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聞聲,麵色一凝。


    果然是鴻門宴,什麽擺一桌道歉接風?


    她現在有了孩子,不能喝酒。


    何況她現在的身體,更不能碰酒。


    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喝,絕不可能。


    江晚意摸了摸裝在衣服裏麵的手帕,端著酒杯起身:“薄總,我敬你一杯。”


    猛的一口喝下去,江晚意劇烈咳嗽。


    轉頭就拿起手帕,全部把酒吐在了帕子上。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時修長姣好的身姿挺立在白熾光下。


    這麽一杯下去,咳嗽起來,身子微微顫抖。


    引得桌上的男人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還帶著濃濃的垂涎。


    薄庭危險的眯了眯眼眸,抬手召來服務生:“江小姐海量,既然這麽喜歡喝酒,那我就讓你喝個夠。”


    說著,他親手倒下五杯酒。


    轉動著桌盤,送到江晚意跟前。


    濃烈的酒味,讓她忍不住有些犯惡心。


    就連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握緊。


    她胃不好,一直都不好。


    幾個月之前,還在薄庭麵前疼過的……


    此時,王總意有所指的開口:“小江,今天你要是讓薄總高興了,答應了讓我們京娛以後的新聞入最大廣告位,那你就是京娛的功臣了,我要給你加薪!”


    看著這五杯酒,江晚意道:“我喝完薄總就能把權益給我們嗎?”


    薄庭微微皺眉,眼底帶著隱晦的不悅,看著江晚意。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不知道服軟,說句軟話求求他。


    反而是裝模作樣的跟他商量了起來。


    好,他成全她!


    “江小姐覺得不喝就有商量的餘地嗎?”薄庭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仿佛眼前的江晚意,他根本不認識,也沒有做過他四年的妻子。


    江晚意的眼眸微微一顫。


    不喝,就什麽都沒有。


    薄庭是要給自己厲害看看,有心為難。


    而酒局原本就是個屠宰場,隻要上去,絕對不沒有能全身而退的。


    “我不會喝酒,而且剛才那一杯,我實在是有點醉了,我……”她緩緩起身,身子搖搖擺擺。


    可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打斷了她所有計劃:“嘔……”


    “哎呀,小江你怎麽回事?”看著江晚意衝出門去找洗手間,王總朝著身邊的秘書使眼色:


    “一個新人,不懂規矩,掃了薄總的興致。我們公司最注重人文關懷,讓她去休息一下。我給薄總送一份禮物,讓薄總消消氣。”


    一張房卡,被王總討好的送到了薄庭的眼前。


    他們這個子公司,已經有點封建王朝要沒落的意思了。


    要是能夠得到薄氏集團的支持,那肯定能夠起死回生,給他們自己上麵總公司集團一個交代。


    而且,這是薄總點名要江晚意陪宴的,把人送過去,準沒錯!


    此時,江晚意在上層酒店衛生間吐的差不多了。


    洗了一把,剛要轉身,外麵忽然傳來‘哢吧’的開門聲。


    她整個人緊繃起來,轉身出去。


    就看見薄庭關上門,麵色冷沉的看向了自己——


    “你出麵,去澄清一下,嫣然找你,隻是想要跟你道歉。至於她罵你的那幾聲,是有心人配音添加上麵的。然後……”


    薄庭上下打量著她狼狽的樣子,最後開口:“再去辭職,明天我會親自來接你別墅。”


    臉頰上的水,順著江晚意精致的臉往下滑。


    她麵上無悲無喜,甚至可以說是行屍走肉一樣的看著薄庭,仿佛不認識他了一樣,輕輕的問了一句:“憑什麽?”


    薄庭的眉頭,瞬間因為這句話皺了起來:“如果你說的是讓你去澄清的事,你大可以把證據發給我,我會讓她給你道歉,這件事情就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地步。可是你沒有,你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現在因為你的衝動跟不理智,導致了薄氏風評受害。”


    “這話你難道不應該對你妹妹說嗎?我才是受害者。”江晚意的臉上已經沒有什麽失望了。


    她有的,是絕望。


    對婚姻,對愛情,對男人的絕望。


    薄庭看不清她眼底的細膩至此的神色,隻繼續道:“如果你說的是讓你辭職的事,今晚你也看到了,你沒有這個能力。我想,今晚的酒局,你的教訓也足夠了。”


    “不是你給我灌酒的嗎?”五杯酒喝下去,她今晚必定一屍兩命。


    江晚意氣笑了:“明明是你在傷害我,你還要在這裏冠名堂皇的說教是嗎?”


