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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會了鳧水的瑤草忽然淚流滿腮,青果青葉嚇了一大跳,忙著上前勸慰。


    瑤草忽然雙手分別摟了青果青葉脖子,哭得哽咽難語:“明天開始,我教導你們學習鳧水。”


    青果青葉同時哀嚎:“小姐,不要!”


    可是,瑤草決定的事情,她們如何逃得脫呢。結果隻有一個,乖乖跟著學習閉氣、潛水、鳧水。


    八月對於柯三夫人也是個幸運月,不等柯三爺鄉試傳喜訊,柯三夫人方氏先有了喜,是柯二夫人的父親蘇大夫親自拿脈,蘇老先生喜滋滋跟老太太道喜:“恭喜老夫人,賀喜老親翁,三少夫人有了三月的身孕了,脈搏強勁,母子健康。”


    柯老太太樂嗬嗬封了紅包,悄悄問道:“老親家,據你所看,我們三媳婦這胎是男是女?”


    張大夫擄著胡須,略作思忖:“看著脈搏強健似乎男胎居多,不過月份太小,暫時很難確定,等胎兒過了五月,老夫再來一次,準保給親家一個是實落信兒。”


    柯老太太笑得滿臉菊花綻放:“好親家,你這一說,我就放心了,我這幾個大孫子,你都一瞧一個準,想來這回也不會令我失望。”回頭有吩咐清明奉上給蘇老大夫的診金與禮物。


    蘇老大夫推辭不要:“親家太太這就太見外了,我今天診脈,不過順便的事情,怎好讓親家破費,這使不得。”


    柯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噯喲,老親家給我報了這樣的喜訊,怎麽不給些喜錢,就是我孫子也要怪我不重視她了,再說,老婆子還要麻煩老親家這幾個月往我們這裏走勤便些,也好替我們照應照應呢。”


    蘇老大夫滿口應承:“這是不消說得,既是這般,恭敬不如從命,謝謝老親家,親家母了,蘇某告辭了!”


    “母親被診出了喜脈?”


    瑤草聞訊愣了,這可是意外之喜啊!前生母親並沒有懷孕,或者說,瑤草那時對母親知之甚少,她不知道母親前生有沒有懷孕過。


    可是,這疑惑隻是轉瞬即逝,瑤草心裏被喜悅充盈的滿滿的 ,難道老天也在幫自己麽!


    瑤草喜慶之餘,虔誠對著月光跪下,雙手合手禱告:“老天老天,既然您讓我重生,那麽您再幫幫我,給我個弟弟,給我母親一個依靠,讓我母親一舉得男吧!”


    不說柯三奶奶歡喜異常,瑤草如何歡喜雀躍。就是柯老太太也是喜之不盡,親自張羅廚房煨湯給方氏補身,又到方氏房裏來親自囑咐,讓她無事隻管歇著,萬事有她張羅呢!接著又是到廟裏燒香拜菩薩,添香油錢還願,又是給祖宗化紙修墳,反正是忙得不亦樂乎。


    自取其辱


    當然方氏懷孕在柯家最最高興之人還是瑤草,她在聞訊的即刻,猶如歡快小鹿一般飛奔到母親身邊,到了門口,聽見祖母聲音,瑤草方才急忙煞住腳步,邁著碎步走進母親臥房。


    瑤草瞅著母親尚且平坦的腹部猶如看到了母親希望、護身符,瑤草心裏一直念叨著,有弟弟了,母親安全了。


    柯老夫人瞧見瑤草瞅著方氏肚子抿嘴偷樂,忙拉過瑤草指著方氏問道:“三丫頭,你說說,你娘肚子裏是個弟弟還是妹妹?”


    瑤草回答的嘎嘣脆生:“當然是個弟弟呢!”


    陳媽媽撫手道:“噯喲,小孩子眼睛最清亮的,恭喜老婦人,賀喜老婦人,我們小姐這一胎定是小少爺無疑了。”


    柯老夫人也嗬嗬直樂:“蘇親家也說十之**呢,三丫頭這一說,看來十足是個小子了,我要去青蓮庵還願去。”又吩咐方氏好好歇著,這才忙顛顛套車進香去了。


    懷孕頭三月最是危險,這是瑤草聽祖母陳媽媽交待母親之時旁聽得來,陳媽媽提議方氏寫信給汴京娘家,托她們尋找有經驗的穩婆過來。


    這話瑤草深以為然,不過生孩子這事兒瑤草不易插嘴,隻熱切的希望方氏能夠接受陳媽媽建議。瑤草覺得方人比柯家人更值得信賴。


    瑤草記得當年母親過世,舅父們曾經上門討過說法,隻是當時明麵上母親之死與父親沒有直接關係,而賤人簡小燕卻被祖母藏起來了。且柯三爺當時依然做官,民不與官鬥,舅舅們氣得砸了祖母怡安堂,又把柯三爺痛打一頓。


    最終柯家族長出麵調停,舅舅們逼著父親寫下了契約文書,把方氏嫁妝全部陪嫁瑤草方才罷休,隻是自此,柯三爺惱恨方家舅爺,也不許瑤草與外家往來,方柯兩家豎了路,斷絕了往來。


    方氏聽了陳媽媽之話卻有些猶豫:“這附近就有幾個有經驗穩婆,柯家村裏孩子都是她們接生,我們何必舍近求遠,讓人詬病?”


