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的比賽進行得很順利,周四晚上第一輪比賽告一段落,高二年級組勝出高二六班,高一年級組勝出高一六班,每個年級組勝出的班級都會有獎勵。


    最後周五下午是兩個年級的最終比賽。


    李姚在這些天的比賽裏表現出色,也成為了大家口中的足球王子。


    周五那天早上,單伊一和宇文柔出去接水,碰到了李姚。與其說碰到,倒不如說是李姚故意的。


    他很熱情的對單伊一說下午一定要去看他的比賽,她有些意外,覺得這個男生為什麽要刻意來和自己說,遲鈍的她隻呆呆的點了點頭。李姚走之前還對她做了一個wink,她冷顫了一下,覺得這個男生有點奇怪。


    宇文柔挽著單伊一的手,往教室走的時候,笑嘻嘻的說:“我說伊一,你怎麽這麽惹人喜歡啊。”


    惹人喜歡這個詞單伊一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稱呼,但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她的爸爸媽媽為什麽會不要她了,她想不通。


    此刻的她很吃驚,眼裏有渴望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怎麽回。


    宇文柔停下來又上下打量她,還捏了捏她的臉,說:“還真是,又白又軟,又溫柔,笑起來還有一對好看的梨渦,頭發像秘密花園電影裏麵女主瑪麗的那種,雖然你是黑色的,如果披下來的話應該會很好看,而且成績又好,這不妥妥的初戀臉嗎,誰看了不喜歡啊。”


    被她這樣一弄,被她這樣一誇,單伊一更加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宇文柔,然後離開了,也終是明白剛剛李姚刻意來找她是什麽原因了,可是她現在並不想戀愛,隻想好好學習。


    “誒,伊一,你別害羞啊。”宇文柔笑嘻嘻的跟在後麵追她。


    教室裏,白澤川看見單伊一急匆匆從他身邊經過,臉龐邊的紅暈被他瞧見,很是嬌俏羞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令她如此害羞,下一刻,宇文柔也跑進來教室,臉上還掛著變態的笑容,嘴裏喊著伊一,這種情況,不用多想,白澤川就知道是誰讓單伊一那樣難堪了,除了這個古靈精怪的臭丫頭,還能有誰。他站起身攔住宇文柔,手抵在她頭上,她好氣的拉開他,仰頭看他,擰著眉頭,問:”幹嘛,又想柔我頭發啊。”


    還挺有自知之明,他邪魅一笑,“嗯哼。”


    誰叫你惹我姑娘了。


    宇文柔瞪大雙眼,想捂住自己的頭發,結果速度太慢,被白澤川先逮住,接下來就是一頓亂柔,瞬間她的短發一團亂。


    宇文柔怒氣值爆滿,抿唇看著白澤川,擼起自己的袖子,準備拳打腳踢時,白澤川從旁邊揪起唐遲拉到自己身前做擋箭牌。


    正在睡夢中的唐遲還沒反應過來就莫名其妙的被宇文柔一頓亂打,他痛苦地清醒過來,看清局麵後立刻哀嚎:“我這是造了什麽罪啊……怎麽又成你倆的擋箭牌了……啊啊啊啊啊……”


    宇文柔一揮手就是一個巴掌,她也不管麵前的人是誰,反正來一個打一個。


    唐遲瞬間感受到臉頰火辣辣的疼,啊的一聲,都快哭出來了:“啊!川哥,你幹嘛啊……啊啊啊!”


    白澤川哼笑一聲,說:“好好管管你家小公主。”


    唐遲:“啊???”


