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迎來了假期的第四天,單伊一早上沒有起很早,宇文柔昨天說叫她早上慢慢來,不用起那麽早,所以單伊一八點才起床,比平常晚起了兩個小時。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像平常一樣紮了一個高馬尾,將多餘的碎發挽到耳後。她穿了一件樸素的白體恤,外加一個粉白格子的襯衣,下身搭了一條寬鬆的牛仔褲,鞋子是最普通的小白鞋,看上去已經洗了很多遍,有些舊,但是卻很幹淨。


    這樣的打扮就是她平常的穿著,很普通很簡單,但卻清爽幹淨,就好像是春天的嫩芽,清晨的露珠,霧氣朦朧中的荷花,是還沒有被發現的美。


    她坐公交到了桌興城,那個時候大概九點15分左右,她看到白澤川在小區門口打了一個出租車離開。


    之後她給宇文柔打了電話,等了大概三分鍾的樣子,宇文柔就從小區裏出來接她去白澤川家。


    這裏的高檔小區她第一次來,對這些有些新鮮,這些房子的一磚一瓦都好新,沒有發黴的味道,也沒有苔蘚,路上沒有垃圾,所有都那樣幹淨。


    一幢一幢的別墅一個挨一個,建築風格像城堡一樣,莫名有些壯觀。


    單伊一在心裏默默感歎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白澤川家,她看到圍牆上的門牌號上寫著204號。


    原來這個204號就是白澤川的家。


    打開木門,正中間是一條通往玄關的路,兩邊是草坪,左邊種了一些玫瑰花和小雛菊,滿院子都能聞到花香,很好聞,看來是被人經營的很好,右邊有一個秋千,上麵布滿了裝飾的樹枝和花。


    在玄關處,宇文柔很自然的從鞋櫃裏隨便拿出了一雙看起來比較新的拖鞋給單伊一。


    她們換好鞋往裏走,剛走到客廳,單伊一就看到落地窗外麵有一個女士在給草地灑水,她上次在車裏見過,是白澤川的媽媽。


    宇文柔不知道單伊一見過徐美玉,所以還貼心的解釋:“她就是澤川哥的媽媽,我們都叫她美玉嬢嬢,是不是很漂亮,名字也很美。”


    單伊一同意的點了點頭,不經意間和徐美玉對視。


    徐美玉激動的放下圍裙,跑進客廳,朝單伊一笑了笑,單伊一也禮貌頷首叫了聲阿姨好。


    徐美玉笑的燦爛,臉上沒有皺紋,挽著一個溫柔的發型,穿了一身純白色的法式複古連衣裙,溫柔的拉起單伊一的手說:“兒媳婦,就當自己家啊,隨意點。”


    兒媳婦???


    單伊一尷尬的看著徐美玉笑,這是叫錯了吧。


    宇文柔哈哈哈大笑起來:“美玉嬢嬢,你怎麽叫伊一兒媳婦啊,你這是在給澤川哥找媳婦嗎,哈哈哈哈哈。”


    徐美玉一聽,頓時愣住,她剛剛確實一高興叫錯了名字,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了防止漏餡,不給兒子添亂,於是趕緊改口道:“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單伊一同學,剛剛嘴瓢了。”


    單伊一趕緊擺手:“沒事,阿姨。”


    “哈哈哈哈,去吧,去學習去。”


    徐美玉尷尬的笑著,看著她們兩個人往樓上走。


    直到她們消失在徐美玉的視線中時,宇文柔才想起來問:“哦,對了,美玉嬢嬢怎麽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剛剛有講過嗎,好像沒有吧。”


    “就是有天晚上下暴雨,白澤川沒帶傘,就撐了我的傘,在校門口的時候,碰到了阿姨開車來接他,順便也送我回了家,中途聊天的時候,白澤川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應該是那時候知道的。”