    瑤草見陳媽媽看著自己有所猶豫,知道陳媽媽大約想拿自己之前自閉說事兒,力證這裏這些穩婆接生不靠譜,隻當著自己不好開口。


    瑤草眼珠一轉,忙著伸手給秋雲:“姐姐能替我打水沐浴更衣嗎,看我這一頭一身汗呢?”陳媽媽不好開口趕人,瑤草這是自己給她騰地兒。必須要給母親這一胎增加勝算。


    等瑤草換好衣衫歸來,母親已經在提筆寫信了,這就夠了。


    至於陳媽媽如何說服方氏,瑤草不在乎,即便拿瑤草比作傻子,瑤草也沒意見。


    自方氏懷孕之後,便被柯老夫人勒令臥床歇息安胎,隻許她在院裏活動,不許她再操勞。柯家大夫人原以為可以就此掌家主事,卻不料柯老夫人自己接手了全部家務,隻把王氏氣個仰倒。


    方氏懷孕消息傳出,族裏許多與方氏交好的叔伯妯娌嬸娘們都來探視,都被陳媽媽以方氏懷孕精力不濟嗜睡擋駕,並致歉說日後方氏精神好了當麵酬謝,又塞了紅包哄得她們歡歡喜喜去了。隻方氏手帕交楠枝獲得允許見到方氏。楠枝丈夫時運不濟,屢考不第,遂熄了做官的心思。原本與人做書吏養家糊口,不想摔斷腿閑置家裏,家裏一子一女兒子過得緊巴巴。


    楠枝此刻提了一籃子雞蛋來,楠枝滿臉歉疚:“我們玉蘭爹受傷你幫我們良多,你現在有喜我卻沒什麽好東西送得,這些雞蛋不值錢,卻對胎兒有益,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氏與楠枝發小,豈會在乎這些,忙拉著楠枝手笑道:“你來陪我說話,我已經很高興了,帶東西做什麽,我這裏什麽也不缺,十三叔正需要營養,你該留個十三叔補身子才是。”


    楠枝笑得有些不自然:“家裏還有呢。”


    楠枝走時,陳媽媽遞換籃子,確是滿當當的貴重藥材,這可正是楠枝家奇缺的東西,忙道:“這怎麽好意思,原是來望你,道滿載而回。”執意推辭。


    方氏道:“這都是成年的,再放就朽了,給你正是物盡其用,再說我日後還要求你,你這般我就不好開口了。”


    楠枝笑的羞澀:“這話你說幾年了也沒求過我。”


    陳媽媽送出來,出門卻見瑤草正帶著青果丫頭等著,見了楠枝,接過青果手裏食盒遞給楠枝:“這些點心麻煩嬸娘帶給玉蘭姐,謝謝玉蘭姐繡給我的荷包絲帕子,叫她得空來玩兒!”


    楠枝笑道:“玉蘭在家也是常念叨呢,說三姑娘待人最最和藹了。”楠枝人貧困卻是要強有骨氣之人,隻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臨走惴惴難安:“這可是毛驢兒換駿馬了。”


    柯家二夫人似乎是真的為方氏喜歡,時不時來跟方氏坐一坐說說話,兩人交流些育兒經,還囑咐方氏別聽柯老夫人成天躺在床上,要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吹吹風,胎兒才健康,並說這是她爹爹所說,也是她自己生了三胎的經驗之談。後來又貌似無意告訴方氏,柯大夫人病了。


    方氏一笑:“這次怎麽了?又是頭疼呢?”


    蘇氏抿嘴一樂:“她說胃脹氣心口疼。”


    兩妯娌相視一笑,心理約莫都知道王氏這氣從何而來。


    柯三爺於八月底回到家裏,迎接他的是妻子懷孕的喜訊,柯三爺考場順利,嬌妻有孕,真是一重喜連二重喜。


    三爺到家這日,正逢大爺二爺都在家裏,大家一起用餐,柯老太爺帶兒子孫子一桌,老太太帶媳婦孫女們一桌,酒席擺在院子裏桂花樹下。男人沐浴著舒爽秋風推杯換盞,瑤草則是嗅著香甜的桂花香氣,鴉雀不聞的吃完飯,下了桌。


    飯後小息,大家圍做老太太客房裏,陪老太太嘮嗑,不知怎麽的,大奶奶又提起三夫人身孕,先是恭喜,後來一驚一乍的道:“喲,三叔這一考定會有所斬獲,身份可不同了,三嬸現在有了身孕,身子一日日沉了,不能服侍三叔,婆母您應該放個人在三嬸子身邊,與她分勞一二方好呢。”


    三夫人故作懵懂一笑:“謝謝大嫂關心,我還好。”


    柯家老夫人卻咳嗽一聲,轉臉與柯二夫人說起了賞秋葉菊花置螃蟹宴的事情,婆媳言笑盈盈,似乎就沒聽見大夫人王氏所說。


    大家想混過去,王氏卻不甘休,笑嘻嘻追問一句:“婆母,您說媳婦說得在理不在理兒?”