    莫名其妙。


    宇文柔不服氣,還在唐遲懷裏掙紮。唐遲欲哭無淚,立馬扛起懷裏掙紮的宇文柔去走廊冷靜冷靜。


    一個男生居然在學校扛著女生飛走,於是這種情況下,走廊上的人都會奇怪的多看一眼這兩個人。


    唐遲把宇文柔放到人少的地方,她大口喘氣,錘了一下他的胸口,生氣的說:“你拉我幹嘛啊!我要回去打澤川哥。”


    說著就要走,唐遲立馬拉住她的手腕,說:“行了,公主,你還能打得過川哥?別費勁了。”


    宇文柔停下想了想,好像確實不太行,她將臉貼在圍牆上,無力的歎了口氣,委屈的快要哭了。


    “嗚嗚嗚……我的頭發。”


    唐遲一手給她扇風,一手給她整理頭發,輕聲細語說:“消消氣啊,小公主,下次你要打也看準了打,別每次都是我受罪。”


    “你!你還怪我嘍。”


    宇文柔癟嘴很是委屈。


    唐遲立馬改口說:“啊不,不……不是,算了,我受罪也不是不行,但你別生氣啊。”


    宇文柔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受委屈,她決定告訴她哥。


    宇文柔和白澤川從小就是這樣,互相打鬧,但是每次宇文柔都打不過說不過,而唐遲就更慘,被白澤川當做擋箭牌。


    宇文煜從小就板正,不喜歡打打鬧鬧,對妹妹也是真的寵溺,但是對於他妹妹和白澤川之間的打鬧他也不怎麽參與,所以就算宇文柔告狀,他也隻是裝裝樣子教育一下白澤川,好讓她妹妹放心。


    這種事情,他和白澤川算是很熟練了,所以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能哄好他妹妹。


    可是從小到大宇文柔都不知道其中的內情,還真以為他哥哥教育了一頓白澤川呢。


    嗚嗚嗚…………我們可憐的阿柔。


    一個月也快要結束了,校服直到今天也終於做完了,中午午休的時候,各個班級按秩序的去體育館拿校服。


    莫佳佳去時裝周還沒有回來,單伊一是徐班的得力課代表,所以和單伊一比較親近,到他們班級拿校服的時候,她便吩咐單伊一幫莫佳佳拿一下校服。


    校服分春夏秋冬,而每個季節都有兩套,一共八套,特別是冬天的可能有點厚,所以單伊一拿兩個人的校服肯定是有點吃力的,但幸虧宇文柔幫她分擔了一點,這才順利的取回校服。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徐班的英語課,整節課大家都比較興奮,因為馬上要進行決賽了,而決賽之後就是國慶放假,連續放七天,這是開學以來最大的福利了。


    下課前的十分鍾,徐班結束課程,說了一些要緊事。


    班級每個座位旁邊都堆滿了剛做好的校服,她說:“我看了看,大家都領完了校服,所以這第一件事情就是從下周開始我們就要開始穿校服了,不準再穿什麽奇裝異服了,不然考情會扣分的,扣的可是班級的榮譽。”


    徐班看向前門牆上掛的流動紅旗,說:“我們要保住這個流動紅旗,希望下個月的流動紅旗也會是我們。”


    唐遲這個顯眼包突然出聲,凡爾賽說:“徐班,這不太好吧,一點機會都不給別的班級,雖然我們很厲害,但也得謙虛謙虛吧,您說,是吧。”


    徐班哼了一聲,說:“唐遲,少貧嘴,你嘴叭叭叭的挺厲害,怎麽沒見你英語這麽厲害,這馬上國慶回來就是你們的第一次月考,我倒要看看你要考多少分。”


    唐遲:“啊!?第一次月考?”


    唐遲的英語一向不好,這一個月也是徐班的重點對象,所以這馬上要來的第一次月考,他還有點心虛。


    全班因為第一次月考而哄鬧起來,交頭接耳的討論。


    徐班拍了拍桌子,讓大家安靜,等嘈雜聲停下後,她說:“所以,國慶假就是你們的緩衝時期,沒學好的多補補,學好的也別鬆懈,但是嘛,既然是放假,還是要勞逸結合,該玩的時候玩,但是該學習的時候就學習,規劃好時間。”


    “還有,馬上要進行足球比賽了,我也不奢求你們拿第一,但是拿第一也不錯,反正要保護好自己,別在賽場上受傷就行,身體最重要,聽到沒。”


    全班有氣無力的發出悶悶的聲音。


    徐班見全班行屍走肉的模樣,於是揚聲,擲地有聲的說:“聽見沒!”


