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光河的領地處於藍河星域與侯國京畿星域交界之處,和侯國首都格蘭星的航行距離算不上遙遠。倘若一路暢通無阻,航行七日左右便能抵達格蘭星。


    不出所料,當寧光河所轄艦隊氣勢洶洶地衝出自己領地的時候,並未遭遇炎鍠侯國國防軍的任何阻攔。


    龐大的艦隊宛如一條狂暴的巨龍,一路高歌猛進,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朝著藍河星域與侯國京畿星域的邊境呼嘯而去。


    而艦隊所飛速掠過的各個星係都保持了詭異的沉默,沒有任何的動作。見了這些景象,寧光河軍中上下,士氣愈發高昂,人人摩拳擦掌,仿佛勝利已然在望。


    隻是,如此好的勢頭在整支艦隊即將進入侯國京畿星域時,就此結束。


    “殿下,此次進軍,大軍可謂是所向披靡,無人膽敢阻擋,可見殿下您是眾望所歸啊!”艦橋中央的寶座下,一個打扮得花裏胡哨、極其浮誇的侍從官正滿臉諂媚地向寶座上的寧光河阿諛奉承著。


    坐在寶座上的寧光河頗為受用地連連點頭,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這樣的阿諛奉承真的合適嗎?”冷冷的嘲諷聲突兀地在艦橋中回蕩開來,顯得格外刺耳。


    聽到這話,寧光河身子一僵,臉上一愣,不悅的神色瞬間在眼中一閃而過,但他並未當即多言。


    隻是,那名侍從官哪裏能坐視不管,當即臉色一沉,冷然看向說話之人:“杜將軍,你這話是不是有些不妥?”


    原來說話之人正是寧光河座下第一大將禿頭將軍杜康,此刻的他正麵色冷峻,目光如電。


    杜康目露凶光,狠狠地回望那名侍從官,厲聲道:“一個隻會溜須拍馬的弄臣,也配跟我說話?”


    “你!”侍從官臉色瞬間變得一陣難看,他嘴唇顫抖著,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整張臉因憤怒和憋屈而漲得通紅。


    “那杜將軍有何高見呢?”一道溫和卻帶著幾分銳利的聲音傳入杜康耳中,他循聲望去,說話者正是寧光河麵前的另一位紅人許連城。


    許連城曾經因任務失敗,在寧光河身前丟盡了信任。不過也是他命好,幾經波折後,竟然又重獲了寧光河的信任,得以再次立於其麵前。因他是侍從官係統出身,長袖善舞,如今隱隱已成為寧光河侍從官一係的首領。


    麵對許連城的提問,杜康也不敢像對待剛才那個侍從官那樣肆意冷嘲熱諷。他臉色一正,先是深深地看了許連城一眼,眼神中情緒複雜,接著他迅速轉身,朝著寶座上的寧光河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殿下,現在的情況詭異至極,即使寧落羽勢力內部存在不穩的跡象,但也絕不可能不派遣軍隊前來阻攔我們。另外,我們一路所經過的各個星係,雖然既沒有表現出反抗的意願,也未曾明確表示臣服。這其中的蹊蹺,不得不防啊!”


    “杜將軍,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許連城慢悠悠地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以為然。“大軍一路行來,各地駐軍毫無反應,可見已被殿下的威名所震懾,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隻待大軍進入格蘭星後,他們自會紛紛來降的。”


    “胡扯……”聽許連城之言,杜康瞬間麵現怒色,本欲大聲嗬斥,卻被在場的另一人所阻攔。那人生得虎背熊腰,與寶座上的寧光河在長相上有幾分相似,正是寧光河的長子寧落風。


    “杜將軍,大家隻是就事論事,莫要動氣。”寧落風趕忙出聲安撫道。


    寧落風緊接著又朝寶座上的寧光河說道:“父親,連城和杜將軍皆是忠誠不二之人,都在全心全意地為您的大業殫精竭慮。倘若他們在您麵前有所吵鬧爭執,還望您大人大量,恕他們無罪。”


    看著自己的長子,寧光河眼中流露出一抹滿意之色。他緩緩開口道:“為父怎會怪罪他們呢?杜康和許連城都是我大業的堅實柱石。他們的爭吵,皆是出於對我們的事業的思考。為父心裏是明白的!”


    “謝殿下體恤!”


    杜康和許連城一聽此言,心中無不激動萬分,身體微微顫抖著,深深地向寧光河躬身行禮,以無比虔誠的姿態獻上自己的敬意。


    “杜康,許連城,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不必如此多禮!”寧光河臉色溫和,目光中滿是寬仁。


    艦橋之上,呈現出一片君賢臣忠的美好景象,如同一幅和諧完美的畫卷。隻是,這副看似美好的劇幕並未維持太久。一道極不合時宜的聲音驟然打破了這一切。


    “報告,有情況!”一名青年軍官在戰鬥控製平台上朝著艦橋中央高聲呼喊,同時舉手敬禮,神色緊張。


    不悅的神情在寧光河臉上轉瞬即逝。他雙唇緊閉,沒有說話,隻是給寧落風遞了個眼色。


    “發生了什麽事?”寧落風心領神會,迅速轉身,看向戰鬥控製平台上的青年軍官。


    感受到寧落風那極具壓迫力的目光,青年軍官下意識地胸膛高高挺起,大聲說道:“啟稟大人,從探測衛星和艦隊雷達係統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有大量戰艦正朝著我方艦隊全速接近。”


    “什麽?”寧落風聞言一愣,臉上瞬間布滿驚愕。“數量多少?”他緊接著追問,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慮。


    “無法計算……”青年軍官一臉尷尬,鬢角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寧落風並未關注青年軍官的表情,他微微皺眉,繼續問道:“有影像情報嗎?”


