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白不理睬它,現在正麵對付骨王還無能為力,不如暫避其鋒,徑自走進玉衡聖殿。


    宮殿內石子煜、耿慈等眾人都在,卻失去自主意識,仿佛沉睡一般在宮殿中保持多日前的姿勢靜止不動。


    成白還見到了幾個熟人。


    黑蛉、祁賓、瞿聰三個妖王,還有曾在長蛇河認識的老玄龜,擺出與石子煜等人對峙的姿態紋絲不動。


    深處的封神祭壇大殿冒出陰冷寒氣,仿佛將整座聖殿禁錮,卻不是冰凍效果,而是強大的精神靈能控製。


    成白展開獸首域,護住紫府識海,緩緩吞噬壓製而來的精神靈能,靈眼望去,祭壇上點燃著一簇鬼火,灰白幽幽閃爍,那就是罪魁禍首。


    它封閉心靈,使生命沮喪無助,失去思考和直覺,放棄掙紮,陷入無盡迷茫中。


    成白辨認事物本質,低聲道:“黯滅鬼火。”


    器宗流傳,這種神火源性質陰毒,腐蝕心智,不適合煉器所用,避之則吉。


    《楊氏內經》記載,黯滅鬼火為古神所有,在怨念深重的屍山血海中出沒,有滅世之力。


    此地不可久留,成白離開隱身狀態,帶起石子煜和耿慈,迅速傳送至城南博門關,玉衡聖殿弟子大多駐紮此地小鎮。


    兩人離開聖殿很快清醒過來,渾身精疲力盡,見是成白,安下心來。


    石子煜陷入黯滅鬼火控製,不記得時間流逝,恢複片刻才感慨多日經曆。


    “那日黑蛉上門挑釁生事,好在當時周圍有些朋友幫忙,聯手將他打發走了。不料數日後黑蛉帶著三個千年妖王,再次上門興師動眾。”


    成白奇道:“骨王呢?”


    石子煜囁嚅道:“那古神子其實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豈是四名妖王聯手之敵?正岌岌可危時,骨王不請自來,封神祭壇被喚醒,鬼火點燃,雙方同時陷入不明掌控中。”


    耿慈遠望聖殿方向,歎息道:“難道隻能放棄玉衡城?”


    成白感受萬物之力,玉衡城中盤亙著白骨累累的死亡氣息,生者勿近,勸慰道:“那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焦心勞思也於事無補。”


    石子煜苦笑道:“我們都是棄子,明哲保身都難,隨之而安吧。”


    成白隻覺話中有話,細想回應道:“弟子與他人有約,先行告辭。”


    離開博門關,成白卻傳送到玉衡聖殿中,這次帶走了老玄龜,來到長蛇河畔。


    “小朋友,多謝相助,我差點餓死在那裏……哈哈。”玄伯脫離險境格外開心,還向成白索要了些肉條吃得津津有味。


    “玄伯,想不到你也是個妖王。”成白此時可以察覺到老玄龜的實力不在黑蛉之下。


    玄伯逐漸恢複體力,坦言道:“窮奇大陸所謂妖獸王者,大都是些草寇族王,修行不過幾百年。嚴格來說,天人境以上才能稱妖王,千年修為的數量屈指可數。”


    成白問道:“大陸妖族為首的四大妖王,便是你們四位?”


    玄伯承認道:“我等四個排名居前而已,也隻是小妖王,與骨王那等超過萬年修為的古神子無法相比。”


    成白告辭道:“前輩,他日把酒言歡,就此別過。”


    玄伯忙道:“希望你幫助救出黑蛉、祁賓、瞿聰,它們本性不壞,對下級妖獸各族很有約束力,受命於妖族賢者辦事罷了。若失去它們,妖獸族群大亂,對人族反而壞事。”


    隻救出祁賓、瞿聰,成白毫無心理壓力,但去救黑蛉稍有猶豫,細想實際與黑蛉並無大仇,便放下成見道:“玄伯之托,敢不承命?請稍候片刻。”


    很快成白傳送帶來三個妖王。


    祁賓、瞿聰感激涕零道:“成白兄弟大恩,沒齒難忘。”


    黑蛉愣怔片刻才行禮道:“多謝相助,今日之恩,黑蛉日後定當回報。”


    說罷騰雲駕霧,帶領其他妖王飛起離去。


    成白琢磨這次以德報怨,日後相見也許沒了一個敵人,思索道:“耽誤許久,那熔岩巨人腿那麽長,慢慢逛也該到玉衡城了。”


