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軍煌的影像出現在主屏幕上時,王雷霆、納蘭明德、巴頓·卡梅倫和白軍虎四位分艦隊指揮官已等候多時。


    一直以來,炎鍠侯國西疆防衛艦隊就是個大雜燴,參雜著炎鍠侯國各個派係,關係錯綜複雜。


    不過,在白軍煌到任司令官後,以他那鐵腕治軍的手段,不管各自派係對西疆防衛艦隊有何訴求和利益期許,或對白軍煌本人有何想法,都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白軍煌的軍令。


    起初,也有人想對抗白軍煌的權威,但都得到了永生難忘的教訓,不再挑釁。白軍煌坐鎮西疆五年,已將西疆防衛艦隊鑄造成一股鋼鐵力量,無堅不摧。


    \"向提督大人致敬!\"


    四名分艦隊指揮官向白軍煌挺身行禮。


    \"你們要和我磋商什麽?\"


    白軍煌回禮,然後放下手臂,冷冽的目光在四人的影像上掃視。雖隔著屏幕,但四人似乎也能感到刀割般的銳芒。


    \"提督大人,請容屬下稟明拙見!\"


    \"如果真是拙見就不用說了。\"


    \"………\"


    四人中的代表王雷霆準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甚是精彩。王雷霆今年六十二歲,眉毛胡須已雪白,但身子依然壯碩,半眯著的眼睛隱含神光。


    出身於炎鍠侯國軍功世家王氏,從軍近四十餘年,身經百戰,名望威信自是白軍煌所不能比擬的。隻是當白軍煌話一出口,他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可見,白軍煌這幾年給王雷霆造成多大心理壓力。


    \"嗬嗬,王老爺子,你怎麽還認真起來了。我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有什麽話盡管說。咱們西疆防衛艦隊又不是一言堂。\"


    王雷霆是不會相信白軍煌那句\"西疆防衛艦隊又不是一言堂\"的說辭的。不過作為艦隊屬官,他還是要陳情遞諫。王雷霆睜開半眯的眼睛,定睛看向視頻中的白軍煌:\"提督大人,您戰前製定的誘敵深入、節節阻擊的作戰計劃正逐步完成。但獸族此次聚集兵力超出吾等預料,恐怕我方艦隊……”


    正當王雷霆斟詞鑿句地闡述自己的擔憂時,白軍煌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你們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就是獸族軍力勢大,我方艦隊遭遇的攻擊可能過於猛烈,損失無法承受,對嗎?另外,這次誘敵深入的誘餌是我的直屬編隊,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無法向軍部交代,是不是?\"


    \"屬下就是這個意思!\"王雷霆微微低下頭顱。


    白軍煌計劃借獸族侵攻炎鍠侯國西疆邊境之機,以自身為餌,誘獸族大軍深入侯國腹地,在自己選好的區域進行決戰。


    \"放心吧,王老爺子。你的擔憂是不會出現的,隻要不折不扣地執行我下達的所有命令的話。還有,我已寫了份聲明,證明此戰皆是我一人決斷,與你們無關。若是我戰死,這份聲明便會通過艦隊與軍部特殊通訊渠道發出去。你們不會有責任的。\"


    \"還請提督大人三思而行。戰爭不是兒戲!\"挑剔且嚴苛的聲音傳入白軍煌耳中。說話者是剛過四十五歲生日的納蘭明德男爵。


    納蘭明德是一名炎鍠侯國的傳統封地貴族,卻不喜待在自己封地裏當土皇帝,非要從軍征戰沙場,來證明自己的武勇。他在戰場上,一向以謹慎和中規中矩著稱,進取雖不足,但守成卻是足夠的。


    \"納蘭男爵你有什麽高見?\"白軍煌挑了挑眉毛。


    \"高見談不上,屬下有些淺見不吐不快!\"納蘭明德身子微微前傾。


    \"願聞其詳。\"


    \"提督大人,昔日''格蘭之殤''還記得嗎?\"


    \"當然!隻要是炎鍠人都知道。若不是格蘭之殤,也不會有炎鍠侯國的建立。\"


    納蘭明德口中的\"格蘭之殤\"指的是星曆671年,獸族大軍攻入帝國腹地,皇帝巴拉克二世遁走格蘭星的曆史事件。就是這件事,炎鍠侯國才有機會建立。


    \"提督大人,既然您知道''格蘭之殤'',那也該知道帝國在''格蘭之殤''中的敗因。那皆是巴拉克二世陛下輕敵、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所致。望提督大人莫要步巴拉克二世陛下的後塵。\"


    納蘭明德的語氣中帶著忠言直諫的味道。不過,白軍煌對此嗤之以鼻。


    \"作戰計劃是綜合各方情報,反複推演形成的,不存在我輕敵、剛愎自用之談。納蘭男爵大可放心。你隻要做好份內之事就好。\"


