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新的一周過得很快,一晃眼就過去了,大家漸漸熟悉,班級裏的氛圍也還不錯。


    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英語課,上課前,徐班瞥見黑板上還存留著上節課的物理板書,於是皺眉敲了敲黑板。


    “今天誰負責黑板清潔。”


    班級裏的同學左看右看,沒人發聲。


    徐班隻好問清潔委員劉笙。


    “劉笙,今天誰負責。”


    劉笙是坐在第一排靠講桌旁的一個女生,帶著黑色的方框眼鏡,看著很文靜的女孩子,紮著高馬尾,愛看書,但也愛聽八卦愛閑聊。


    她下意識推了下眼鏡,眨巴了幾下眼鏡,說:“今天好像是莫佳佳負責擦黑板。”


    徐班哦了一聲,好像想起來了什麽,說:“莫佳佳請假去時裝周了,那接下來一個月就由和他一個組的幫忙負責一下黑板,劉笙你安排一下。”


    “好的,老師。”


    教室突然一片轟動,大家左右交談,窸窣聲響起。


    單伊一雖然知道莫佳佳是模特,但是沒想到這麽厲害,都能去紐約時裝周了。


    唐遲吐槽:“我靠,不得了啊,莫佳佳。”


    白澤川無動於衷,好似和他無關的事無關的人,他能毫無波瀾,靜如處子,如山川般平靜。


    徐班敲桌子,大家才安靜下來。


    “行了,有什麽好交頭接耳的,人家是什麽樣關你們什麽事,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你看人家白澤川和宇文煜,哪像你們這樣浮躁。”


    “行了,上課。”


    白澤川:“起立!”


    是啊,人家是什麽樣,那還是人家,而你是你,你花時間討論別人羨慕別人那也毫無意義,因為那終究隻是在浪費你的時間而已。


    快要放學時,徐班給全班每人發了一張表。


    “大家看一下手裏的表,是我們高一校服統計表,拿回去好好填,周日晚自習回來伊一幫忙收一下。”


    “哦,好的,老師。”


    表上是校服樣式統計表,每年新生入學都有這個規定,也算是重南一中的一種特色,學生自己選擇樣式,最後年級組會根據學生的投票情況選出大部分學生都喜歡的樣式,然後交由服裝廠製作,因此重南一中的校服一般都很符合學生的喜好,也很好看,也是其他學校都羨慕不來的。


    女生的校服也和其他學校的不一樣,重南一中的女生校服的下身不是褲子,而是短裙,這也是一貫的風格。


    深藍色也是重南一中的標誌色,就算樣式改變了,深藍色也不會改變。


    下課鈴聲響起時,教室一片轟動,有些已經收拾好書包的學生已經衝出了教室,還有一些沒收拾好的還在慢悠悠的收拾。


    宇文柔問:“伊一要不要去遊戲廳玩。”


    “嗯……我就不去了,我還得去買摘抄書。”


    “嗯……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高一和高二的教學樓是麵對麵的,單伊一背著書包剛從一樓門口出來就看到對麵樓層出來的齊元宇,她大喊:“哥!”


    可沒想到下一秒唐雅學姐也出現了,她的聲音像氣球一樣癟了下去。他們兩個人好像是一起下的樓,唐雅學姐聽見喊聲下意識朝她那邊瞄了眼,隨即笑了笑,然後和齊元宇說了什麽就先走了。


    單伊一捏緊書包帶子慢悠悠的走過去。


    齊元宇看著她笑了笑,摸了一下她的頭,打趣道:“怎麽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和哥說,哥幫你打他。”


    單伊一內心五味雜陳,很想知道他和唐雅學姐什麽關係,以後有了女朋友是不是也會不要這個妹妹了,但是單伊一自己知道,不能問,因為自己對他的感情並不隻是哥哥和妹妹這麽簡單,這種感情她不敢說出來,不敢被人發現,更不敢被他發現,害怕表露心跡之後會失去他。


    於是她搖頭,說:“也不是,沒人欺負我,就是不太會選摘抄書,有些煩惱,哎~~”


    她俏皮的哎了一聲,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失落,不讓他看出任何端倪。


    “嗨,那有什麽好煩的,走,哥帶你選。”


    齊元宇走在前麵,單伊一看著他背影,聽著他的笑聲,心裏突然大石落下,他沒發現,還是和平常一樣對自己,太好了。


    二樓走廊邊的白澤川趴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戲,他眼神深邃,盯著那兩人的背影,嘴裏像是吃了一刻檸檬糖一樣酸澀,他煩躁的柔了一下頭發,扯了一下書包背帶準備離開。


    可不巧,剛轉身就看見遠處的阮圓圓和她的朋友,他下意識調轉方向想從另一邊離開,結果不料被她發現。


    “白澤川!”