    單伊一一五一十的都講了出來,宇文柔淺淺的哦了一聲,沒多想什麽。


    上午單伊一幫白澤星講了一下英語,他畢竟剛上小學三年級,才剛接觸英語,學不懂也正常,但是單伊一在教的過程中,他發現他的腦子真的很好,隻要給他講清楚了,他就立馬明白了,不得不說不愧是白澤川的弟弟,腦子也一樣的好。


    後來白澤星很快就做完作業跑去玩耍。


    宇文柔做著作業做著做著就開始和單伊一聊天,定力屬實沒有她的哥哥好,單伊一也寵著她依著她。


    宇文柔把單伊一拉到天台的吊床上坐著,她晃了晃,笑容漸起,說:“伊一我和你說啊,我偷偷幹了件大事。”


    “什麽?”單伊一好奇的問。


    “就是莫佳佳不是去時裝周了,所以她的清潔歸我了,但是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


    宇文柔噗嗤笑出聲,說:“她的那部分我騙澤川哥幫忙做了,然後告訴莫佳佳是澤川哥自願幫她做的,再然後莫佳佳就會以為澤川哥對她有意思,這下我看好的cp就聯係在一起了。”


    說到這,單伊一就想到了上次宇文柔為什麽一口答應幫莫佳佳做清潔,答應的那麽幹脆,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單伊一抿唇感歎:“阿柔,你厲害啊,放長線釣大魚。”


    “那是,”宇文柔驕傲的笑,補充道:“而且啊,澤川哥他不是自稱說喜歡小玫瑰嗎,這不很湊巧莫佳佳這次拍的雜誌就是小玫瑰主題,你說巧不巧。”


    單伊一微微思索,感覺事情好奇妙,她回:“不知道為什麽,你這樣一說,我感覺白澤川是喜歡莫佳佳的,而且上周還幫她拿校服來著,他們真挺配的。”


    “對對對,我也覺得,而且昨天莫佳佳還來澤川哥家回禮,感謝他幫她拿校服。”


    宇文柔有些激動的打開手機,點開qq,打開莫佳佳的qq空間給單伊一看她拍的雜誌。


    照片裏莫佳佳真的好像玫瑰一樣,很漂亮,紅色襯得她好白,這樣的雜誌單伊一見的少,也不太懂,不知道如何評價,隻淡淡地說很好看。


    然後宇文柔也八卦的給單伊一看了一些別的同學公開談戀愛的帖子。


    這些東西單伊一都不知道,她突然感覺自己和他們有些脫節了。


    qq這個東西她沒用過,之前初中的時候齊元宇就想給她申請一個,但是單伊一拒絕了,沒有什麽原因,就是簡單純的不想申請,那個時候的齊元宇也依了她的意思。


    不過此刻看著宇文柔手機裏的qq,她突然感覺很好,這裏可以分享一些東西,也可以了解一個人,於是她就想是不是齊元宇哥哥也會分享一些東西,公開他喜歡的人,她好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單伊一默默開口說:“阿柔,你能幫我也申請一個qq嗎。”


    宇文柔震驚的看向單伊一,眼裏都是問號,好似再說你居然沒有qq。


    單伊一不好意思的抿唇點了點頭。


    而後宇文柔燦爛一笑,很樂意地說:“當然,不過我要是你第一個加的好友。”


    “嗯,好。”


    後來宇文柔回家在電腦上給單伊一申請一個qq號。


    宇文柔的房間像公主房一樣,和她本人一樣,都是爸媽的公主,還是哥哥的小棉襖,單伊一有些羨慕。


    那個qq號是隨機的,沒有特別的意義,但是在起名字的時候,宇文柔問:“伊一,想要什麽昵稱。”


    單伊一想了想。


    齊元宇是qyy,單伊一是syy。


    都是yy。


    於是單伊一笑了笑,說:“叫yy吧。”


    “確定嗎,這麽簡單,就叫伊一的首字母縮寫yy?”