    “聽到了!”


    全班的聲音瞬間變大,唐遲的聲音混在人群中很突出,徐班默默的笑了。


    “行吧,準備準備,馬上下課了。”


    下課鈴聲響起,大家紛紛往足球場走,有的同學拿著校服,等比完賽就可以直接拿著校服離開。


    也許是放假綜合症,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放鬆,多了平常因為學習而被壓抑的笑容。


    高一六班不管是走讀生還是住讀生都要上交手機,發手機的同學將一袋的手機放在講桌上,大家迫不及待上去拿。


    白澤川打開手機,就看到了無數個媽媽的未接電話,看來很著急,他撥過去。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一群人,左手隨意的撩開額前的劉海透風,右眉尾靠近太陽穴的一顆黑痣,不大不小露了出來,給他拿精致的臉又增添了一份帥氣。


    音樂響了幾秒才被接通。


    他沉靜的說:“喂,媽,怎麽了。”


    徐美玉笑了笑,“我聽你莫阿姨說你們校服做好了。”


    “嗯。”


    徐美玉知道兒子有些介意莫家,於是頓了頓說:“你莫阿姨說佳佳後天就回來了,想你幫忙把她的校服拿回來,等後天我們兩家聚餐的時候你在給佳佳。”


    對方沒有立刻回話,徐美玉也默默的不說話,她想給兒子緩衝的時間,讓他考慮考慮。


    媽媽話語中的為難,白澤川都能聽出來,他明白媽媽被迫夾在中間很為難,所以最終他還是答應了。


    “……行,媽,我幫她拿回去。”


    徐美玉勉強一笑,回:“那行,媽媽就掛了,足球比賽加油,小心別受傷了。”


    “嗯,好,掛了。”


    白澤川掛掉電話,側頭看向單伊一的方向,莫佳佳的衣服就在那裏,可是他有些邁不開腿去拿,也開不了口和她講“把莫佳佳的校服給我”,他不想單伊一誤會他和別的女生有其他的曖昧關係。


    他無奈歎氣,扶額又柔了幾下劉海,這下徹底亂了,心也跟著亂了。


    暗戀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他的視線和他的心總是偷偷的跟隨在她身上,要小心翼翼,要謹慎一點,這樣才能讓她不發現,才能讓她不誤會。


    在這場暗戀裏,白澤川覺得,她就好像苦澀咖啡裏所放的一顆方糖,不甜不膩,剛剛好。


    可是他自己卻嚐不到那剛剛好的味道,滿嘴彌漫著的都是苦澀,因為……那剛剛好的味道一直是他心中的幻想而已。


    虛幻的永遠隻能是虛幻的,騙不了任何人,隻能騙一下他自己。


    單伊一看著莫佳佳的衣服,不知道怎麽給她,畢竟下周就要穿了。


    她問宇文柔:“阿柔,你知道莫佳佳家在哪嗎,我有空了給她送過去。”


    畢竟班主任把莫佳佳的校服委托給單伊一,她也得保管好才行,最好能直接交給她,不然弄壞了,她也不好交代,而且也方便莫佳佳下周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穿。


    宇文柔拉上書包鏈,頓了頓,說:“好像不知道,沒事,等她回來了,再給她也不遲,不用親自送的。”


    白澤川仍在發呆。


    唐遲已經收拾好一切整裝待發,結果白澤川卻在窗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背著書包,手裏拿著足球鞋走過去問白澤川走不走,而白澤川卻搖頭說等會走,於是唐遲哦了一聲就先走了。


