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內。


    皇後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目光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宋碧瑤,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冷冷嗤道:“本宮還真沒瞧出來,自己竟養了個如小狐狸般狡詐的崽子。”


    宋碧瑤一聽這話,急忙挪動雙膝,一路挪到皇後的腳邊,哭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母後,瑤兒真的是事先毫不知情呀。瑤兒一心隻想著給二皇兄尋覓一個可心的人兒,果不其然,二皇兄對陸子衿那樣的女子甚是喜歡呢,母後……”


    皇後滿臉厭棄,猛地將裙擺從宋碧瑤手中拽出,“你當本宮耳聾眼瞎?那麽多珠光寶氣,曄曄照人的貴女,你瞧不見,偏偏能將角落裏的淡妝素服的陸子衿給找了出來。


    你到底是給你二皇兄找王妃呢,還是給你自己掃清找駙馬的障礙?”


    宋碧瑤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猛地抬起頭來,帶著哭腔哽咽地說道:“母後,瑤兒沒有啊……”


    “滾出去,沒本宮的命令,不準踏出瑤華宮半步。”


    皇後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就像一記冰刀狠狠地插在了宋碧瑤的心上,多年來的討巧賣乖才建立的母女情,在這一絲不順心麵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宋碧瑤自知再怎麽乞求也無用,於是垂著眼簾,將那一閃而過的狠毒神色斂去,乖巧而又痛心疾首地回道:“是,母後,瑤兒一定會好好反省,日後必定不會再惹母後生氣了。”


    說完,她緩緩起身,一步三回頭地慢慢走出了殿門。


    剛在臉上扯出一絲不屑的表情,卻被眼前的人嚇得僵在了臉上。


    宋承佑戲謔地看著臉色精彩萬分的宋碧瑤,“妹妹,怎麽這般沉不住氣,,連裝都裝得不像了呢。”


    宋碧瑤手指不自覺地在袖子裏蜷了蜷,微微垂頭,行了一禮,說道:“瑤兒見過二皇兄,二皇兄,你說笑了。”


    宋承佑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徑直向前走去,似是無意地撞了一下宋碧瑤的胳膊,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鳳棲宮。


    宋碧瑤右手輕輕摸了摸被撞疼的肩頭,心中暗暗發狠:“總有一日,要讓這母子付出代價。”


    宋承佑進去之後,就瞧見皇後正蹙著眉,雙眼緊閉,齊嬤嬤正用兩根食指輕輕地按揉著她的太陽穴。


    “哎呦,母後這是氣到了啊。”宋承佑滿臉幸災樂禍地說道。


    他這話一出,剛剛被齊嬤嬤按揉得舒服了些的皇後太陽穴又被氣得鼓得一跳一跳的。


    皇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問道:“你怎麽還沒出宮。”


    “母後為兒臣的婚事費了這麽多心力,兒臣豈能就這麽走了呢?這不,兒臣給您拿了個稀罕玩意兒。” 宋承佑斜靠在椅把上,對著小鄧子揮了一下手。


    小鄧子立刻捧著一個壇子走上前,遞給迎過來的齊嬤嬤。


    “齊嬤嬤,給母後盛一碗過來,正好去去肝火。”


    皇後此刻哪有什麽胃口吃東西,可要是不吃的話,這個冤家恐怕能在這兒耗上一整天。


    無奈之下,皇後隻好點了點頭。齊嬤嬤抱著壇子便準備下去。


    “記得用冰冰鎮一下。” 宋承佑大聲提醒道。


    齊嬤嬤頷首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就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過來。


    皇後看了一眼碗裏黃澄澄的桃肉,疑惑地看向宋承佑。


    “這叫罐頭,母後您嚐嚐。”


    皇後捏著叉好桃肉的金叉遞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小口,桃子的清香瞬間在口中散開,甜絲絲中帶著一絲涼意,吃起來十分爽口。


    “母後,喝點湯,這湯也好喝。”


