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正月十五。


    在去趕集的路上能看見舞獅子的。


    集市上更是人山人海,和過年集有過之而不無不及。


    等十五之後就是正式開動上工的時候。


    趁著這過節的一天大家夥都出來湊湊熱鬧。


    李明清和李老頭拿著編好的籮筐去集市上賣。


    “爹,這麽多人咱們這幾個筐子肯定好賣。”


    “這可說不定,大家全是來看熱鬧的,實際掏錢買東西的很少。”


    “沒事,能賣出去一個是一個。”


    李老頭的手藝沒得說,馬上要開春,肯定有人買。


    倆人剛坐下一個來小時四個筐子就全部賣完了。


    “爹,賣的挺快的。”


    “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多想編幾個筐子了。”


    “當打發時間還行,別真的累著自己。”


    “我覺得自個身子骨越來越好,累不著,多虧了你給的冬蟲夏草和人參,我和你娘身子骨不好都對不起吃了這麽多的好東西。”


    李明清笑著說道:“爹,家裏還有嗎?”


    “有,還有不少呢,你可千萬別花那錢買了,每次我們吃的時候都心疼錢。”


    “沒事,沒花錢,別人給的。”


    “那也是人情,人情可比錢要難還的多。”


    他空間裏還存了一大箱子呢。


    到處擺攤賣花燈的。


    元宵節有“挑燈籠”的習俗。


    這時候日子過得艱難,燈籠的品種相對單一,大多是那種造型簡單、價格低廉的“牤牛蛋”燈籠。


    “牤牛蛋”因形似而得名,顧家是用高粱杆的篦片編製而成。


    外邊用白紙糊了,再用彩紙配上花邊。


    雖然做工粗糙,但皮實耐用,最重要的是便宜,一毛錢能買兩個。


    所有,“牤牛蛋”成了村裏人給孩子們的首選。


    卻不太受孩子們的待見。


    圓不圓,扁不扁、灰頭土臉的,越看越像牤牛。


    大過節的挑在手中,實在有些提不起精氣神來。


    所以,一群孩子在那裏挑燈籠。


    王八看綠豆,一窩老鼠不嫌臊。


    還有一種是造型別致,做工精良的龍燈,鳳燈,兔子燈之類的。


    價格昂貴,非常脆弱,禁不住那些野馬般的孩子們折騰。


    有錢人才能挑的起。


    李老頭說道:“賣了幾個筐子給家裏的幾個孩子買個花燈籠吧。”


    “爹,買這個吧,好看。”


    “成,就買這些好看的。”


    李明清一個大老爺們也沒怎麽挑,他記得孫佳雪喜歡兔子就買了一個兔子燈。


    還順帶隨便買了三個。


    三家孩子一家一個,幾個孩子輪換著玩。


    李明清直接一起付錢。


    李老頭爭著搶著要付,說道:“我這賣籮筐的錢還沒花呢。”


    “爹,隔壁攤上有賣湯圓的,你買點湯圓不就花出去了。”


    倆人買完湯圓剛從人群中擠出來就看見大妞他們幾個孩子。


    向東跑過來說道:“爺爺,小叔,你們要回去嗎?”


    “是啊,你們幾個怎麽來了,不是說在家裏寫作業嗎?”


    “就一點,很快就寫完了。”


    “來,你們一家一個燈籠,你們是要去集市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


    二妞和三妞看見這麽精美的燈籠眼神亮了不少。


    “小叔叔,我們一起回去。”


    他們本來是想著來看看燈籠飽飽眼福的,沒想到李明清給他們買了。


    李明清把燈籠遞給他們。


    他自己手裏還拎著一個兔子燈。


    “小叔,這是給嬸嬸的嗎?”


    “對呀。”


    “嬸嬸一定會特別開心的。”


    李老頭說道:“這是你們小叔給你們買的。”


    “謝謝小叔。”


    幾個人興高采烈的小心翼翼的拎著燈籠,生怕磕了碰了。


    到村口就被村裏的小孩子攔下來。


    “真好看,我隻在集市上見過。”


    “對啊,隻在集市上見過。”


    “晚上會亮嗎?”


    向南臭屁的說道:“當然能,看,裏麵有小蠟燭。”


    幾個孩子跟著他們一起來到李家。


    李明清回家把兔子燈遞給孫佳雪。


    “媳婦兒,好看不?”