    教室裏的人漸漸變少,白澤川在心裏做了無數遍的建設,想著該怎麽和她說才不會引起誤會。


    單伊一和宇文柔收拾好準備離開時,白澤川才邊整理劉海邊跑過去攔住她們的去路,並對單伊一講:“單伊一,把莫佳佳的校服給我。”


    他的語速很快,一下子就說完了,周圍陷入一片安靜,就好像頭頂有一行烏鴉飛過。


    單伊一不解的看著他。


    宇文柔開始很吃驚,但很快揚起八卦的笑容。


    他繼續解釋說:“別誤會,我媽媽和她媽媽認識,就幫個忙而已。”


    宇文柔眯眼看他,“誤會?認識?幫忙?誰信?澤川哥,你自己信嗎。”


    早上宇文柔被他欺負,現在宇文柔是逮住一個機會就要懟他。


    這場對話的主角是他和單伊一,無論宇文柔說什麽,他都不會在意,隻在意單伊一的反應。


    他轉頭問單伊一:“我說的是真的,真的隻是幫個忙而已,你信我。”


    他眼神真摯,還有些著急,很想要人相信他。


    單伊一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覺得他們關係怎麽樣和自己沒有關係,信他也沒什麽。


    她俯身把莫佳佳的衣服抱起來遞給白澤川,笑著對他說:“那就交給你了。”


    他默默的接過校服,頓了頓心裏還是不放心,害怕出現隱患,於是他又問:“真的信我?”


    單伊一沒有一絲猶豫,說:“嗯,真的。”


    旁邊的宇文柔卻不滿,她癟了癟嘴,哼了一聲,“澤川哥就知道欺負伊一好說話。”


    那一刻白澤川自動的過濾掉了宇文柔的話,滿心滿眼都是單伊一說的話。


    她說真的,她真的信他。


    他心裏的烏雲終是散開。


    白澤川也不是要分辨她是真信還是假信,隻是想聽到她說她信而已,隻要她說她信,白澤川就知足了,就算她心裏是假的,他也仍然信她口中的話。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不會歪曲理解,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也知道現在的她不會對他流露真正的感情,但沒關係,他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所有都默默的給她,不管是愛還是人,他都會慢慢的把最真實的全部展現給她。


    白澤川終於放下心,他喜歡的姑娘是信他的,那就夠了。


    足球場人聲沸鼎,比前四天都還要熱鬧,圍牆外也多了許多路過的人,就好似開學典禮那天一樣。


    陽光灑在賽場上每個人身上,一群少年們踩在綠色的草坪上,揮灑他們的熱血。


    單伊一坐在觀眾席裏,吸引她目光的永遠是齊元宇,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想,就算他有喜歡的人了,也沒關係,她也不必知道自己的喜歡,隻要他好,他幸福就好。


    在她最苦難的時候,他是她唯一的玩伴和同伴,他也教會了她很多東西,給了她很多關心和愛,她很感激,所以更加不敢奢求他的喜歡了。


    幾輪比賽下來,白澤川總是不經意間的針對李姚,一會兒是腳,一會兒是腿,一會兒又是腰,場上的人基本都能看出來。


    口哨聲響起,上半程比賽告一段落,高一六班領先,所有人回到休息區。


    李姚氣匆匆的朝白澤川走去。


    那時白澤川正仰頭喝水,李姚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水。白澤川嗆到,嘴裏的水噴了一點出來,他伸手隨意的擦掉嘴角的水漬,擰眉抬眸看他,雙眼比上次的更加深邃黑暗。


    齊元宇見這架勢怕是要打起來,趕緊拉住李姚,李姚卻甩開他的手,上前一步揪住白澤川的衣領。


    唐遲也趕緊上前攔,卻也被白澤川攔住,他隻好默默看著。


    白澤川好笑的哼了一聲,低沉的說:“輸不起?”