    “比你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而你連應付酒局的能力都沒有,你拿什麽跟人比?我不清楚你用了什麽手段進這個公司的,我也沒興趣去了解。但是江晚意,為了讓我多看你一眼,沒必要用這種自虐的方式,到頭來,受罪的還是你自己。”薄庭說完,看了一眼周遭。


    仿佛是在說:今晚進來的是我,下一次,你就不知道是誰的禮物了。


    而江晚意不敢置信的看著薄庭。


    感情做了這麽多,他還是覺得,這是自己是為了博得他的關注?


    她從前,在他眼裏到底是有多卑微?


    薄庭看著她赤紅的眼眶,以為她傷心。


    想到先前是冤枉了她,薄庭的聲音之中少了幾分功利:“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現在,你先發布一個澄清說明。”


    他這就要吩咐人備車。


    可江晚意卻嗤笑起來:“憑什麽我一個受害者,要委曲求全幫一個施暴者?”


    這四年,不管是誰犯錯,第一個道歉的,總是她。


    委曲求全的,總是她。


    她卑微到了什麽地步?


    人人可欺,事事可欺!


    薄庭轉身看向了江晚意:“你說什麽?”


    江晚意嗤笑了一聲:“從來不反抗的人,被踩在底下,現在我動一下,都是罪的嗎?”


    “薄庭,在你眼裏我究竟算什麽,可以隨便拿來犧牲和周全?”


    薄庭麵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你是她的嫂子,你也是薄家的一份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淺顯的道理,需要我跟你說的這麽明白嗎?江晚意,你能不能懂事兒點,別再鬧了?能不能!”


    薄庭抬手,直接將江晚意按著肩膀抵在了門上。


    “懂事兒?這話你難道不應該對薄嫣然說嗎?弄成這樣,都是我不懂事兒造成的嗎?罪魁禍首,是我嗎?”


    江晚意的心在那一晚她帶著她去給林清婉抽血時,在她扔掉最後一顆珠子時,就已經不會疼了。


    現在唯有心裏的這份怒火越燒越烈!


    房間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兩個劍拔弩張的人,誰也不讓誰。


    直到薄庭嗤笑:“你以為,跟你無關嗎?”


    轟然間,江晚意眼底沁出淚意:“這也要賴在我頭上是嗎?”


    薄庭的眸子,越來越冷:“如果不是你一直耍小性子小把戲鬧,弄到嫣然都看不下去,想要給你一個小教訓,事情會變成這樣嗎啊?”


    在這一瞬間,江晚意的臉色盡數慘白。


    薄庭看著她的麵色,斂眉問:“現在,你還覺得,這件事情你是個純粹的無辜者嗎?”


    “有因才有果,你是那個因。”


    江晚意的絕望在此刻濃烈到了極點。


    她仰頭,閉上眼。


    倔強無比的咽下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嗓音顫抖:“我錯了……”


    看見江晚意服軟,薄庭的麵色稍微好了一點:“既然知道錯,那就……”


    “我錯在一開始就不應該喜歡你,不應該愛你,不應該交出自己的心,不應該等著你覺得自己能夠打動你。我錯在自願踏入愛你的深淵,從未想過自救,甚至還任由沉淪……”江晚意強忍著絕望,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落下來:


    “我錯的,真是離譜……又荒唐!”


    “薄庭,我不愛你了。”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可能去愛任何一個人,永遠不會把心交出來。


    哦……她忘了,她的心已經化成了一灘血,她沒有一顆完整的心了。


    這麽幹脆的“認錯”,一句“不愛”,讓薄庭的眼底的怒火徹底失控。


    他像是聽不了這些,伸手就將江晚意打橫抱起。


    江晚意嚇白了臉:“你要做什麽?!”


    薄庭的臉色陰沉無比,任憑江晚意掙紮,無動於衷,抱著她朝著床那邊過去:“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要我跟同房,懷上我的孩子嗎?我成全你,你就安分了,是嗎?”


