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月皎皎心中早有懷疑,但是,即墨煜沒問,她也故意裝作不知道。


    這天,即墨煜單獨把月皎皎叫到了書房,兩個人相對而坐,卻各自沉默無言,最後,還是月皎皎先打破了沉默:


    “小魚兒,你是想說內奸的事吧?你已經確定了?”


    “嗯,姐姐,20年了,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樣,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即墨煜語氣低落,雙手緊緊握著。


    月皎皎心裏也不好受,住在一起十幾年,大家都是親密的朋友,誰又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呢?


    “小魚兒,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一開始就不是你的人?”


    “姐姐,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過他。”即墨煜眼睛裏殺氣騰騰,他最恨別人背叛。


    下午,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出城門,裏麵坐著即墨煜和月皎皎,外麵趕車的是墨一和墨一。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到了一片密林外,四個人陸續走下馬車,向密林深處走去。


    猝不及防之下,即墨煜一劍刺向了前麵的墨一,墨一後背挨了一劍,他轉身拿著劍朝即墨煜賜去。


    二人你來我往,殺氣騰騰,劍氣橫掃,樹枝亂飛,煙塵滾滾,把墨三看得目瞪口呆:


    “大小姐,主子和老大這是幹什麽?他們怎麽打起來了?”


    月皎皎看著一臉茫然的墨三,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單純還是該說他傻,明明那兩個人出手狠辣,恨不得馬上殺死對方,他卻覺得他們是在比鬥。


    即墨煜的武功是墨一親自教的,可以說墨一就是他的師父,所以,兩個人一直僵持不下,勝負難分。


    即墨煜越打越狠,手中長劍如疾風驟雨般舞動,每一劍都帶著淩厲的劍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的劍法猶如鬼魅,時而橫刺,時而斜劈,時而左擋右攔,讓墨一根本無法還手。


    墨一年齡大了,身體的反應速度和力量已經不如年輕時,再加上身上還帶著傷,更是雪上加霜。


    很快,他的體力就開始不支,動作也漸漸變得緩慢起來,隻能勉強招架住即墨煜的攻擊。


    而即墨煜卻越打越勇,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繼續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在墨一一個錯眼間,即墨煜的劍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直刺向了墨一的胸口。


    墨一捂著胸口,身子向前晃了兩下,他的嘴角也溢出了鮮血,他定定地看著即墨煜,忽然就笑了:


    “主子,你長大了。”


    “老大,你受傷了,別說話了,快上藥啊。”墨三急得都快哭了,這會,他也看出來氣氛有點不對,但是他不敢多想。


    “你是誰的人?”即墨煜盯著墨一,最後問了一句。


    “哈哈哈哈……”墨一發出一陣暢快淋漓的笑聲,他的臉上帶著滿足和釋然。


    他深吸一口氣,感慨道:“屬下活了四十歲,已經知足了。”


    隨後,他緩緩地伸出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寶劍劍身,用力將其拔出。


    隨著寶劍離開身體,鮮血噴湧而出,但墨一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他的眼神堅定而平靜,仿佛這一切都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局。


    墨一的目光最後一次落在了即墨煜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或許是感激,或許是不舍,又或許是祝福,然而,他並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最後,墨一閉上了雙眼,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溫度,周圍陷入一片寂靜。


    即墨煜拿著那柄沾滿鮮血的寶劍,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滿眼通紅。


    墨三早就趴在墨一身上哭得不能自已,月皎皎也是滿麵淚流。


    寂寞黃昏,晚霞染紅了天邊,樹林隨風嗚嗚作響,仿佛在為墨一送行。


    墨三找了一塊有山有水的風水寶地把墨一埋了進去,還找了一塊大石頭給他立了個碑:


    “老大,你走好,逢年過節我會來祭拜的。”


    回城的路上,三個人都沒說話,他們的心情都不太好。


    回到府裏,三個人簡單地吃了幾口晚餐,就來到了書房,墨三紅著眼睛問道:


    “主子,老大真的是……嗎?”墨三口中很難說出內奸二字。


    “對,我也沒想到,他居然在我身邊隱藏了這麽久。”


    墨一是煜王府的侍衛首領,他的權力隻在即墨煜之下,所以那晚,那麽多侍衛丫鬟才會輕易中藥,因為是熟人作案,所以他們才會沒有防備心。


    那晚昏迷的人中,其中兩個人隱約看到了墨一的身影,但是,因為當時中了迷藥,他們的意識還不太清楚,所以他們以為自己看錯了。


    而且,墨一又是即墨煜最信任的人,他們當然不敢亂說,隻能把疑慮藏到心中。


    即墨煜第二次親自排查時,這兩個侍衛才吞吞吐吐地把情況說了一遍。


    當時,除了即墨煜一家三口,這些侍衛丫鬟全中了普通迷藥,所以那兩個侍衛才會看到人影。


    即墨煜從小跟著墨一練武,墨一怕一般的迷藥不起作用,所以他找墨四拿了一包加強版迷藥。


    隻是,他不知道,加強版迷藥的製作材料太難得,而且這個藥的配方是月皎皎和墨四一起配出來的,墨四不可能隨便把藥給別人,所以,當晚,月皎皎檢查過後,就知道他們之中有內奸。


    她找墨四詢問過,得知隻有墨一找他拿過藥,再加上兩個侍衛的口供,很容易就能得知墨一是內奸。


    隻是,他到死都沒有說自己的主子是誰,這也讓即墨煜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其實,大家心中都有猜測,隻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在二十年前就安排人潛伏在即墨煜身邊,他的身份幾乎可以不言而喻——就是當朝的皇帝即墨漓。


    除了他,其他人沒有那個必要去收買墨一這樣的人,更沒有那個手段可以做到,畢竟墨一是前太子的暗衛,對前太子忠心耿耿,如果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他不會輕易背叛自己的主人。


    而現在,他卻被即墨漓收買了,這說明即墨漓有著非常高超的手段和策略,可以讓一個忠誠的暗衛改變立場,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不得不承認,即墨漓確實有當皇帝的能力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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