    皇後放下桃肉,用調羹舀了些許湯,喝下去之後,一陣涼意從喉間直達肺腑,剛剛那股鬱氣也消散了不少,不由得點了點頭。


    陸子衿原本是打算去大酒樓推銷罐頭的,隻是一直沒抽出空來。而且這罐頭已經密封好了,也不急著賣,等天氣冷了,富貴人家燒火牆的時候,口幹舌燥之際來上一壇罐頭,不愁賣不出去,到時候價格還能定得更高些。


    宋承佑自然是不知道陸子衿的這些打算的。


    “讓內務府采買些這個罐頭。” 皇後接連喝了好幾口,對齊嬤嬤吩咐道。


    “母後,這罐頭內務府可買不到,這是兒臣的一個友人做的,她那兒總共就 200 壇,不過這罐頭可以存放很久,哪怕到冬日都能吃。” 宋承佑慢悠悠地說道。


    他派出去跟著陸子衿的人,可是看到了那日她買陶罐的事情。


    皇後聽到他提及友人,便瞥了他幾眼,心中不禁詫異起來。要知道,他從小到大就沒交過一個友人,看來兒子長大了是會有些不同之處。


    這般想著,皇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些許笑意。


    “5兩一壇,兒臣可以去說,就是兒臣沒銀兩。”


    那個女人在陸家的食肆裏賣100文一壇,還被食客嫌貴,真是暴餮天物,賣出去的15壇裏,有10壇都是他派人買的。


    皇後一聽這麽便宜,直接讓齊嬤嬤給拿了1000兩的銀票給宋承佑,讓他買好後直接派人送到鳳棲宮裏。


    宋承佑拿著銀票出了鳳棲宮,皇後吃得心滿滿足,不由地感慨道:“這血脈至親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承佑平日裏雖總是氣我,但有了好東西還是會巴巴地送過來給我這個母後。”


    齊嬤嬤在一旁點點頭,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說道:“二皇子就是平日裏頑劣了些,是個好的。”


    “那個宋碧瑤,小小年紀竟如此有心機,學會了借刀殺人。平日裏倒是本宮小瞧了她,如今珣世子婚事已定,可不能由著她再胡鬧下去了,得盡快給她選個駙馬。”


    她的二兒子名聲已毀,她養的公主也沒了清譽,皇上會怎麽看她?


    這邊,南宮珣哼哼唧唧地趴在陸子衿車廂裏的凳子上,抹雲則同羽墨坐到了外麵。


    “羽墨,駕慢點。”陸子衿對外麵的羽墨說道。


    羽墨黑沉著臉,小姐進宮參加荷花宴,出來後就扶著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南宮珣。


    還要坐他們的馬車,說是屁股被打爛了,不能騎馬,車廂裏現在隻有小姐一人,他心急如焚地巴不得直接飛到將軍府,然後把南宮珣扔出去。


    “羽墨?”陸子衿看車速仍未減,又喊了一下。


    車速終於慢了下來,陸子衿問南宮珣。“好點了嗎?”


    “嗯。”南宮珣虛弱地應了一聲。


    不到兩刻鍾的時間,馬車便停在了將軍府門口,羽墨急忙掀開車簾,準備將南宮珣搬出來。


    南宮珣一臉受傷的表情,驚訝地抬頭看著陸子衿:“我將你從二皇子手裏解救出來,你就這樣對待受傷的我嗎?”


    “你們府上沒有小廝丫鬟嗎?”陸子衿遞過來金瘡藥問道。


    “他們照顧得可沒你細致。”


    “那南風呢?”陸子衿朝著南風方向看了一眼問道,應該是南宮珣的貼身侍衛,先前南宮珣進禦花園時,南風斷後,和宮裏侍衛纏鬥,一開始都難分勝負,可見身手也不凡。


    南風聞言,立馬將手中的韁繩一扔,一路他騎著馬,牽著南宮珣的馬,說道:“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話音未落,便打馬揚鞭,快速疾馳而去。


    “你瞧,他有事要忙,將軍府裏可沒有閑人啊。” 南宮珣可憐巴巴地說道。


    後來,他的人查到宋承佑是如何與陸子衿有了接觸的,據說宋承佑裝可憐,黏著陸子衿好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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