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白訝然道:“原來方宗主是大陸第一高手。”


    卓誌邦補充道:“他資質最好,隻能說北大陸君子族第一高手。還有兩人本來也有機會到達那程度,可惜各自遇到難題。藥宗宗主楊開平練功走火入魔,戰力時高時低。玉衡殿主石子煜的六道獨尊功長久不能第二變,止步於廣法境,隻好傳功給弟子後重練。”


    成白聽聞言下之意,還有其他種族未計入在內,問道:“前輩見多識廣,他族有何強者?”


    卓誌邦指向窗外的峰巒:“看到外麵那座山峰了嗎?那是無相境實力的窮奇死後化成,無麵人團隊狩獵的驕傲,大陸君子族獵人萬年來從未有此戰績。無麵人好幾位將軍不在我之下,此外還有更強的領主和主帥。”


    舉目望去,那座山峰狀若獸形伏地,背有雙翅,身長二百多米,可以想像生前多麽壯觀。


    成白對店內武器更感興趣:“這裏的武器,與器宗如今煉製的大有不同。”


    卓誌邦笑道:“誰說是器宗煉製?這些都是無麵人的技術,與器宗路子迥然不同。”


    成白細看各種武器,麵前是一把名為影刀的長柄刀,以飛影鋼鑄造,刀身半透明狀,使用時刀刃高速振動更加隱約難見,防不勝防,刃口產生高頻電能加強攻擊力,殺手必備法器。


    還有名為焱風的大錘,以焚鐵打造法器,使用時發出沸熱風暴,風火齊現,攻擊威力在同品級中出類拔萃。


    這些武器也以晶核為動力,與器宗不同的是,融合了熱兵器特點,能量利用率更高,不需要使用者灌注真元,也能發揮威力,意味著普通人可以使用。


    “無麵人的煉器技術在器宗之上嗎?”


    成白好奇詢問,從門店貨品看,的確無麵人寶物更出色,如果當初先發現這裏,可能手上武器與現在所用天差地別。


    卓誌邦如實道:“側重點不同罷了,器宗的寶物是為武者高手打造,無麵人的寶物是為了方便使用而設計,孰高孰低還得看材質和品級。”


    成白大膽猜測:“無麵人是外來文明種族吧?”


    卓誌邦對這個問題略感詫異:“君子族也是外來種族,隻不過受命於大帝,多年來紮根在此習慣罷了,大部分妖獸才是本地原始居民。無麵人比君子族更早很多年降臨大陸,在人們眼中也算妖獸。”


    成白注意到建築所用材料,與哭嚎廢墟如出一轍,心中暗道:“無麵人分明在大陸北方也曾有過基地,文明水平遠超地球,後來才被趕到了大裂穀南方。”


    如此強大的無麵人被驅趕出北大陸,君子族所屬的大帝文明必然更加輝煌燦爛。


    卓誌邦見他關注建築,解釋道:“這是無麵人常用的可以大批量快速生產,用於多種器物的廉價材質,稱之為矽化碳素。似乎是一種元素替換技術,堅硬強韌還要超過奢銀,真不知怎樣做到的。”


    成白沉吟道:“這些不像普通建築。”


    卓誌邦笑道:“你也看出來與眾不同之處,無麵人管它們叫星船,傳說能穿梭諸天星空,很可惜失去動力源,無法升空,隻能全部停泊此地。”


    這麽多建築全是飛船改裝,大艦隊啊,可惜都廢了。


    成白定了定神,繼續追問:“晶核不能做為動力源嗎?”


    卓誌邦道:“晶核可以做為動力,但還需要特殊火源,普通凡火點燃不了動力爐。”


    成白心中暗奇,探問道:“莫非是核動力之類原理?”


    卓誌邦聞言莫名其妙,說道:“核動力是何物聞所未聞。據我所知,需要神火源才可啟動星船動力。”


    成白轉向他處,在店內看到一條色澤朦朧的繩索,訝然道:“這也算是武器嗎?”