    看吧,別人的第一反應會是伊一而不是元宇。


    所以這個名字很完美,沒人會發現這個名字是她暗戀的人。


    單伊一默默開心的嗯了一聲,看著宇文柔敲擊鍵盤將他的名字yy寫上去,按下確定鍵的時候,她心裏的秘密終於有了寄托,有了載體,變得有實感。


    yy是元宇,而不是伊一。


    也許這個秘密永遠沒人會發現。


    後來,所有人都加了單伊一的qq,甚至連白澤星小朋友都加了,可唯獨白澤川沒加。


    他從早上出去後就沒回來過,就連中午午飯也沒回來吃,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他才回家。


    他不知道今天單伊一來了他家,在玄關換鞋的時候,看到鞋櫃上多出來的那雙小白鞋,他眼睛裏閃著微光,他認得出來,這是單伊一的鞋。


    樓下客廳唐朝和白澤星在打遊戲。


    白澤星眼尖的看到他哥回來了,於是大喊:“哥!你終於回來了。”


    唐遲剛才隻顧著玩遊戲,此刻聽到白澤星的話,才抽空抬頭看了白澤川一眼,不慌不忙的問:“川哥,你這一天幹嘛去了啊。”


    “求神拜佛去了。”


    “啊!?”


    唐遲顧著玩遊戲,發出了震驚的一聲,而後又接著說:“你說說你,最近莫名其妙幹嘛呢,這一天天的不著家,前天是去喂了一天貓,今天又去什麽求神拜佛,你可真有意思,敷衍人也不是這樣敷衍的吧,誰會信啊。”


    白澤川有些累的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沒聽唐遲在那裏嘮嘮叨叨,直接就問:“單伊一來了?”


    唐遲一邊打遊戲一邊說:“你怎麽知道?”


    “你管我怎麽知道的,”白澤川說:“是阿柔叫她來的。”


    白澤星插話:“是我讓阿柔姐叫伊一姐來的,伊一姐說過會有空了就回來給我補習,今天有空,正好來了。”


    “哦,那行,我先上樓了。”


    白澤川淡淡的說,站起身就往旋轉樓梯那邊走。


    眼看遊戲到了關鍵時刻,唐遲一邊抽空瞟了眼白澤川離開的背影,一邊大聲喊:“誒,川哥,著急走幹嘛呀,來打把遊戲啊!”


    “不了,我有事。”


    白澤川沒轉身繼續往樓上走,隻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誰也不知道,他隻是著急想去看他的姑娘罷了。


    到了三樓,白澤川輕輕的打開天台的門,剛打開二分之一,最先觸及他眼的是單伊一的睡顏,接著宇文柔和宇文煜都因為突然打開的門全都看過去,宇文柔在看到來人是消失了一天的白澤川時,很驚訝的想叫出聲,他注意到,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宇文柔秒懂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打擾單伊一睡覺,於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他想退出身,於是關上門,可是最終卻留了一個門縫,他留戀的看了眼正在睡覺的單伊一,她側著頭,馬尾順著脖子放到了左肩上,一些零散的碎發遮住了左眉尾,溫柔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那個畫麵很美好,他不忍心打破,隻能重新輕輕的關上門。


    可是不一會兒,天台的門又被他輕輕的打開,這一次,他帶來了一條很薄的毯子,在宇文家兩兄妹的注視下,他沒有克製的直接蓋在了單伊一身上,然後又坐在她左邊,隨便拿了本書,接著背往座椅背後靠,用自己的背遮住了照在她臉上的光,然後打開書很冷靜的看了起來,好似這一切親密的行為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理所當然得由他來做。


    宇文柔很迷惑,湊近她哥哥,小聲的問:“哥,我覺得澤川哥很奇怪,他怎麽對伊一那麽好,還好心的給伊一蓋毯子,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麽對待過哪個女孩子。”


    宇文煜沒說話,隻抬眸給他妹妹遞去一個眼神,好似在說你確定白澤川沒有心疼過你。


    宇文柔立馬改口:“當然,除了我。”


    “哎呀,但這不一樣,我是妹妹,他疼我是應該的,但是伊一又不是,你覺不覺得奇怪。”


    奇怪是有點奇怪,不過阿柔一八卦起來就沒完沒了,為了讓她停下來,宇文煜思索了一陣,才敷衍說:“也許是怕客人在自己家感冒了吧,那不得照顧好點嗎。”


    宇文柔不信:“是嗎?”