    “我他媽不是和你說這個事!”他再一次用力揪住白澤川的衣領,咬牙切齒說:“我和你無冤無仇,故意針對我有意思嗎。”


    白澤川扯著嘴角笑,“我和你確實無冤,但是……有仇。”


    有仇兩字狠狠的砸在李姚的臉上,他蹙眉,不解問:“什麽仇?”


    “不方便說。”


    “……”


    李姚仔細想了想,和這個高一校草總共沒見過幾麵,沒說過什麽話,哪來的什麽仇啊,他還是覺得不對說:“你少亂說,我倆都不認識,哪來什麽仇。”


    哨聲響起,老師來到這邊,把他們分開,教育了一頓,觀眾席上也開始談論這場意外,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於是下半場就耽誤了一些時間。


    單伊一被李姚打到頭,當然白澤川肯定要以牙還牙的還回去,剛剛的那些都隻是附贈的。


    白澤川這個人對於自己在乎的人,不管對方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就算沒流血,沒受傷,他都會一一討回來,更何況單伊一是他喜歡的人呢。


    觀眾席上,宇文柔盯著那邊的情況,有些擔心道:“那個李姚怎麽打澤川哥啊,真是莫名其妙。”


    宇文柔護短是真的護短,就算早上被她的澤川哥欺負了,但是現在別人亂說他,她還是會護著他的。


    劉笙:“就是啊,我們班長不像惹事的人啊。”


    突然旁邊一個班級的一些男生突然出聲:“哎喲,你看見沒,六班的白澤川是故意砸李姚的,真是不道德,還全年級第一呢。”


    “對啊對啊,就是。”


    宇文柔聽見這些話,立即皺眉,循著聲音轉頭就罵那些個嘴碎的男同學,“放屁,你們再亂說,看我怎麽撕爛你們的嘴。”


    男生a立馬懟回去:“亂說什麽了,我們說的可是事實。”


    宇文柔站起身,擼起袖子,就上去朝他們動手,身後的單伊一和劉笙愣是沒有攔住,宇文柔一點沒有畏懼的直接雙手張牙舞抓的抓那兩個男生以及拳打腳踢,頭發,脖子,手臂,一頓亂抓,那兩個男生也被她弄的不知所措,三個人打了起來,單伊一和劉笙也急急忙忙的去幫宇文柔,一瞬間觀眾席那邊鬧開了鍋,旁邊的同學隻得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去,宇文煜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心裏一緊,立刻衝進去拉架。


    那個時候,下半場已經開始,場上的運動員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唐遲看熱鬧一樣的抽空看了一眼,由於離得太遠,看不清那些打架的人,隻看到一堆的人在那邊,最後還是被老師製止住了。


    唐遲移位到白澤川那邊,偷偷的講:“真有意思哈,你和李姚沒打起來,觀眾席倒是先打起來了,哈哈哈。”


    這個時候正直關鍵時刻,白澤川腳上隨意的玩著球,好像在等時機以及目標,眼神左右的看,對唐遲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也沒有抽空去看觀眾席,隻扯了一下唇角,“來了。”


    話落,他抬腳踢球,球順著弧線暴擊李姚的頭,順利落入對方的網框中,獲得勝利,全場歡呼,高一六班獲得這次足球比賽的勝利。


    那時李姚感覺腦袋在嗡嗡作響,感覺隨時都要暈過去了,他躺在草坪上,按壓自己的頭。


    齊元宇走過去,累得坐在他身邊,關心的問:“怎麽樣,沒事吧。”


    李姚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時白澤川走過去垂眸看他,問:“什麽感受。”


    李姚躺著看他。


    莫名其妙,什麽什麽感受。


    陽光有些刺眼讓他迷了眼睛,他眯著眼,看到逆光中的白澤川,真的是自帶氣場,好似身後的陽光都是他散發的,他再一次軟下,不敢和他硬碰硬,就當遇到他是個災難吧。


    他按壓太陽穴,還是嘴硬的說:“要不是頭暈,真想給你一拳。”