    柯老夫人被點名,不能再裝聽不見,卻也沒有正麵回答打大媳婦王氏,隻是意味不明笑一笑:“嗯,這種事兒在我們家還沒有先例呢,你們倆妯娌懷孕期間,我是沒往你們房裏塞過人。”


    方大夫人神情一滯,二夫人三夫人相視抿嘴偷笑。不過這王氏有備而來,卻不會被一言半語就難倒了,隻見她咯咯一笑道:“三弟轉眼就是官紳了,豈能跟他哥哥們相提並論?媳婦還沒見過官宦人家隻有一房太太呢!”


    柯老夫人聞言笑道:“雖說這話不差,可是你三弟眼下中與不中還兩說。再者你三嬸子一向爽朗有主張,這事兒還得她自己掂量。再說一時也沒有好的人選不是。”


    柯老夫人最後一句話,讓王氏一廂情願的認為,老夫人這是同意了。連忙喜滋滋拋出自己打算:“人選倒是現成的,小燕,我的遠房表妹,老夫人您見過的,那孩子識文斷字兒,模樣兒俊俏,跟三叔也般配,與三叔做個二房剛剛好呢。”


    柯老夫人眉頭一挑,瞟眼王氏,沒再言語,轉頭直叫穀雨倒茶來喝,將話岔開了。心裏卻隻是惱恨,這老大家裏也真是厚顏無恥,莫不是魔怔了,還是豬油蒙了心?為了爭權奪利對付老三家裏,不惜貼上表妹,這還要不要臉呢!


    柯家二媳婦蘇氏是個十分實誠之人,乍聽此言,嘴角直翹,差點笑出聲來。隻覺得大嫂子這話說得不像,眼下三弟妹懷著孩子,怎見得就不是兒子了?就不是兒子,書香門第家也講究個四十無子方納妾呢!這王氏倒好,不但違背祖訓,且替自己表妹薦枕席。二夫人蘇氏隻覺得臉上發燒,替大嫂王氏臊得慌。為了掩飾,忙著親手替老太太斟茶,假作不聞。


    三夫人方氏在大夫人王氏初提納妾之時,差點沒跳將起來,這會兒又聽她竟然厚顏無恥為表妹自薦枕席,火星頓時蹭蹭直冒,心道:這個女人,連自己親表妹也出賣,把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腆著臉送上門,還要不要臉呢?


    一時怒火燃燒,眼看就要發作。


    瑤草其時正在老太太內屋蹬東,聞聽外麵這番言語,隻怕自己母親發作中了人家詭計,忙忙收拾妥當,在內屋悄悄盯著三奶奶,恰巧三奶奶眼神飛過來跟瑤草碰個正著,瑤草又是擠眼又是搖頭,三奶奶方才生生壓下怒氣,慢慢露出一張明媚笑臉兒,看著大奶奶笑道:“小燕啊,這丫頭倒不錯,聽說自大嫂身體欠安,她幫著大嫂把家裏裏裏外外打理的妥妥帖帖,瑤玉三兄妹與她十分投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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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王氏笑著點頭:“卻是如此,你都聽說啦?人還不錯吧。”


    三夫人稍坐停頓,侯她說完了笑足了,方才點頭言道:“既是小燕這丫頭在大房幹得不錯,又得人緣,與大嫂原本就是姐姐妹妹,也不生分,正好大嫂身體不好,需要人來幫一把,不如就讓大哥納了她做二房太太,豈不更好!我們三房怎好奪人之愛呢?婆母,您說媳婦我說的有理沒理兒?”


    柯老夫人一愣之後笑了。二夫人蘇氏也想笑,卻生生忍住了。


    王氏氣得咬牙切齒:“你……”忽然又笑盈盈道:“現在說的三叔,大宋朝有庶人不得納妾一說不是,我們大爺如果中舉,不肖人說得,我早就給他屋裏放人了。”


    三夫人暗暗咬牙,恨不得撕爛大奶奶那張笑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她左右情緒,不就是笑嗎,誰不會呀!


    遂收起恨意,笑盈盈接口道:“雖說國有法度,可是家也有家規。這自古以來,就講究個長幼有序,哥哥就是哥哥,做弟弟的隻有尊敬的道理,難道說我們三爺就是那不知禮,不尊長之人?況且目下尚無結果呢!退一步講,若說納妾,那也得從大哥開始納起,沒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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