    他們在那裏嘀咕半天,白澤川還沒到耳聾的地步,他翻開本子在上麵寫了什麽,然後直接單手一推,力度不輕不重,本子到了對麵宇文柔那裏,上麵寫著很大的兩個字——安靜,後麵還附加了好多感歎號,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是有生氣,她從本子裏抬起眼眸看向對方,雖然沒看自己,隻低頭在看書,但那眉眼鋒利的要命,果真嚇人,宇文柔隻好抿唇不再講話。


    可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剛剛哥哥也在講話,為啥澤川哥隻提醒我啊,看來還是不夠愛妹妹啊,哼,臭澤川哥,就知道欺負我,我詛咒你找不到女朋友,啊啊啊啊!!!


    她在本子上畫著詛咒圈,不一會兒就把上麵的安靜兩個字徹底埋進了黑洞裏。


    *


    五點多的時候,單伊一才漸漸醒來,她趴在桌子上,慢慢睜開雙眼,一股熟悉又好聞的味道襲來,恍惚間,直到看到肩膀處的布料,才明白那股香味從何而來,這是白澤川的味道,她呆呆的趴了一會兒才慢慢起身,將小毯子拿到身前折疊好。


    睡得懵懵的她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桌子對麵,已經沒有人了,然後她又在椅子上側了一點身子,發現白澤川站在走廊那邊在看什麽。


    她起身,挪開凳子,那摩擦的聲音響起,白澤川回眸,在看見她時,沒有驚訝,表情也很淡,但眉眼很溫柔,他問:“醒了?”


    “嗯。”


    單伊一走過去,把折好的毯子還給他,說:“謝謝。”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毯子,然後接過,他左手手指上的傷被單伊一撇見,她問:“你手怎麽了,這麽多紅點,像是被針紮的,沒事吧。”


    白澤川低眸看了眼手,一點沒有心虛,很隨意的把左手藏進毯子裏,隻糊弄說:“沒什麽,沒事。”


    而後又立刻轉移話題問:“你知道這個毯子是我的?”


    單伊一乖乖的點了點頭:“嗯。”


    白澤川盯著她看了半晌,有一點驚訝,很有趣的輕挑眉稍問:“怎麽知道的?”


    “毯子的味道和你的一樣,我覺得應該是你的。”


    單伊一很淡然的解釋著,沒覺得味道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可是在白澤川那裏,他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姑娘還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暗暗自喜。


    他勾起唇角,看著她,說:“你還注意我的味道啊,單伊一同學。”


    !!!


    本沒覺得有什麽的單伊一,此刻對上他的視線,聽到他那酥酥麻麻的質問,她卻不好意思了起來,趕緊扯開視線,臉頰紅暈漸起,心跳微微加速,低著頭,邊摳著手指邊逃避他的問題:“我……我去找阿柔了。”


    話落,她就要轉身離開,可是卻被白澤川單手拉了回去,他控製好了力道,沒做出出格的事,沒讓她撲進他的懷裏,她緊張的盯著他,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小半步,睫毛慌張的亂眨,小聲的問:“幹……幹嘛?”


    他沒鬆手,盯著滿臉通紅的她,還是不忍心繼續逗弄她,隻說:“別怕,我不問了,我隻是想讓你看看花。”


    “什……什麽花。”


    單伊一保留著對白澤川的信任,但還是警惕的看著他。


    “過來。”


    單伊一沒敢動,害怕他又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


    見她不動,他隻好鬆開她的手腕,認真道:“我真不動你,別害怕,過來吧,好不好。”


    單伊一抿唇想了半刻,才挪著腳步靠過去,跟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下去,看到了樓下院子裏開的正好的粉色小玫瑰以及小雛菊,進門的時候看到過,但沒來得及好好欣賞,現在認真看看,還真是好看啊,滿園春色,花香四溢,夕陽映照下,似乎是一小片童話世界。


    “喜歡嗎?”