    阮圓圓直接跑到白澤川麵前,雙手大張開又攔了他的去路。


    白澤川無奈,停下腳步,往後挪一步,他已經拒絕她兩次,現在第三次,他有些忍無可忍。


    他擰眉,說:“你到底有完沒完,事不過三,這是第三次了。”


    話語帶有警告的意味。


    阮圓圓卻不氣,說:“嗯,我知道啊,第三次了。”


    白澤川也不想再被她糾纏,索性一次行說個明白。


    “我在和你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所以你別在我身上浪費你的時間,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憑什麽給我下結論。”


    “行,算我嘴欠,讓開。”


    白澤川作勢要離開,不想和她廢話,結果阮圓圓再一次攔住他,窮追不舍的問:“那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喜歡什麽樣的,白澤川腦海裏立馬出現了單伊一的模樣,記憶裏有兩個女孩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一大一小,都是她。


    她眉毛彎彎,睫毛很長,皮膚很白,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梨渦,感覺像裝了蜂蜜一樣的甜,小時候臉圓圓的,現在是標誌的鵝蛋臉,都很可愛。


    所以他喜歡那個女孩,無所謂是哪樣的,反正是她就對了。


    想到這,他勾唇,不自覺的笑了一聲,情不自禁道:“我喜歡小玫瑰那樣的。”


    小玫瑰?那樣的……


    阮圓圓不太理解,一時間愣在原地,她想小玫瑰會是什麽樣,小玫瑰是明豔的,難道他喜歡辣妹!?她上下打量自己的,還拿出鏡子照,哪樣都不是辣妹的形象,難怪自己這樣小甜美的樣子他不喜歡,結果是喜歡那種啊。


    等她回過神時,白澤川早已離開不見了蹤跡。


    可是她還是想錯了,小玫瑰不等於辣妹,隻等於單伊一。


    單伊一他們來到麻花書店,齊元宇給她挑了好幾本摘抄書讓單伊一自己選一本。


    齊元宇雙手攤開,有五本書在他手上,單伊一看了看,隨便抽走了一本。


    “就這個吧,哥挑的應該都挺不錯的。”


    “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齊元宇笑,把剩下的書重新放回書架,“走,結賬去。”


    “嗯,好。”


    單伊一被他誇,心裏偷著樂,開心的很。


    兩個人結完賬就直奔公交站。


    這時離放學的點已經過了好久,大部分學生都已經離開了,所以公交站等人的學生很少,屈指可數的隻有三個人,而其中一個就是白澤川。


    單伊一走到文具店門口時就已經看到了他,不經意間兩個人隔著一條馬路,又對視了一眼,同樣單伊一這次也很快移開視線。


    走到公交站時,齊元宇瞥了眼白澤川,覺得熟悉,好像是上次晚自習放學見過,看他和伊一一起還在說話,應該是伊一的同學。


    單伊一看見白澤川好像又在玩貪吃蛇,她默默低下頭,想著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可是現在打招呼會打擾他玩遊戲,不打招呼吧感覺不禮貌,人家還幫自己買筆芯來著,可就在猶豫不決間公交車來了,他直接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滴卡上車,好像沒看到她似的。


    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單伊一覺得難道是他心情不好,還是自己哪裏惹到他了,但她也沒怎麽多想,也跟著滴卡上車,她看見白澤川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仍在玩遊戲,她沒再多看,直接坐到了齊元宇旁邊的位置,把書包取下來抱在懷裏。


    公交車出發。


    白澤川此刻終於願意抬眼,他總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單伊一的身影,她在他的右前方,風吹得她的碎發在空中飄,於是她用左手把碎發攏到耳後,勾勒出她好看的下顎線,好似一幅畫,畫中的少女站在漫天櫻花樹下,比櫻花更明豔,更柔和。


    他側身看著她,手撐著腦袋,一直看著她,眼底都是溫柔。


    不久後,手機哢嚓一聲,這一刻的單伊一印在了他手機裏。


    白澤川回到家時,她媽媽正好在打掃衛生。


    客廳放了一個大箱子,白澤川感覺有些眼熟,像是自己房間的那個箱子,他打開看,果真是的,裏麵放著各式各樣的娃娃。


    徐美玉正在拖地,見兒子回來了,笑嘻嘻道:“阿川回來了啊。”


    “嗯,媽,這個箱子你怎麽給我拿出來了。”


