心力交瘁的站在那裏聽鄉親們的抱怨。


    他們說的沒毛病,這一段時間她也試著煩得慌,更別提別人了。


    張成明把吳麗麗扶起來拉著她往家裏走。


    她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隻是想抱抱孩子,咱家兒子要是沒出事和李家的孩子差不多大。”


    “媳婦兒,你不能再這樣了,我們再生個孩子。”


    他這一個星期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整個人喪眉耷眼的,苦大仇深的模樣。


    李明清見兩人離開他後腳也跟著離開。


    現在村裏人知道吳麗麗隨便搶孩子的毛病,時不時的關注也省得再出事。


    王大柱說道:“明清,好男不跟女鬥,你怎麽還跟剛失了孩子的女人計較,真是沒有男人的氣度。”


    “你算哪根蔥,對我指指點點!”


    一看見李明清的眼神立馬嚇得禁聲。


    “嘿嘿,我就是隨便說一說,張家怪可憐的,你真是太沒有同情心了。”


    “你有同情心還不趕緊拿上錢和吃的去張家安慰安慰。”


    “我家裏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窮你有理,等夏天降雨多,村前的城隍廟怕是要塌,到時候你隻能睡在大樹底下。”


    李明清說的是大實話。


    用不著三場大雨,城隍廟肯定得塌。


    “我和你好好說話你怎麽還咒我呢,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王大柱說完快步離開。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太不中聽。


    “娘,手裏有多少錢,準備準備蓋房子吧。”


    “我手裏沒錢,要不你問問劉佳佳。她好歹是城裏來的,就算再怎麽窮還能窮的過我們嗎。”


    在門口的劉佳佳聽到後破口大罵。


    “你們娘倆還真是不要臉,竟然想著算計我,我嫁到想你們老王家可算是你們老王家燒高香了,還想從我手裏拿錢,簡直是癡人說夢。”


    “咱們好歹是一家人,分什麽你我。”


    “死老婆子滿肚子壞水,你有當我是你們王家人嗎,處處提防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就是你小心眼了。”


    劉佳佳一副裝,你繼續裝的表情看著她。


    她不是什麽好人,王家母子更不是什麽好人。


    王大柱說道:“都是一家人,日子過好了咱們都舒坦,現在最重要的是蓋房子。”


    “哼,沒錢!”


    劉佳佳說完出去沒再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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