    這時又傳來一聲哼笑,白澤川說:“以後踢球注意點,別傷到不該傷到的人。”


    話剛說完,李姚還沒來得及反問什麽傷到不該傷到的人時,白澤川就已經離開,他切了一聲,默默的罵了他幾句才罷休。


    齊元宇坐在李姚身邊,看著白澤川離開的身影,神色凝重,好像在思考什麽。


    白澤川剛走到換衣間外,唐遲就急匆匆的從裏麵跑了出來,很著急地往外跑,白澤川見狀立馬拉住他,詢問:“你幹嘛,出什麽事了。”


    “不好了,川哥,剛才觀眾席打架的是宇文柔,她聽見有人說你壞話,就動手了,現在在醫務室,我要去看看,真是的,那小祖宗什麽事都逞強。”


    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幫自己打抱不平,白澤川一點不意外,隻是有些心疼,隻不過單伊一和宇文柔是好閨蜜,既然宇文柔出事了,按照單伊一的脾性,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去幫宇文柔,想到這,白澤川有些害怕,又問:“單伊一呢。”


    唐遲因為太擔心宇文柔,完全沒注意白澤川刻意關心單伊一的事情,隻回他:“單伊一和劉笙都在,為了幫宇文柔,全受了傷。”


    話落,唐遲趕緊離開,白澤川也跟上去,連球服都沒來得及換。


    到了醫務室,剛剛打架的那兩個男生已經先走了,隻剩下受傷的幾個女孩,以及在幫宇文柔紮頭發的宇文煜。


    不知為何剛剛還擔心得很的唐遲,現在看見這一幕,特別的想笑,也鬆了口氣,本以為會是什麽鼻青臉腫的樣子,結果就隻是頭發亂糟糟的,現在也一副祥和的樣子,就是宇文柔這個小祖宗哭的稀裏嘩啦,其他兩個女生一點哭沒鬧,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場鬧劇,他哈哈哈哈的大笑:“我說你們幾個女孩,覺得打架很好玩嗎,逞什麽能啊,就是想掛點彩才好啊。”


    宇文柔本來就傷心,被唐遲這樣一說,更加的傷心了:“哥……你看……唐遲哥說的什麽話啊。”


    白澤川站在門口掃了幾眼那三個女孩的傷,倒不是太嚴重,就是頭發亂糟糟的,手臂上有些指甲的紅印,想必也是被抓的。


    唐遲走進仔細看了看宇文柔的傷,左看右看也沒多大的口子,在他眼中那就是沒多大點事:“柔小妹,你這傷丁點大小,有那麽疼嗎,哭得這麽傷心。”


    宇文柔推開他,氣鼓鼓道:“你跑過來就是想看我笑話吧,真是的,懶得理你。”


    “誒,不是,柔小妹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啊,我剛剛那是想看你笑話嗎,我那是擔心你出事誒。”


    兩個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宇文煜聽得頭都大了,趕緊帶著他們離開,別在醫務室裏麵亂吵亂叫的。劉笙也因為要補課,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白澤川在門口觀望了那麽久,這才走到醫生那邊,問:“醫生,她們的傷有沒有事。”


    那個溫柔的女醫生笑了笑道:“沒事,姑娘們倒沒什麽,就是那兩個男孩慘得很,臉上手臂上脖子上全是指甲印,臉也被打腫了,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哈哈哈。”


    單伊一被說的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抿著唇,大氣不敢出,尷尬得很,剛剛那樣混亂的場麵下,她好像確實不經意間打了幾拳那兩個男生。


    醫生處理完了之後,單伊一還垂著腦袋,剛才的尷尬勁還沒過,而且白澤川擋在她麵前,站得很近,近到她曲起的膝蓋可以碰到他的腿,她一點也不敢亂動,不敢轉身,隻低下頭把自己的裙擺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膝蓋。


