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點了點頭,招呼韋小寶道:“沒想到多年未見,韋爵爺還是如此豐神俊朗,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來,喝湯吧,看看夠不夠鹽味。”


    韋小寶受寵若驚,滿臉笑意地說:“太後謬讚了,奴才不如皇上,皇上年年十八,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奴才也比不上太後,越活越年輕。奴才隻是走了狗屎運,恰巧托了你們的福,皺紋不太敢往臉上爬,嘿嘿。”


    韋小寶這馬屁精……


    康熙搖了搖頭,示意他喝湯。


    韋小寶端起碗咕咕地喝了幾口,抹了抹嘴,讚道:“哇,這湯色澤鮮豔,味道濃厚,喝完口齒留香,不愧是湯中的極品。”


    “哦?”太後認真地問,“真有你說得那麽好,一點瑕疵都沒有?”


    韋小寶笑笑道:“真的很好喝,要說缺點,可能就是有那麽一點,一丁點過於濃厚了,嘿嘿,不過沒關係,反正就是好喝。”


    太後咳了一聲道:“可能是豬肚裏殘存了一點豬尿。”


    “豬……”韋小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忽覺肚子裏翻江倒海,哭喊一聲,“哎呦,我的娘呀~”


    然後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地方吐,不見痰盂,隻好跑到一個太監麵前,在太監的袖子上喀喀地吐。


    “喀!喀!”


    那太監捂著鼻子直哆嗦。


    康熙看得迷茫,不知道太後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韋小寶吐得鼻水都出來了,然後又跑到另外一個太監麵前,用太監的袖子擤鼻涕。


    太監閉著眼睛,擺出一副倒黴相。


    韋小寶折騰一通後,又走回餐桌前行禮:“多謝太後賜湯。不過,微臣肚子忽感不適,恐怕喝不下去了。”


    “這就想走了?”太後手一擺,“上菜!”


    康熙示意韋小寶坐下來。


    韋小寶這才坐了下來,待太監把菜都上齊了,韋小寶這才認真地打量起菜色來。


    這什麽菜啊,看起來怪怪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太後給康熙夾了一塊肉,康熙謝過太後後,夾起肉就往嘴裏送。


    太後示意韋小寶也吃。


    韋小寶隻好夾了一塊同樣的肉。一開始,不太敢吃,稍加嚼動,居然發現特別好吃,便嗬嗬一笑,吃了起來。


    一連吃了好幾塊,太後問:“這豬鞭好吃嗎?”


    “豬……鞭?”韋小寶的瞳孔瞬間放大,隻見太後揚起青蔥玉指介紹道:“這個是枸杞豬鞭;這個是鹵水豬鞭;這個是炸豬鞭;這個呢?是紅棗焗豬鞭;而你嘴裏吃的這個菊花狀的東西——”


    她捂嘴笑笑,“正是一品豬鞭!!”


    韋小寶手上的筷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一種不祥之感席卷心頭。


    果不其然,隻見太後說,“這鞭出自一品公豬,威猛無比。從起鍋燒油到炒熟,不用薑蔥、也不用綽水,保持了原汁原味。哀家還擔心你入不了口呢,沒想到,你吃得嘎嘎香。”


    韋小寶的嘴唇在顫抖,呸呸兩聲,把嘴裏的吐了出來,還讓皇上也不要多吃。


    康熙說,他剛剛隻吃了一個紅棗。


    聞言,韋小寶想死的心都有。


    好呀,戲弄老子?老子……忍!忍完這一陣,老子再也不了你們了!哼!


    太後關切道:“韋爵爺,怎麽臉上沒了笑意?不好吃嗎?”


    韋小寶隻好賠了個笑臉。


    不料,太後又喊人上湯!


    哼!還上湯,老子要是喝了,老子跟你姓!


    殊不知,太後讓人端了一鍋人參雞湯過來。


    那氣味,可誘人了。


    康熙親自給韋小寶盛了一碗,暗地裏使眼色,替太後給他賠不是。


    韋小寶咳了一聲,真真切切地看著康熙喝了半碗,這才放心喝。


    喝得正歡,但見太後往十個小杯子裏舀雞湯。


    韋小寶也不多問,隻管喝湯。康熙卻問了:“母後這是何意?”


    太後沒有回答,卻對著杯子們說:“你們都別客氣,慢慢喝吧。”


    這太後又在搞什麽名堂?


    韋小寶埋頭喝湯的速度加快。


    不料,太後抹著眼淚對著杯子們說:“你們拋頭顱灑熱血,為後代打下了安穩的江山,你們安息吧,別再半夜質問哀家了,哀家也不想這江山易主……”


    江山易主?


    韋小寶頓時愣住:難道,太後知道了老子的下下策?


    對!肯定是這樣!


    也不知道是哪個死太監背刺老子,要是給老子知道了,老子非得宰了他不可!


    正納悶時,聽見太後說:“他已經坐在這裏了,你們有什麽話就質問他吧。”


    語畢,把一個大杯子移到韋小寶眼前。


    不是吧?……怎麽辦?


    韋小寶眼珠子左右一轉,咻地鑽到桌子底下,邊扯康熙的衣擺邊說:“哎喲,鞋子裏有沙子硌得慌。”


    康熙自是明白人,當即配合他,捂著肚子難為情道:“母後,兒臣忽然想出恭。”


    還真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看把我大清皇帝蠱惑成什麽樣了?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


    就這伎倆,還想跟哀家鬥?


    太後用帕子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道:“出恭這事,半刻等不得,不過,皇帝是大清的頂梁柱,相比常人,多少還是能忍的。”


    “不行啊,母後,兒臣快憋不住了!”康熙一臉痛苦道,“快!”


    韋小寶立刻附和道:“奴才扶皇上回宮出恭去!”


    語畢,從桌子裏鑽出,拽著康熙就往外走。


    “雙兒、阿珂,出來收拾碗筷吧。”


    太後吩咐了一聲。


    韋小寶當即停住腳步,轉身一瞧,隻見雙兒和阿珂兩人從屏風裏走出來。


    “雙兒?”韋小寶一臉詫異,“你們……怎麽在這?”


    太後在太監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道:“哀家覺得她們兩個特別親切,想把她們留在宮裏陪哀家說說話,不知道韋爵爺舍不舍得?”


    可惡,這是要逼死老子!


    韋小寶把心中的憤怒壓製心底,喜色盎然道:“舍得,當然舍得。”


    然後嚴肅地囑咐兩個老婆,“承蒙太後抬愛,你們兩個要好好伺候太後,知不知道?”


    “是,相公。”


    韋小寶笑著行禮:“太後,皇上實在憋不住了,奴才就不逗留了,嘿嘿。”


    “去吧。”


    “誒。”韋小寶說著,拽著康熙加快腳步往外走。出了慈寧宮的範圍,他甩下康熙的手,自個氣鼓鼓地向乾清宮走去。


    康熙見狀,搖了搖頭,背著手,一路跟隨。


    兩人前後腳進了乾清宮,但見韋小寶坐在階梯裏黑著一張臉,康熙咳了一聲,不見韋小寶有反應,便說:


    “朕一路走過來,想到了一個折中之策。既不會讓你損失太多銀兩,又不會讓又太後為難。”


    “哼!”韋小寶這下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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