    她眉眼彎彎,歡快的說道:“好看。”


    她拎著花燈愛不釋手,怎麽看也看不夠。


    見她這樣李明清就知道這燈籠買對了,是真的喜歡。


    他出去的時候孫佳雪立馬跟上去。


    “怎麽了?”


    “沒事啊,就是想跟著你。”


    “我去廚房添些炭火,很快就回來。”


    孫佳雪踮起腳有點害羞的親了親他的唇角。


    李明清輕笑出聲,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出去。


    他剛填好炭火就見李老婆子過來。


    “明清,等會和佳雪到家裏吃飯。”


    “娘,這個年我們基本沒在家裏開過火,天天在你那裏蹭吃。”


    “現在閑著不吃什麽時候吃,明天可就忙了。”


    孫佳雪聽見動靜拉開簾子出去。


    “娘,進來坐啊。”


    “不進去了,等會到老屋,啥也別帶,你幾個嫂子送的足夠了,桌子要放不開了。”


    “他們速度這麽快嗎?”


    “梨花去上班之前就送過來了,桌子要擺不開了。”


    在老屋吃過晚飯,幾個孩子拎著花燈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


    惹得大人小孩子一陣羨慕。


    裏麵的蠟燭點著發出亮光,襯的原本就好看的花燈更加好看。


    “李家還真舍得花錢。”


    “我家孩子在地上撒潑我才給買了一個便宜的,就這我都心疼的不得了,掙分錢可不容易。”


    “可不嘛,我也沒舍得花這錢。”


    “又不是吃的,玩兩天就壞了,花這個錢幹什麽。”


    “就是,我們沒花錢也一樣看。”


    幾個人站在那裏嘮嗑。


    劉香看吳小寶和林金寶湊在向南麵前看花燈。


    “小寶,到娘這裏來。”


    吳小寶剛要湊近就見吳立強橫擋在前麵,立馬刹住腳步。


    “以後看見小寶離得遠一點,你可不配當娘。”


    “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吳立強,你憑什麽!”


    “你自己幹了什麽事難道不記得了嗎?”


    劉香看向周圍的人發現全是對她指指點點的。


    她麵色不虞的落荒而逃。


    孫佳雪拎著兔子燈和李明清也出來溜達了一圈。


    劉佳佳看見後說道:“沒錢幫我們到有錢買精致的兔子燈,又不是小孩,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出生了還玩花燈。”


    “你們窮還有理了,閃邊兒去。”


    王大柱小聲說道:“佳佳,回家吧。”


    “我當時一定是腦子抽抽了才嫁給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沒出息的玩意。”


    “適可而止,你別得寸進尺。”


    王大柱冷著臉說道。


    “咋的,說兩句還不讓人說了,我跟你住在破城隍廟委屈的是我!”


    “你什麽樣的人村裏誰不知道。”


    兩個人互相對彼此看不順眼。


    周京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劉佳佳看見他更氣了。


    “你比比不上孫佳雪,人賢妻良母,溫婉大方,再看看你什麽玩意。”


    被說的孫佳雪往李明清身邊靠了一下。


    劉佳佳罵道;“你和李明清差了十萬八千裏,賺錢養家,把媳婦養的跟花似的,再看看你,連個住的房子也沒有。”


    大柱娘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你怎麽說話呢,我兒子多好的青年,你嫁到我們家真是高攀了。”


    “死老婆子,睜著眼說瞎話。”


    徐老婆子忍不住的開口,“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們一家人回家吵吵去。”


    “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問問大家夥誰願意聽你們家的破事,沒一個好人。”


    李明清挽著孫佳雪往家裏走。


    王大柱追過來問道:“明清,你見尹歡了嗎?”


    “沒有。”


    “她怎麽不來村裏了?”