    接著,白軍煌話鋒一轉:\"國主授予我臨機專斷之權。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作戰方案不會更改。再有質疑作戰計劃者,軍法處置!\"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到另一側的屏幕上,那上麵是巴頓·卡梅倫和白軍虎。感受到白軍煌的目光,兩人連忙表示遵從白軍煌的所有命令。


    金發碧眼的巴頓·卡梅倫,祖上是瓦哈拉公國貴族,在他祖父那代,為避政治動亂,逃至炎鍠侯國生活。卡梅倫家族在炎鍠侯國已有兩代人從軍,但根基尚淺。巴頓·卡梅倫自不會閑著沒事揪白軍煌的虎須。


    白軍虎是白軍煌的同宗,在四名分艦隊指揮官中年紀最輕,是勇將之才,擅長進攻戰,但在防守戰上就稍顯不足了。對於白軍煌的命令他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不會考慮其他。


    \"既然如此,會議就到這吧!\"說到這,白軍煌的身影消失在視頻中。


    \"這個剛愎自用的混蛋!\"當屏幕上光芒消失的瞬間,憤怒的聲音從納蘭明德口中發出,連帶著他手邊那盞名貴茶碗也遭了殃,碎成數瓣,跌落在指揮席的角落。


    \"這樣好嗎?提督大人。\"任海擔憂地看向白軍煌。


    白軍煌以鐵腕治軍,西疆防衛艦隊中處處充斥著高壓的氣氛。好在這五年間,白軍煌率領西疆防衛艦隊在與獸族進行的幾場邊境防禦戰役中連戰連捷,勝利的榮耀高過了反對白軍煌的聲浪。但反彈的火焰並未熄滅,而隱藏了起來,等待時機再次爆發。


    此時此刻,正是與獸族決戰的關鍵時刻,白軍煌如此對待幾名分艦隊指揮官,是否會引發艦隊內部的大反彈,而打亂部署。這令任海無比憂慮。


    白軍煌對任海的心思早已看透,哈哈一笑說:\"無妨,大戰將近,他們是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的。王雷霆是王家人,他的利益訴求不在西疆。因此他的諫言非常純粹。話到那個份上,他會遵從我的命令的。巴頓·卡梅倫就是個好好先生,不足為慮。那個納蘭明德倒是可能會有一些小動作,不過有白軍虎看著他,也不會出什麽亂子。另外,隻要這場戰爭贏了,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嗎?\"


    聽完白軍煌的話,任海點了點頭,隻是臉上憂慮依舊。


    \"不說這些無聊的事了。\"


    白軍煌起身向玉階下走去,準備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任海緊緊跟在身邊。


    \"這仗打完,估計你就可以晉升中校了。這麽年輕的中校估計要破炎鍠軍的晉升記錄了。\"


    白軍煌的思緒已跳至戰爭勝利之後。似乎在他眼中這場戰爭已無懸念,有些自大。但任海深知,在白軍煌那天才般的指揮才能下,他每言必中。這場戰爭自然也不在話下。


    在與刑天號艦長江杉交代幾句後,白軍煌與任海走進休息室。


    \"給我來杯酒吧!預祝即將到來的勝利!\"


    \"好的,提督大人!\"


    任海在休息室的酒櫃中拿出一瓶酒來,倒入酒杯中,送至沙發上的白軍煌的身前。白軍煌接過酒杯,輕抿杯中酒液,看起來很是享受。


    見白軍煌這副模樣,任海不由得想起初遇白軍煌的場麵。


    任海是一個戰士遺孤,父親在十五年前海得姆星係會戰中陣亡,母親在得知父親去世不久也抑鬱而終。炎鍠侯國法律規定軍屬遺孤將由國家扶養成人。任海沒有懸念地被送入了幼年軍校培養。在那個時期,大多數軍屬遺孤被送入了軍校,成為炎鍠軍的新鮮血液。當時,任海年僅八歲,需要一個監護人。


    白軍煌便出現在任海麵前。任海對白軍煌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邋遢、不修邊幅,這些特質讓少年老成的男孩難以恭維。然而,白軍煌一直以來都善待任海,從未虧待於他。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相處變得融洽,成為互相扶持的養父子。任海在與白軍煌的相處中,也見識了對方天才般的指揮藝術,心中由衷折服。


    白軍煌心中有個秘密,隻有少數人知道。任海便是其中之一。那個秘密是要奪回海得姆星係,為炎鍠侯國再次打開通往帝國腹地的通道。任海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在16歲成年時毫不猶豫地成為了白軍煌的侍衛兵,直到今日。白軍煌要完成願望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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