    “有的,大人!”青年軍官迅速點頭,輕敲麵前的鍵盤,艦橋正中的大屏幕瞬間亮起,光芒閃爍。艦橋上的眾人驚愕地齊齊看向屏幕中的影像。


    隻見大屏幕中,無數體型巨大無比,外形猙獰,炮口閃著令人膽寒的恐怖光芒的戰艦正朝著前方如潮水般蜂擁而去。


    這些戰艦在某種韻律的指揮下,時而聚攏,時而分散,變幻難明。戰艦身上的紅白塗裝以及醒目的雙翼白虎軍徽,無不證明它們是隸屬國防軍的戰艦。


    “父親,看來國防軍是來阻擋咱們了。”寧落風轉身對寶座上的寧光河恭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


    “風兒,無妨。這些國防軍戰艦不過是土雞瓦狗,烏合之眾罷了。”寧光河表情依舊毫無波瀾。


    他轉頭看向寶座下首另一側的杜康,沉聲說道:“杜康,迎戰國防軍的事就交給你了!不要令我失望!”


    “殿下放心,我杜康必不負您所托!”杜康恭敬地行禮,言辭堅決。正當他準備行使艦隊指揮權,迎戰國防軍艦隊的時候。那名青年軍官再次發聲。


    “不好,我們的通訊係統遭遇對方的電子攻擊,瀕臨崩潰。”


    聽到這話,杜康目露凶光,聲音冷厲如冰地說道:“馬上組織反擊。若是反擊失敗,你知道後果!”


    “是,大人!”青年軍官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咬著牙,硬著頭皮,轉過身,在戰鬥控製平台上奮力組織反擊國防軍的電子攻擊。


    可惜的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很快,整支艦隊的通訊係統就被國防軍全麵控製。


    艦橋上的大屏幕光芒再次閃爍,一個身穿炎鍠軍製服、麵容俊美的青年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諸位,我是張子正!”青年淡定開口,神色從容。


    當寧光河等人見到張子正時,皆是臉色大變,仿佛見到了鬼一般。


    張子正,昔日乃寧光河領地艦隊參謀部的參謀,在軍中頗具威望。


    在得知寧光河密謀反叛侯國之後,他先是苦口婆心地極力勸阻,奈何寧光河心意已決,不為所動。於是,他便決定進行兵變,試圖徹底瓦解寧光河的叛亂陰謀。


    可惜的是,他與同伴做事不夠機密,被寧光河有所察覺,讓寧光河得以先發製人,將兵變者一網打盡。


    若不是張子正臨時有事,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回歸據點,恐怕他也早已身陷囹圄。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被無情地押解上了裝甲飛車,那場景令他對寧光河恨之入骨。


    後幾經輾轉,張子正曆經千辛萬苦與總參謀情報站成功建立了聯係,最終被秘密接往了格蘭星。


    如今,國防軍阻擊正在前進的寧光河艦隊,他再次現身,成為了瓦解寧光河軍心的第一張王牌。


    當張子正的影像出現在寧光河艦隊所有戰艦上的影像係統中時,頓時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除了寧光河和幾位心腹知曉張子正舉行兵變失敗,一直在外逃亡之外,其他人都一直以為張子正是因公殉職了。


    當一個已被認定死亡之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你麵前時,相信所帶來的震動絕對不會少。


    寧光河艦隊中的將士們此刻正深陷於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景況之中。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向屏幕中的張子正,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癡癡傻傻,半晌說不出話來。


    “兄弟們,你們都被寧光河殿下給騙了。他根本不是去清君側,匡扶朝政。他是去陰謀叛亂,妄圖殺害國主罷了!”張子正的這番話猶如石破天驚,讓寧光河艦隊中的將士們瞬間心神恍惚,如遭雷擊。


    接著,張子正有條不紊地將寧光河的陰謀細節以及自己兵變的前因後果全部毫無保留地昭告於所有人麵前。


    看著屏幕中侃侃而談、義正詞嚴的張子正,寶座上的寧光河終於憋不住,憤怒的咆哮聲從他口中炸開:“該死的,殺過去,叫他閉嘴!”


    不識趣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寧光河那噬人的目光利劍般射向戰鬥控製平台上的某人。某個倒黴的青年軍官身子猛地一陣哆嗦,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了心髒。


    “二叔,好久不見啊!”


    此時,大屏幕中又有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張子正的身後。


    當寧光河看到那道身影時,霍然起身,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複雜,有驚愕,有憤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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