    “不來更好,看見她就煩。”


    “她不來我都找不到她,以後豈不是沒機會了,上次的圍巾真的暖和。”


    劉佳佳知道這事,罵道:“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優越感。”


    “你不也一樣,於知青根本不搭理你。”


    “別管閑事。”


    李明清和孫佳雪聽見這炸裂的話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是兩口子嗎。


    兩人的思想不是一般的開放。


    這樣的日子都能過下去,真是厲害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啥了。


    境界太高,理解不了。


    李明清說道:“你們要不回家好好商量下。”


    兩人誰也看不慣誰,一邊吵吵著離開。


    周小雙說道:“佳雪,你怎麽這麽不會過日子,買花燈不得花錢嗎,平日在家啥也不幹,怎麽能花錢呢。”


    “不貴吧。”


    “不貴?你看看村裏誰買了,要真的不貴怎麽沒人買。”


    李明清懟道:“又沒花你的錢,你急什麽眼啊,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我媳婦愛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可顯著你了是吧。”


    “話不能這麽說,我是替你打抱不平。”


    “我掙錢給自己媳婦花怎麽了,難不成吳立國把錢給別的女人花錢?”


    “別胡說八道。”


    聽見這話周小雙心裏膈應,她和劉香成日低頭不見抬頭見沒想到她會做出這麽不知廉恥的事來。


    她看了吳立國一眼。


    吳立國連忙說道:“看我幹什麽,我成日在家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心虛什麽?”


    “誰心虛了,我是怕你多想。”


    孫佳雪回家後把小兔子花燈掛在屋裏,坐在那裏看即將燒沒的蠟燭。


    “這麽喜歡?”


    “因為是你買的呀,我要好好保管著,掛在屋裏挺好的。”


    她笑意盈盈的坐在那裏,昏黃的燈光襯的她更加的柔美嬌俏。


    李明清看著她笑了笑。


    過去坐在她身側溫柔的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馬上到孩子快出生的日子。


    李明清正拿著收拾好的包袱帶著孫佳雪去縣城。


    李老婆子也跟著一起去。


    紅斌娘看見後問道:“這是去哪兒啊?”


    “佳雪快生了,去醫院生孩子。”


    “去醫院好啊。”


    李大花驚訝的說道;“明清醫術那麽好,為什麽還要去醫院?多浪費錢啊,這不還沒動靜嗎,得在那裏住好幾天吧?”


    “去醫院放心。”


    “咱們莊稼人基本上在家裏生孩子,出事都不一定去醫院。”


    “孫佳雪還真是有福氣。”


    “有多大能力辦多大的事,這事咱們比不了。”


    “我看就是矯情,生孩子哪裏用的著得勁巴力的去醫院,純粹浪費錢。”


    一時之間說啥的也有。


    楊大丫抱著四妞說道:“過兩天我去醫院看你們。”


    “有空就來,沒空就算了。”


    “這我肯定有空啊,等後天我就去,給煮上雞湯帶著。”


    李麗珠也說道;“對,家裏有我們。”


    “二嫂,旺財在家就麻煩你們照看了。”


    “都是小事,快走吧,要不然趕不上驢車了。”


    等李明清幾人離開。


    王大鳳才敢開口說道:“趙桂英嬸子那麽大年紀生孩子都沒去醫院,佳雪年紀輕輕的去醫院幹什麽。”


    林岩立馬拉著她往地裏走。


    自家兒子可是李明清救得,少摻和這些事。


    吳立國說道:“這事怎麽說呢,沒錢寸步難行,李明清真是多此一舉。”


    王大柱也道:“是啊,以後讓我們咋辦。”


    “行了,你快上工掙工分蓋房子吧,沒個家可不行。”


    “你可真是站著不嫌腰疼,你們吳家的房子還是吳大叔和吳大嬸蓋的,要是指望你們兄弟倆,怕是得和我一樣睡城隍廟。”


    五十步笑百步。


    都是一樣的懶漢,誰也別看不起誰。


    “可我家的房子沒倒,真是可憐呐。”


    “哼,但你娶的媳婦可沒人比的上。”


    聽見這話的吳立強氣的臉色鐵青,“劉知青也不是什麽好人。”


    縣醫院。


    李明清帶孫佳雪和李老婆子到醫院很快辦好住院。


    李老婆子是第一次來醫院。


    她麵上淡定心裏激動,怕給自家兒子丟臉。


    院長親自把他們帶到病房。


    說道:“有什麽事直接去找我就行,你們先安頓一下吧。”


    兩人間的病房,很寬敞,另一個床鋪還沒住人。


    “佳雪,你先坐著歇一會兒,這是水果和餅幹,餓了就吃一點。還有暖瓶,這是杯子。”


    事無巨細全部安排好了。


    “娘,你受累在這裏陪著。”


    “說的啥話啊,再說了,在這裏坐著有啥好累的。”


    孫佳雪摸了摸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得住個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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