    “我正想問你呢,你怎麽有這麽多娃娃,你小時候可不喜歡這些,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買的,而且看著像是給女孩子玩的那種,你現在也不玩了,放你房間也占地方,要不扔了吧。”


    “別,別扔,我現在不想扔,等我以後想扔了自己扔。”


    徐美玉一驚,覺得她兒子還挺寶貴這東西,於是笑道:“那行吧,你自己看著辦。”


    晚間吃晚飯時。


    徐美玉時不時看一眼白澤川,像是有話對他說,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自從初一白澤川的爸爸和莫佳佳的爸爸說了這個聯姻的事情,白澤川就和他爸爸不太對付。


    白澤川的爸爸也經常不在家,好不容易回來休息幾天,父子誰也不搭理誰,坐一桌上吃飯也不說話。


    徐美玉知道自家兒子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被他爸就這樣隨意安排,對聯姻很抵觸。


    白澤川看他媽媽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問:”媽,你有事就說。”


    徐美玉晃了一下神,眨巴幾下眼睛才清醒過來。


    “哦,也沒什麽事,就是你……你爸爸……他問你,在學校還習慣不。”


    徐美玉也經常想緩和一下他們父子的關係,所以總是替他爸爸問問他最近的情況。


    “就那樣吧。”


    “媽,你們慢慢吃,我帶湯圓出去散散步。”


    “啊?你都沒吃多少。”


    “不太餓。”


    徐美玉知道每次問都是這樣,她也不強求孩子。


    白澤川去後花園的狗窩裏把湯圓牽走往玄關走,剛走到客廳,白澤星踢踏踢踏的跑過來,滿嘴的油,笑嘻嘻說:“哥,我也想出去玩。”


    “去個屁,我懶得管你。”


    白澤川在茶幾上隨意扯了一張衛生紙扔給白澤星。


    “擦擦嘴,滿嘴油,你是嘴漏嗎。”


    說完白澤川就走到玄關換鞋。


    白澤星糊弄幾下擦完嘴,覺得他哥就是嘴上硬,心裏軟,他又踢踏踢踏跑到玄關,拉住他哥的胳膊,左右搖,開始撒嬌。


    “我保證不添亂,行不行啊~哥~我在學校關了一個星期,就讓我出去玩會兒嘛。”


    白澤川無語,從鞋櫃裏把他的鞋拿出來,放到他麵前。


    “閉嘴,穿鞋。”


    “好的,哥。”


    白澤星立馬朝他哥敬禮,然後又笑嘻嘻的穿鞋。


    他們住在新城區的卓興城,是有錢人才住的起的別墅小區。


    這個小區旁邊就是一個很大的中央公園,晚上有很多人都在這邊散步玩耍,特別是老人小孩特別多,所以這邊的玩具店也很多。


    中央公園中間是一個很大的綠草坪,也常有人在這邊露營玩耍。


    白澤川牽著湯圓路過一家釣魚的店,他停了下來,問店家要了一個網魚杆。


    水裏都是金魚,他們身上斑斑點點的,很奇特。


    白澤川拿著網魚杆在水裏挑選金魚,腦海裏想象了一下那天開學她看金魚的樣子,應該會是開心的吧。


    白澤星以為他哥哥要送金魚給他,於是他在旁邊起哄,很開心的指著水裏的那條金色和白色的金魚道:“哥,我想要那條。”


    可是白澤川根本沒聽到他說話,自顧自的認真挑選他想要的。


    最後他挑了一隻紅白相間的金魚。


    “老板,就這隻吧。”


    白澤星見他哥沒有選他選的那條金魚,有些不開心,在一邊默默的嘟囔。


    老板將那隻魚放在帶水的袋子裏,遞給白澤川。


    “小夥子,你眼光好啊,這堆金魚裏麵唯一的錦鯉都被你挑中了。”


    一旁的白澤星本來挺失望的,他哥哥沒給他撈那隻被他看中的金魚,不過現在聽老板這樣一誇,好像也還不錯。


    白澤川也不太能分辨出來金魚和錦鯉,所以剛才在撈的時候看哪隻順眼就撈了哪隻,可沒想到居然中獎了。


    他提溜著袋子,盯著裏麵小小一隻的錦鯉,挑眉笑了一下,心情很是不錯。


    “老板,多少錢。”


    “這隻錦鯉小,就算你6塊吧,祝你六六大順。”


    “行。”


    白澤川想拿兜裏的錢,奈何他一手牽著湯圓,一手拿著錦鯉,沒有多餘的手去拿。


    一旁的白澤星這時還挺懂事想要幫他哥拿錦鯉,結果剛伸出手,他哥就把裝錦鯉的袋子套到了牽著湯圓的那隻手的手腕上,隨後拿出錢付賬。


    白澤星卻默默的收回手,小聲的嘀咕道:“寶貝的跟什麽似的,反正最後不都是我的嗎。”


