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珣擱下手中毛筆,將今日欲寄與父親之信件寫完,抬眸望向南風,:“陸姑娘去找南雷討要那硝製好的狼裘?”


    南風垂首應道:“正是,少主。那南雷未待陸姑娘近身,便躲了去。陸姑娘無奈,轉而問屬下,屬下回稟需悉數送往邊關。”


    南宮珣微微點頭,輕抿薄唇,昨夜,著實令他不好受。


    但,他也知唯有趁此機緣,在子衿麵前多多增添幾分存在感才好。隻因他二人若未在一處時,子衿便似全然忘卻他這人一般,自顧自的如常度日。


    唯有共處之時,他方能隱隱察覺,自己原是在她心間存了一席之地的。


    也不能怪他這般患得患失,除了宋子玉這廝,另外還有子衿睡夢中哭喊著的承乾哥哥。


    “她此刻心緒如何?可還在書房之中?”


    南風趕忙回道:“陸姑娘聞屬下言明那狼裘用處後,並無嗔惱之意。在屬下前來回話之前,陸姑娘討了些陶土,此刻想必正在書房之中,捏那地形模型呢。”


    地形模型? 南宮珣心中頓生好奇,終究是按捺不住,遂起身,徑直往書房而去,欲一探究竟。


    宋碧瑤靜坐在菱花鏡前,望著鏡中那已然腫若豬頭、且布滿青紫瘀痕的麵龐,下意識地抬手,輕輕觸碰著依舊腫脹不堪的嘴角。


    “哈哈…… 哈哈…… 哈哈哈……” 她先是一陣低笑,笑聲漸大,可那被扯動的嘴角猛地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嘶 ——”


    然而,這疼痛卻絲毫未能消減她心中那暗自湧起的竊喜之意。


    聽聞此番,太子哥哥手中的一眾暗衛竟是全軍覆沒了呀。


    為了出這一口惡氣,將她狠揍一頓,不過這又何妨?


    她不好過,大家都不要好過,她恨不得兩位皇兄鬥得你死我活,讓那鳳棲宮的老虔婆心痛難忍。


    與尚書府毫無幹係?宋承佑躲在隔壁的宅邸之中,她派出的暗衛是在隔壁丟掉了性命。


    怎麽可能? 太子哥哥不知,她可是心知肚明,她當初派冷香前去是去取陸子衿的性命,怎可能蠢笨得摸錯了門。


    不過高人自有妙計,她昨夜頂著這張這張慘不忍睹的臉,去尋了父皇哭訴。她承認自己心生妒意,派自己的暗衛去教訓一下陸子衿,暗衛的死與陸子衿,尚書府脫不了幹係。瞧父皇當時那神情,顯然是信了得。


    “公主...公主...”春蘭腳步踉蹌,神色慌張地奔入殿內,“公主,齊嬤嬤又來了。”


    本應好好禁閉在東宮的太子,卻先後派出兩批暗衛,皆折損殆盡,皇後聽聞此事後,派人查探到,是宋碧瑤去了東宮之後,太子才這般行事。


    昨日,齊嬤嬤便奉了皇後的口諭,責令宋碧瑤閉門思過,還定下規矩,每日巳時,都要受那十次掌摑之刑。


    宋碧瑤微微勾起嘴角,她緩緩起身,蓮步輕移,走到殿中,腰背挺直地跪下,大朵紅色妖豔的牡丹裙擺鋪散開來。


    不多時,齊嬤嬤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進入殿中,見狀一楞,隨即冷嗤一聲:“今日公主倒是乖覺。”


    說罷,齊嬤嬤不緊不慢地卷起袖口,露出那幹瘦卻透著幾分狠勁的胳膊,高高揚起手臂,便毫不留情地開始行刑。


    “啪”


    “瑤兒知錯。”


    宋碧瑤的知錯認錯,純良可憐之態,絲毫未能讓齊嬤嬤心生半分心軟之意。


    她的每一句知錯,反而齊嬤嬤臉上的神情倒愈發狠厲了幾分,手上行刑的動作也絲毫不見放緩。


    她早就向皇後娘娘勸說過,沒有血親的黑頭發不能輕易收養在身邊,保不齊哪日就被反咬一口。


    未曾料想,那往昔裏一副氣若遊絲、隻剩殘喘之態的宋碧瑤,如今僅憑寥寥數語,竟讓太子多年苦心積攢之物,一朝盡毀。


    雖皇後娘娘對二皇子向來不喜,可那畢竟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血脈相連,舐犢之情豈會全然泯滅?又怎會忍心見他命喪太子之手。


    念及此處,齊嬤嬤心底那股子狠勁兒愈發濃烈,手上不由地又加了一把子力氣,那掌摑之力較之前更重了幾分,“啪、啪” 之聲在這殿中愈發顯得清脆而又刺耳。


    不過區區十個巴掌的行刑,耗時本就不長,不多時,齊嬤嬤便已將這刑罰施完。


    她麵無表情地甩了甩那扇疼的手掌,一絲目光沒再落在宋碧瑤的身上,徑直轉身走出了瑤華宮。


    “公主!” 春蘭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心疼不已,趕忙哭著往宋碧瑤的方向快速在地上挪動雙膝。


    公主那原本就腫脹不堪的臉,此刻竟是比剛剛還要腫上幾分,瞧著愈發觸目驚心了。


    這日日都要受這般掌摑之刑,公主這臉何時才能消腫,恢複如初,公主也不讓她將此事稟告給聖上。


    “沈凝雨那邊可還未曾遞消息過來?” 宋碧瑤按住了正要起身去給她拿藥的春蘭,微微搖了搖頭,這臉本就剛消腫了些許,如今又被扇得這般腫脹,罷了,倒不如就由著它去吧。


    待這臉腫脹不堪,無從下手之時,也許母後便停了這刑,畢竟她依舊是大昭國唯一的公主,也是皇室的臉麵。


    “奴婢剛剛在西側門見到了青蘿,那沈小姐今日並未前來,青蘿說珣世子至今尚未回府,至於陸小姐的消息,她們著實打探不到。


    而且…… 而且青蘿還說,沈小姐如今自身的處境亦是艱難萬分,沈大人嚴令不許她再出門,往後怕是不能再給公主送消息了。”


    春蘭越說聲音越小,心越寒。想當初公主受寵得勢之時,那沈凝雨與公主好得如同親姐妹一般,平日裏可沒少沾公主的光,仰仗著公主的勢力,在眾人麵前風光無限。


    可如今皇後不過是生了公主的氣,那沈凝雨便立馬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對公主退避三舍,全然不顧往昔的情分了。


    “嗬嗬。” 宋碧瑤此時仍坐在地上,不禁冷笑出聲,笑聲裏滿是嘲諷與悲涼,人心呐,當真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平日裏沈凝雨沒少托她蔭庇,借她的勢,這才哪到哪啊,就這般薄情寡義。


    所幸,她自從差點餓死在瑤華宮時,便暗暗發誓,此生,斷不再輕信於人,當憑己之力,淩駕眾人之上,將那諸般人物皆視之如螻蟻,踩於腳下。


    當然,除了珣哥哥。


    想到這,宋碧瑤心口猛然一痛,仿若有一隻無形之手,狠狠揪住了她的心髒,那痛意瞬間蔓延開來,令她幾近難以承受。


    而隨之湧起的,便是那如洶湧浪潮般的恨意,層層疊疊,幾欲將她淹沒,她咬牙切齒,這一切的禍端,皆因那個陸子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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