    “不……”江晚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她整個人,就被扔到了床上。


    劇烈的疼痛一下子襲來,小肚子那一處,暗暗發緊。


    還沒有等她反應,男人就壓了上來。


    他壓著火氣,開口:“裝什麽,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這段感情裏,江晚意一直是個追隨者。


    乃至於讓薄庭堅定的覺得,不管江晚意做什麽,都是想要得到他的憐愛。


    因為江晚意愛他,所以能夠肆無忌憚,任意踐踏。


    江晚意的心,絕望到了極點,小腹的疼痛,一遍又一遍的襲來。


    她蜷縮起身體,隱約的,讓她覺得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直到一通電話過來,薄庭堪堪停下。


    隱約間,江晚意聽見裏麵傳來薄嫣然的哭聲——


    “哥哥,不好了,清婉姐姐自殺了!”


    就是這麽一句,壓在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


    “我馬上過來!”薄庭起身,抬腿要走之際,下意識的抬頭看了江晚意一眼。


    潔白柔軟的床被上,江晚意整張臉都埋在上麵。


    纖弱的身子蜷縮起來,小小的一隻,正在微微顫抖,像是受傷的小獸,整個人可憐到了極點。


    薄庭眉凝,眼底透露了一絲煩躁。


    也不知自己剛才怎麽了。


    聽見那種“認錯”,就全然失控了。


    但他隻是把她按在了床上,並沒有也不準備對她怎麽樣。


    再說了,這不一直是她所期待的嗎?


    她到底在矯情什麽?


    “明天我來接你,老夫人快回來了,我陪你去給她挑禮物。”


    一張黑卡,扔到了潔白的床單上。


    薄庭轉身要走,而床上的江晚意,已經徹底失去了動靜。


    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薄庭猛然走到床邊,輕輕一推。


    “救護車,叫救護車!”


    “江晚意,你醒醒,別裝了,醒醒!”


    看著毫無反應的人,薄庭直接就抱起江晚意,一路從樓上到樓下。


    江晚意到的是裴氏醫院,急救室的燈無比的刺眼。


    被推進去的那一刻,她死死抓住一個女老醫生的手腕:“救救我的孩子,我懷孕了!”


    那醫生聲音熟悉:“孩子,是我,我會盡力的。”


    是……陳老醫生?


    江晚意醒來時,胸腔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四周空蕩蕩的,直到想起“哢吧”的一聲。


    門被打開。


    “醒了?”薄庭身後,還跟著……


    “陳……陳老醫生?”江晚意有些詫異,這是她常去的那家醫院的陳醫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麽她懷孕的事情,薄庭知道了?


    “原來你是薄總的太太啊。”陳醫生笑著上前。


    江晚意皺緊眉頭,看向了薄庭。


    薄庭麵上看不出什麽,隻將吃的放在江晚意跟前:“感覺怎麽樣?你認識陳醫生?”


    江晚意抿唇,看著那些粥食,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


    陳醫生像是看出了江晚意的緊張,開口道:“我們傅氏醫院跟裴氏醫院有合作,昨天他們恰好請我過來做一個講座。離開時,我看見是你,就順手救了一下。你放心,你沒事了。”


    這樣隱晦的話,讓江晚意馬上明白,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並沒有公之於眾。


    她的心放下來:“謝謝陳醫生。”


    “你們怎麽認識的?”薄庭開口。


    就在他要深入探究時,一個醫生忽然過來:“林小姐脫離危險了,請問林小姐的家屬是不是在這裏?”


    “我是她未婚夫。”薄庭轉身開口。


    同時,餘光睨了一眼床那邊的江晚意。


    江晚意低頭喝著醫院送來的粥,臉上波瀾不起。


    她的老公跟她還沒有離婚,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夫,這有什麽可稀奇的。她都已經叫小三嫂子了,不是嗎?


    薄庭看著江晚意那渾然不在意的樣,心口像被塞了一團棉花,透不出氣來一樣。


    但想到這是她故意耍的手段,薄庭眯起眸子。


    這麽能裝是嗎?


    “我未婚妻現在情況怎麽樣?”薄庭再次開口。


    醫生:“林小姐現在情況……她說能不能見一見您?


    薄庭麵有慍色,壓抑著心中的煩躁,朝著江晚意看去:“江晚意……”


    以往隻要知道他要去看林清婉,江晚意肯定是要拉著他不讓她去的。


    現在,林清婉那邊確定不會有事兒了,他給江晚意這個機會攔他。


    “薄太太,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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