    時間在這一刻安靜,窗外的蟬鳴聲此起彼伏,她的心也鼓噪的厲害,她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站在這,但有一點很明顯的是他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讓她離開。不知過了多久,單伊一終是忍不住了,抬頭對他說:“白澤川,你能不能讓一讓啊。”


    白澤川沒講話,隻伸手朝她的頭發而去,但被單伊一靈敏的躲開了,她護著自己的頭發,身體往後仰了仰,警覺的看著他,問:“你……你幹嘛。”


    “頭發亂了,想給你弄一弄。”


    男生給女生弄頭發,不應該是很親密的關係嗎,像哥哥和妹妹,像男女朋友,可是現在白澤川和她隻是普通同學,是不可以這樣的,可是他為何能把這種親密的事情說得那樣的自然,她不明白,立馬緊張的回拒:“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話落,她就很熟練的用手當梳子,兩三下把頭發重新紮了起來。


    她以為紮完頭發,他就可以讓開,她就可以走了,可是並不是的,他仍舊站在那一動不動,這時她隻好又問:“我……我紮好了,你可以讓一下了嗎。”


    “疼嗎?”


    和她的問題毫不相幹,這讓單伊一愣了一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她隻搖了搖頭說:“不疼。”


    “說實話。”


    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麽情緒,但卻依舊唬住了單純的單伊一,她覺得他很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也覺得要是她不說實話的話,不說出他想聽的答案的話,那他就絕不會放她走,她真覺得他太奇怪了,所以她隻好說出實話:“就……有一點點疼吧。”


    有一點點疼,那也算是疼了,白澤川聽到了想聽的答案,於是又繼續問:“知道疼,那你還衝上去?”


    單伊一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細聲細氣道:“我……我當時就是怕阿柔受傷,在那樣混亂的場麵下,我下意識就衝上去了,但其實心裏還是挺怕的。”


    確實,白澤川沒想錯,單伊一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不愛惜自己,卻隻想著救別人於水火,她真的從來沒變過,真是笨丫頭。


    他終於鬆口,不再多問什麽,然後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對她說:“回家嗎,我送你。”


    “不不不,不用了,我——”


    “伊一!單伊一!”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直到越來越近,直到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這時,單伊一歪著頭,避開麵前白澤川這堵牆,看到了來人是齊元宇時,開心到忘記了自己剛才所受的傷,喊道:“哥,你怎麽來了。”


    齊元宇背著書包大步流星的來到單伊一身邊,緊皺著眉頭,抓著她的手臂看了看傷,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聽你們班人說,剛剛觀眾席打架,你也有參與,到底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大事,不重要,我們回家吧,哥。”


    齊元宇見她身上也沒多大的傷口,也不哭不鬧的,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姑娘,若是小時候,若真受了傷受了委屈,那肯定得哭上個一小時才消停,現在還一臉無所謂,還衝他笑,那肯定是沒多大的事的。


    齊元宇終於安下心來:“那行吧,你真的擔心死我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了,聽見沒。”


    “嗯,聽見了。”


    齊元宇幫她抱起校服時才瞧見身邊站著的白澤川,兩個人皆是眼神相擦,齊元宇也沒有過多的詢問他為什麽也在這,隻是覺得白澤川這個人為什麽總是出現在小妹身邊,很奇怪。


    單伊一站起身,背上書包朝白澤川說了聲再見就和齊元宇離開了,獨留白澤川一人,剛才那兄妹倆的對話和身體接觸,他覺得像針一樣紮著他的心,疼的不行,酸溜的不行,嫉妒的不行。


    一想到剛才她看見齊元宇時亮閃閃的眼神,蜜一樣甜的笑容時,他被氣笑了,被他自己的委婉選擇氣笑了,本以為他可以默默的站在她背後護著她,但是,此刻他才覺得,他不隻希望她好,他還希望得到她,希望她隻屬於自己,那眼神那笑容以及她的全部,他都想要。