    白澤川突然問她。


    她點點頭,盯著那些花入了神,呢喃說:“喜歡……”


    聽到了肯定的答複時,他才側眸看她,剛才深色紅暈慢慢退去的臉,此刻的臉蛋就如粉撲撲的花兒一樣美,情不自禁的,他看呆了,嘴角不受控的上揚,他滿意的笑了。


    嗯,我也喜歡,喜歡得要命。


    *


    相比於昨晚不主動的白澤川,要徐美玉提醒,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送莫佳佳回家,今天晚上的白澤川就格外的主動,自覺的提出送單伊一回家。


    徐美玉真是覺得他兒子有些雙標。


    人不一樣了,付出當然也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他的眼中隻有單伊一,隻想借著各種機會靠近她,也隻想把所有的例外都給她。


    他害怕單伊一拒絕,所以刻意補充說:“禮尚往來,你送了我這麽多次,我也應當送你,我不喜歡虧欠。”


    即使他這樣說了,但還是怕小姑娘有負擔,他又加了句:“也順便帶湯圓散步。”


    這樣她就不會因為他刻意送她回去而有負擔了。


    單伊一最終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他。


    這一次單伊一沒有成為順便的事情,她莫名有些開心。


    公交車上,單伊一仍坐在窗邊,白澤川這次坐在她身邊。


    湯圓被白澤川抱在懷裏,可是不知什麽時候,湯圓跑到單伊一那邊去了,想讓她抱,不抱不罷休的程度,還一個勁的蹭她的手。


    她感覺莫名有點癢,有點想笑。


    當時單伊一懷裏抱著書包,不太好抱住。


    白澤川看見這一幕輕輕一笑,把單伊一的書包拿到他懷裏,這下單伊一就可以抱住湯圓了。


    單伊一順著湯圓的卷毛,很舒服,湯圓也不再亂動,安靜的躺在她懷裏,感覺很享受的樣子。


    白澤川側頭看他們,露出很欣慰的笑,說:“看來湯圓很喜歡你,總往你身上蹭,還很聽你的話。”


    單伊一抿唇笑,想到上一次見湯圓的時候它也是安靜的在她腳邊躺下,不叫不鬧,她就誇它:“湯圓本來就很乖。”


    說著還揉了揉湯圓的圓臉,問它:“你說是不是啊,湯圓。”


    白澤川輕笑一聲,怎麽感覺像一家三口呢。


    突然公交車因為刹車的慣性,單伊一一不小心往前傾去,她緊緊抱住湯圓保護它,幸好白澤川眼疾手快伸手擋在她麵前穩住她的肩,手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


    猝不及防的身體接觸,白澤川紅了耳,他立馬縮回手,坐的端端正正,問:“沒事吧。”


    “沒事。”單伊一一點也不緊張,淡然的回他:“謝謝。”


    白澤川低頭嗯了一聲,回想起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好薄,好瘦,他好心疼。


    湯圓因為剛才的刹車,也有些不安,它站起身,抬前腳想要趴在單伊一肩上,單伊一卻瞥見它前腳掌有傷疤,她將湯圓放平,湯圓也很聽她的話沒有再執著於要趴在她肩上。


    她看了看那個傷疤,是圓圓的,灰色的,摸上去是平的,不是那種疙瘩傷疤。


    但是她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受過傷,萬一是胎記呢,就像她腿上的那個胎記一樣。


    於是她問:“湯圓受過傷嗎。”


    聞聲,白澤川轉頭看到單伊一所指的地方,頓了頓,單伊一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耳邊響起。