    “給,老板,不用補了。”


    白澤川一高興隨便拿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老板,老板一時間愣住,但眼裏卻在泛光,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白澤川見他猶猶豫豫的就直接塞到老板手裏,臨走前還開心的對老板說了聲祝福。


    “祝老板生意興隆啊,走了。”


    老板笑嘻嘻的說了聲謝謝,感覺今天賺大了,覺得這孩子出手真闊綽,不過轉念一想,能在這邊散步的應該是卓興城的人,想必是個有錢人。


    兩人離開沒多久,白澤星就忍不住上手去碰他哥手上的袋子,笑嘻嘻的說:“哥,謝了啊,還給我買錦鯉,我來拿吧。”


    這時白澤川縮了縮手,不讓他碰袋子,很嚴肅的說:“誰說是給你買的,還真會自作多情啊,白澤星。”


    “啊!?不是給我買的。”白澤星立馬胯下了臉,抱怨道:“那你買給誰的?”


    “管的真寬,反正不是你的。”


    白澤川走到公交站,瞟了眼公交班次,最近的一班快到了,他不慌不忙對他弟弟說:“你回吧,我還有事。”


    白澤星氣的跺腳,“回就回!誰稀罕。”


    白澤星剛走沒多久,公交車就來了,白澤川一人一狗一魚滴卡上車。


    餛飩店,此時晚上已經沒有客人,暖黃的燈光大開著,比烏橙巷的路燈還亮一些。


    單伊一和外婆把今天剩下沒賣完的餛飩給煮了,當作晚飯。


    外婆問:“伊一,你那個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問你一聲啊,你都上高中了。”


    不管是提到她媽媽江麗女士還是她爸爸單一平先生,她都很不舒服,他們沒養育她幾年,現在長大了,全都又跑進她的生活,這種感覺就好像本來是個孤兒,卻突然間被宣布你本來是有爸爸媽媽的,他們之前有苦衷拋棄了你,現在又要要回你,想彌補你。


    “沒有。”


    單伊一淡淡的回,睫毛卻輕輕顫動著,盯著碗裏的餛飩,視線開始失焦。


    這時頭頂的燈泡次啦一聲斷掉了,黑暗在此籠罩著單伊一,她這才回過神來。


    外婆抬頭望了望,語氣平常,似乎這種斷電的事經常發生一樣。


    她說:“哎呀,等會兒又得換個新的了。”


    汪汪聲響起,外婆往外看,看見一隻白絨絨的小狗跑進店裏來了。


    “喲,怎麽還有隻小狗。”


    外麵燈光暗,外婆年老視力不太好沒注意到遠處的白澤川,他正偷偷的把錦鯉套在門口的掛鉤上。


    那隻小狗直接跑到了單伊一腳邊,很乖順的趴在地上。


    單伊一把它抱在懷裏,摸了摸它,它也不叫,很乖,脖子上套著繩,應該是有人遛狗走丟了的。


    她正想和外婆說出去找找狗的主人,結果白澤川就進來了,她還看見他逗弄了一下狗狗,很快狗狗撲騰一下跳到白澤川懷裏。


    單伊一疑惑的盯著白澤川問:“這狗是你的?”


    “嗯。”白澤川給它順了順毛,說:“它叫湯圓。”


    外婆站在旁邊左瞧右瞧,總覺得這個男孩子有點眼熟,但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她問:“小夥子,看你有點眼熟。”


    白澤川笑,說:“奶奶,我就是上次那個躲雨的紫發男生,你還教育我說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想起來沒。”


    外婆擰眉順著他的話想,不一會展眉,哈哈大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外婆拉著他往旁邊有光亮的地方去,認真的看了看他的頭發,是黑色的,很欣慰的說:“染回來好啊,看著精神,還帥氣。”


    單伊一在一邊突然感到很莫名其妙,他們居然還能說上話,按照白澤川的性格,應該不喜歡解釋才對啊。


    外婆又說:“你和我家伊一認識啊。”


    “我們是同班同學。”


    外婆聽兩個人居然是同班同學,覺得成績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覺得這小夥子應該不是什麽壞孩子,看長相就更不像了,長得俊還禮貌,應該是個好孩子。


    “那好啊,叫什麽名字。”


    “奶奶,我叫白澤川。”


    “好啊,好名字。”