    今天單伊一可以和齊元宇一起回家,她好開心,隻不過在校門口遇到了有些纏人的李姚。


    李姚上一刻還頭暈的不得了,卻在見到單伊一的那一刻突然就有精神了,還熱情的在學校正門的小賣部,給單伊一買了很多零食。


    單伊一一向不喜歡無功不受祿,除了齊元宇,所以她拒絕,但是她就是抵不過李姚的熱情,最後隻好勉強收下。


    坐公交車也是,還搶著和她坐一起,問她喜歡什麽,是什麽星座,愛吃什麽。


    單伊一不太想回答他這些問題,求助的看向身後的齊元宇。


    齊元宇接收到信號,推搡著他:“有完沒完,快下車了吧你,走了走了,別聊了。”


    李姚家離學校就一兩站,很近。


    此時公交車響起廣播,正是李姚下車的站,於是齊元宇抱著校服起身擠開他,順利做到單伊一旁邊,對他說:“走了走了,瘟神。”


    李姚橫了齊元宇一眼,又轉頭朝單伊一笑了笑,說:“那再見了,妹妹。”


    單伊一抿唇尷尬的笑了笑。


    李姚下車離開。


    公交車開走後,單伊一才小聲的長舒了一口氣,又拍了拍胸口。


    齊元宇說:“他是李姚,是我的好兄弟,在朋友方麵還好,但是我也不得不說他在感情方麵有些不專一,也很沒有分寸,所以哥要提醒你,要是有的時候哥不在,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單伊一知道齊元宇在說什麽,雖然沒有明說李姚對自己有意思,但是兩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回:“哥,我現在不會談戀愛的。”


    齊元宇很欣慰,他會心一笑:“嗯,哥知道,我們伊一一直很乖,我隻是擔心他沒有分寸,有些作為會騷擾到你,傷害到你。”


    “如果到時候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如果真的發生了,”單伊一抬頭看他,眼裏有些期待也有些擔心,問:“哥,你會怎麽做。”


    齊元宇長長的嗯了一聲,好似在考慮,十幾秒後,他說:“我會揍他,然後失去這個朋友。”


    窗外的風吹亂單伊一的頭發,就如他此刻的話再一次擾亂了她的心一樣。


    就算知道他有喜歡的人,她還是會因為此刻的話對他重拾喜歡,說到底對一個人的喜歡不會消減,不會那麽輕易的放得下,反而隻會一次又一次的因為那個人對自己的好而增加。


    她將碎發挽到耳後,睫毛輕顫:“可是哥……要是因此你失去了人生摯友,你會不會怪我,而且你也會因此受傷的。”


    齊元宇彎唇笑,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單伊一的頭,安慰她說:“傻瓜,如果真是那樣了,那個朋友也不可能會是人生摯友了,而且我受點傷不算什麽。”


    他腦海裏一晃而過那場車禍,他雖沒有目睹車禍現場的情況,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疼痛難忍的她,還有小時候那樣苦的她,她所有痛苦不堪的一麵,內心最隱秘的傷痛,他都見過,突然齊元宇就很心疼。


    “隻要你好好的,也不枉我保護你那麽多年,以後等你有了喜歡的人時,可別忘了我這個好哥哥才好。”


    原本那樣煽情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為什麽有些變味了,感覺傷心中夾雜著一絲玩笑話,他是想安慰她。


    喜歡的人嗎,可是我喜歡的人是你,根本忘不掉啊。


    突然單伊一內心很酸澀,喉嚨也像被掐住一樣無法正常喘氣,很哽咽。


    他是在說我們的關係隻是哥哥和妹妹嗎……


    單伊一低眸,抱緊書包,沉默了一會兒,說:“嗯,永遠都不會忘的。”


    永永遠遠都不會忘的。


    因為你見證過我所有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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