    湯圓受過傷嗎……湯圓受過傷嗎…………


    幾秒後,白澤川有些難過的垂眸無聲笑,很苦澀。


    看來你真的忘了,不記得了。


    “對,受過傷,在我五歲的時候,它亂跑被地上的圖釘紮傷,不過幸好被,”白澤川看向單伊一,頓了幾秒,腦海裏浮現出紮著兩個長辮子,圓臉,彎眉,圓眼睛,長睫毛的可愛女孩,似乎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他的神情似水,流年忘返,說:“被一個好心人所救,最後留下了傷疤。”


    聽了白澤川的講述,單伊一感覺就很疼,她心疼的給湯圓柔小腳,湯圓一動不動,一直乖乖躺著。


    在他眼裏,少女很善良,是很好很好的人,救了他也救了湯圓。


    那短暫時間裏的相遇以及她,是白澤川刻骨銘心的回憶,他永遠也忘不了。


    可是他有些難過,少女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就好像是她人生裏無數的過客,永遠也進不了她的心,除了齊元宇。


    白澤川收回視線,從兜裏拿出一個平安符,趁著單伊一不注意,他偷偷打開書包拉鏈將它放進去。


    拉鏈拉上的一瞬間,所有的秘密再一次封存。


    無聲無息,無人知道這個平安符是誰送的。


    少年的愛意是謹慎小心的,他明白少女有喜歡的人,所以他不會勉強她什麽,不會給她負擔。


    更不會告訴她,他喜歡她,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也許很久很久以後,她不在喜歡那個人時,少年才會慢慢將她圈進自己的領地,然後好好的正大光明的珍愛她。


    現在的少女還在成長,還在慢慢摸索屬於她的路,有些青春懵懂的感情也還在左右搖擺,當然他不能去打擾她,他隻會在旁邊默默的保護她,給她平衡,給她支撐就好,但絕不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第二天單伊一做作業的時候,打開書包拉鏈,看到了那個淡粉色的荷包,裏麵裝了一張平安符,荷包外麵的兩側分別繡了伊一和平安兩個詞,一看就是一個平安符,還是一個精致的平安符。


    她很疑惑,書包裏怎麽突然多了一個平安符。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於是去問外婆是不是她做的,但外婆說不是。


    既然不是外婆求的,那會是誰求的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外婆突然又說:“沒事,你就先放著吧,既然上麵有你的名字,那肯定是給你,而且這也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你就放在身邊,沒事的。”


    單伊一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於是把它又放進了書包的夾層裏。


    *


    後記:


    南沙寺外,一個穿著白襯衣和牛仔褲的男生站在石獅子旁,手裏拿著一疊的零錢,是他從山下的一個小賣部裏麵換的。


    他有些慌亂,不知道要怎麽做。


    於是他開始觀察來南沙寺求符的人,學他們的樣子,往功德箱裏麵放錢,在燒香壇裏麵插香燭,雙手合十閉幕冥想幾秒,然後虔誠的跪拜。


    他就好像是嬰兒剛學走路一樣,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跪拜的給他心愛的女孩求平安符。


    山下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店,是售賣荷包的,裏麵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他選了一個淡粉色荷包坐在縫紉機旁邊,拿著針線學著旁邊婦女穿針引線的方式給他心愛的女孩繡平安以及伊一四個字。


    起初什麽也不會的他,總是任由針紮進他的手指,慢慢的他學會了穿針線,但是刺繡他總也學不會。


    在旁人看來,這個男孩子還挺細心的。


    店長注意到了他,主動提出幫他繡,他看了看自己這個被繡的歪瓜裂棗的荷包,尷尬的笑了笑,最後重新買了一個淡粉色的荷包拿給店長幫忙繡。


    雖然他也想親手給她繡,可是繡出來肯定很醜,還是算了,於是他將那個醜醜的荷包留給了自己。


    店長看了他一眼,覺得男孩子長得清繡,乖巧中透露著不一樣的帥,於是她笑了笑,問:“小夥子,這是給女朋友的吧。”


    白澤川彎唇笑,看著店長回:“不是,是給我未來的妻子繡的。”


    在明知那個女孩喜歡別人的情況下,在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性的情況下,他就已經將她視作他未來的妻子。


    也不知他是在賭還是在期待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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