    單伊一覺得外婆可能又要聊很久,於是默默收起碗筷,回廚房時看了眼他們,結果不小心和白澤川對視,這次她沒躲,她抿嘴朝他笑了笑表示尷尬,而白澤川卻遞給她一個放心的表情。


    麵對外婆的提問,他都一一回答,他知道老年人就愛查一下戶口。


    單伊一洗完碗筷出來,看見他們還在聊,不自覺又抿唇,覺得兩個人還挺投緣。


    她去櫃子裏拿新燈泡,然後挪了一下凳子的位置,讓它正對燈泡,然後脫掉鞋站上去,夠了夠,不太能行。


    平時都是齊元宇幫忙換的,現在太晚,叫齊元宇來專門換一下燈泡不太好,所以單伊一就想自己試一下,結果夠不著。


    外婆喊道:“伊一啊,今天就別換了,明天叫你元宇哥幫忙換一下。”


    “沒事,外婆,我在搭一個凳子試一下。”


    在旁邊一直在看單伊一在幹嘛的白澤川,此刻麵露擔憂,要是在搭一個凳子,指定會摔跤,於是他說:“我來吧。”


    白澤川身高高,甚至比齊元宇都高一些。


    他脫掉鞋子,站上凳子,單伊一在下麵扶著凳子,外婆幫他們照明。


    他把壞掉的燈泡取下來遞給單伊一,單伊一又把新的燈泡遞給他,過程中兩個人不小心指尖觸碰到了指尖,白澤川不自覺的愣了一下。


    單伊一卻毫無感覺,仰著頭問他:“怎麽了。”


    白澤川在外婆的聚光燈下,臉上居然有那麽一絲紅,他居然害羞了,可是沒人看出來,隻有他自己感覺到了。


    “哦……沒什麽。”


    他慌張的看了眼單伊一,甚至於睫毛都在顫動,心跳也快了一些,察覺到不妙的他,很快移開視線,轉而去接新燈泡。


    一向平靜如川的白澤川居然因為和她的這點身體接觸,就立馬心動,白澤川本人都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他內心翻湧著,天啊,白澤川啊白澤川,你怎麽就這麽出息?你到底喜歡她到了什麽地步。


    白澤川離開時,外婆叫單伊一打手電筒送一下他,因為烏橙巷的路燈很暗,路上可能會有點黑。


    到公交站時,白澤川才有機會把手裏的錦鯉拿給單伊一,本來他是準備偷偷給她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得親自給她,於是臨走之前又偷偷的把門口的錦鯉拿走了。


    單伊一一臉的疑惑,不明白為什麽給她。


    白澤川撒謊說:“這不是我買的,我在你們門口的掛鉤上撿的,以為是你們的,這不還給你。”


    “可我們家沒有這個。”她回。


    白澤川提溜袋子,看了看水裏的錦鯉,有一絲遺憾的說:“那你不想要的話,我就隻好扔了,哎~可惜了,這麽好看。”


    他故意瞄單伊一一眼,還佯裝往垃圾桶那邊走,他看見單伊一擰眉,一副猶豫的樣子,又故意說:“那我真扔了。”


    他作勢要走,下一秒單伊一拉住他,說:“別扔,我養著,扔了怪可憐的。”


    白澤川得逞,輕笑了一聲,說:“那行,伸手。”


    她默默伸出手,白澤川把袋子取下來,套到單伊一手上,隻不過她的手好小,白澤川覺得自己能包住她一整個拳頭。


    袋子裏的錦鯉動了動,單伊一仔細看了看它,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她問:“你知道它是什麽品種嗎,我分不太清。”


    “它是錦鯉,可以給人帶來幸運。”


    白澤川低眸看單伊一,她的眼睛幹淨,裝滿了世間所有純粹的東西,沒有被世俗汙染過一星半點,但卻也夾雜著一抹數不清道不明的滄桑,好似那無邊的黑夜裏,安靜湖水上麵的波光粼粼,即便渺小但仍舊閃耀。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亮眼的,也將永遠都是。


    ”希望你也一直幸運。”


    情不自禁下,他說了這樣一句祝福語。


    他張嘴在說話,公交車的鳴笛聲也同時響起,單伊一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卻能看到暖黃的路燈下,光束給他的頭發度了一層金色,他眼神溫柔帶有光暈,一動一動的,好似平靜的川流翻起微波,單伊一似乎感受到了春天的暖意,看到了夏天的星辰,看到了秋天飄落的樹葉,它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還看到了冬天的雪,它在陽光下好像海邊的沙粒一樣閃著光。


    這一刻,他好像神明一般,賜福一年四季。


    這一幕,她記了好久好久,卻也錯過了他第一次的真心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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