    雖不是兩個古神子對手,自忖自保有餘,好奇之下又傳送到玉衡城查看。


    熔岩巨人偉岸身姿已經到達玉衡城外,雄偉城牆渺小如一道門檻,舉步即可邁過。


    骨王注意到強敵靠近,挺身站起凝神戒備,龐大身軀高達400米,腳下骷髏群搖搖晃晃,四散奔逃。


    “炬,你走錯了方向,往怪石山另一邊去,你家主宰火焰石巫在開陽城,這裏不是你的地盤。”骨王叫出熔岩巨人名字,顯然老相識。


    “誰敢阻擋我?你也不行。”炬滿不在乎,依然大步走來,腳下踐踏處冒起滾滾濃煙。


    骨王見它不識抬舉,搶先發起進攻,所到之處踏平房屋,踩到物件一律化為爛泥,如蠻牛般衝撞過來。


    “狂暴野蠻衝擊。”骨王招式簡單,正中目標。


    強橫威力連熔岩巨人也立足不穩,被擊飛幾百米遠,轟然仰天倒地,震得大地顫抖,偌大身軀將身後碰觸之物壓平,燒成滾燙岩漿。


    “痛快,一萬多年沒有打過架了,讓我找回點感覺。”炬挨了重擊,卻毫不在意,大笑著挺身爬起,魁偉身形比骨王還略高大些。


    骨王看似起手占了上風,態度卻更為凝重,全力衝撞才打退那麽點距離,不過相當於常人被擊出兩三步開外,對這種體型不疼不癢。


    “把你壓箱底招數都使出來,堂堂神子豈能隻會點蠻牛本事?”


    炬鄙夷不屑,自忖力量和防禦在骨王之上,迎麵揮拳猛擊,進攻肆無忌憚,動輒帶著洶湧的火焰衝擊。


    “混亂無序的家夥,莫要囂張跋扈。”骨王冷哼聲中施展秘術,渾身形成堅硬骨甲,密密麻麻骨刺鋒利如刃,阻擋對手攻勢,令人望而卻步。


    炬一雙巨拳挾帶天地威勢猛攻,強勢將骨王凝聚的利刺骨甲打碎,骨片夾雜著熾烈火焰四下飛濺,宛如傾盆火雨,落入城中點燃熊熊大火,蔓延周邊房屋。


    兩個龐然大物逐漸手段盡出,當做活動筋骨,周圍卻山崩地裂,房垮樓塌,慘不忍睹。大神打架,小鬼遭殃,玉衡城百姓橫屍遍地,苦不堪言。


    成白看得眼角抽搐,轉身便走,喃喃道:“這不關我的事,反正沒什麽聖母心,還是趕緊溜吧。”


    但走了兩步想了想,又返身回來,沉吟道:“我打不過,使個壞總可以吧,說不定能把它引離玉衡城,停止爭端。”


    打好主意,成白在城外遙遠處找好角度,手指疾點,發出狙擊秘術。


    振動波形成的穿甲彈威力更勝從前,準確擊中占了上風正洋洋得意的熔岩巨人屁股,將熾熱的熔岩軀體崩出一個小坑,溢出沸騰岩漿,嗤嗤冒著青煙。


    如針紮般的攻擊嚇了炬一大跳,雙拳頓時露出破綻。


    骨王豈能放過大好機會,立即釋放更強秘術,漫天鬼影爪朝炬傾瀉而去,見縫就鑽,打在熔岩巨人身上,堅逾精金的身軀也留下傷痕累累。


    炬吃了虧,怒不可遏施展秘術,喝道:“怒火紅蓮。”


    地麵猛然噴湧烈焰,噴泉般將骨王衝上半空,散溢的火花宛若紅蓮盛開,宏大威力震得玉衡城劇烈晃動,被震塌或燒成灰燼的房屋不知多少,骨王落下時又壓碎了一大片。


    炬趁著秘術重擊撂倒對手,摸了摸屁股上的小坑,才注意到背後有人偷襲,狂吼道:“哪個宵小膽敢暗算本座?不知死活。”


    成白遠遠望見,驚得冷汗淋漓,思忖道:“這老怪物越鬧越凶,骨王都被打趴下了,如何才能使它退卻?黃巾力士不知可否匹敵。”


    相比以往,他的功力長進到可以令古神子受些輕傷,卻還沒有足夠致命的威脅力。


    卻見炬轉身朝他所在方向奔來,熔岩巨人沉重的步伐絲毫不慢。


    成白立即傳送更遠,以狙擊的超遠程優勢發出多枚狙擊彈矢,從不同角度接連攻擊炬。


    熔岩巨人揮拳阻擋振動波掃射,隱隱生痛,惱怒之下邁開大步狂追。


    被遺忘在地的骨王逐漸緩過勁來,挺身爬起,全身像是被紅燒過,焦臭的骨肉碎片紛紛掉落,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貌。


    它正麵交戰算是敗了,兩大古神子境界相若,終究炬略強一籌。


    骨王不甘的怒吼:“好你個炬,仗著自家靠山硬如此囂張,這可是在我祖麵前,豈能容你放肆?”


    玉衡聖殿祭壇上黯滅鬼火的火苗大放光彩,發出陣陣鬼嚎,增幅附近的骨王力量,使它右邊骨臂發生變異,化為彎月骨刃,閃爍瑩白光芒。


    突然骨刃手臂脫離身體,淩空旋轉飛舞,風馳電掣朝炬背後斬去。


    成白在遠方運足靈眼看得清楚,加大了攻擊力度,狙擊產生的振動波彈矢暴風驟雨般朝炬臉上掃去,吸引它的注意力。


    熔岩巨人雙手護臉抵擋振動波,無暇他顧,等到驚覺時,彎月骨刃已近至身後,匆忙轉身抵禦,左側巨手赫然被齊肩斬斷,斷口岩漿噴濺。


    “這手段類似禦劍殺人,招數狠辣,連古神子都著了道。”成白對結果相當滿意,卻見彎月骨刃一擊得手,似意猶未盡,長了眼睛般朝自己奔來。


    “我幫了你的忙,居然追上來砍我?”成白對骨王的冷酷無情不感意外,急忙召出躲在隱秘處準備伏擊的黃巾力士。


    金甲傀儡屹立在成白麵前,揮舞開山槊威風八麵,挑起斬來的彎月骨刃甩了回去,武技精湛,實力竟比兩大古神子更高一籌。


    “俐童沒有騙我,這個護衛果真了得。”


    成白大喜過望,擋住攻擊後帶著黃巾力士傳送溜得更遠,丟下兩個怪物自相殘殺。


    彎月骨刃自行返回骨王身上,瞪著熔岩巨人,虎視眈眈。


    炬吃了大虧,怒氣衝天,聲如炸雷道:“隕星爆。”


    十數萬裏外高空中,有星塵碎片受到秘術牽引,快速墜落向地麵,在空氣中熊熊燃燒,往骨王頭頂狠狠砸下。


    隕星到達地麵之前有短暫時間,成白感應到高空中異樣的萬物之力變化,不禁心驚肉跳,抬頭望天,顫聲道:“玉衡城快要毀滅了,早知道還不如別插手呢。”


    這顆隕星不小,落地約莫相當於數十萬噸當量核彈威力,以地球文明知識,甚至可以計算出隕星落地的恐怖殞坑,強大的衝擊波及範圍,方圓十餘裏內將要灰飛煙滅。


    砸在玉衡城內,結果可想而知,城中建築和幸存者能留下多少看造化。


    骨王怒喝道:“炬,你夠狠。”


    熔岩巨人冷哼一聲,丟下斷臂放棄戰場轉身大步離去。骨王就算能接得下隕星爆,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玉衡城中突然奔竄出幾道藍色高大晶瑩身影,忙不迭地逃離玉衡城遠去,城中竟也隱藏著鑽石人。


    骨王沒去理睬,鑽石人在它眼裏不過是大些的螻蟻,毫無所謂,隻管抬頭觀望,察覺高空中大火球越來越近。


    它顧及到城中央的封神祭壇多少要受影響,再次祭起彎月骨刃,離體飛速旋轉,朝空中隕星迎去。


    雙方殺手鐧猛烈碰撞,高空中爆發震天動地的大爆炸,綻開璀璨火花,能量肆虐,狂風怒卷,隕星和骨刃碎片化為流星火雨散落,轟擊大地,摧毀建築。


    地震、火患、隕石,災禍接連不斷,將玉衡城陷入連綿火海,留下殘垣斷壁和滿地破爛屍骸。


    這場拚鬥兩敗俱傷,骨王化為彎月骨刃的右臂也被隕星炸碎,兩大古神子都沒有撈到好處。


    骨王瞧了一眼自己的斷臂,俯身在城中收集大量骷髏,將骸骨精華提煉加入自己身上,逐漸再度長出新生手臂。


    熔岩巨人也有自己的再生法門,這等強大生物都沒有那麽容易打倒。


    成白沉吟道:“兩個怪物就算斷了隻手,我也頂多傷及皮毛,無能為力,何況背後還有古神。”來到炬掉落的手臂麵前,辨認材質,鑒別出暗精金含量極高。


    熔岩巨人常年居於火湖吸收大地精華,身軀豈是凡物?足以熔煉出數量可觀的黑金。


    真是漁人得利,成為最大贏家。


    成白喜不自禁,盤算著帶走,可惜巨大的斷臂重達將近二萬噸,沒法放進百寶袋,搬都搬不動。琢磨半晌,靠著傳送秘術發揮極限,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耆山附近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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