    卓誌邦解說道:“那是虛空索,長度比看過去長得多,能夠延伸到不同維度,在無麵人寶物中非常特別,品級乃能品法器,店內之冠。隻有一小截樣本,沒有存貨,需要長時間定製。”


    “為何出現這樣的寶物,還珍而重之?”成白好奇谘詢。


    “無麵人曾著重於幽冥道的探索,傾力研製出虛空索,如今已成為曆史,隻留下文明瑰寶。”卓誌邦見他感興趣,不厭其煩詳細說明。


    虛空索是用陰冥蛛絲為材料,成白心中大喜,詳談後取出百寶袋中剩餘九顆陰冥蛛絲繭,留下9500兩黃金委托定製虛空索。


    卓誌邦開出單據收下:“二十天後來取貨。”


    成白離開無麵人領地,回到無麵大裂穀中,天已大亮,騎著小白往西北方繼續旅行。


    摸了摸幹癟的錢包,心中暗道:“百日斫柴一日燒,窮奇大陸真是個能花錢的地方,賺得快,去的也快。”


    無麵大裂穀的盡頭是一道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蔚為壯觀,擊打在岩石和水麵的轟鳴聲,蓋過斜風撥弄草木的絮語聲。滔滔不絕的水流來自長蛇河,又到了戒律高原的邊緣。


    成白帶著小白攀上高峰,回望貫穿大陸的無麵大裂穀,突發奇想:“若有無上強者,是不是能以刀劍劈出整個大裂穀?”


    那也太驚人了,將不切實際的幻想抹去,騎上小白奔往瑤光聖殿。


    重重宮殿如今充滿妖異光芒,濃烈黑氣直衝雲霄,代替了曾經的接天光柱,無聲地訴說陰暗的深邃。


    成白接近時,都可以感覺到惶惶不安,心頭暗自震驚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相比剛離開瑤光聖殿時,難以估量他已經強大了多少倍,卻仿佛還是第一次走出宮殿大門般仰望那無盡黑暗。


    成白趕在傍晚前到達,安撫緊張的小白,讓它逗留在宮殿外,自行大步走進殿門。


    宮殿內的能見度低了很多,外麵還是白天,裏麵卻宛如漫漫長夜,陰風陣陣,如哭似泣。


    成白暗生警惕,過隙刀緊握在手。


    在離開這段時間裏,有外人進入過瑤光聖殿。地麵上安安靜靜躺著一些以往沒有見過的幹枯屍體,稍加察看,可以確定都是行會來探險的獵人。


    這很合情理,瑤光聖殿出現巨大變化,不會沒有其他人注意,到現在才來探索究竟的團隊已經耽誤夠久了。


    新的屍骸也會成為木乃伊,淪為宮殿內的亡靈。其中一具屍體是個熟人,獅潮中跑散的螳螂刀客富贏橫屍在地,瞪著不敢置信的雙眼早已咽氣,滿臉青紫,兩把烏鐵雁翎刀失落在旁,一把已折斷。


    成白撿起那把完好的刀,想起池鍾銘曾說過的話,總是一把武器,便收了起來,邁著沉穩步伐隱身前進,小心翼翼來到祭壇大殿,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收縮,暗自心驚。


    宏偉祭壇周圍,往日死去的忠實信徒化為木乃伊,密密麻麻佇立如幹枯塑像,擺著各種各樣姿勢,環境陰森,氣氛詭異,猶如踏進閻羅殿。


    為首的白袍人歪著脖子,僵硬地轉過身來,青麵獠牙的麵孔猙獰可怖,空洞的雙眼冒出血紅幽光,盯著成白方向,發出沉悶低吼。


    “現在它們大白天都能活動,成了守衛,這麽多可不好對付。”成白暗自思忖,緩緩上前,仗著隱身效果,依然要得到祭壇秘術。


    若在以往,他不敢招惹這樣的屍骸軍團,如今已非吳下阿蒙,在大陸絕對是少有的高手,就算對方成了妖魔鬼怪,也要鬥上一鬥。


    白袍首領眼中紅光熊熊,似一對小燈籠,跟隨著成白隱身的位置轉動。


    “它看得到我。對了,你是白玉旗主,五行旗主之首,上一屆的獵人王,豈是弱者,成了亡靈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成白在屍骸堆中步步逼近,開啟靈眼洞察,眼前的白玉旗主屍骸更加詭異,眼耳鼻口中皆有暗影觸手探出,仿佛它體內還躲藏著某些東西。


    成白搶先出手,越過屍骸堆,悶黑靈殺招展開,十字形刀氣暴漲到三十多米,斬向白玉旗主,動如雷霆,鋒芒懾人。


    白玉旗主伸出幹枯的雙手,陡然伸長十數米,指尖鋒利如刃,迎麵抓向刀氣,這是第一個主動用血肉之軀硬撼過隙刀的對手。


    半空響起撕裂空氣的音爆,十字刀氣與鬼爪相抗化為烏有。


    白玉旗主生前修煉寒鐵陰功,身堅勝鐵,鋒利雙爪隻多出刀痕白印,幾乎沒有損傷,肉體不亞於某些稀有金屬。


    成白刀光揮灑,逼近對手又是連續三招悶黑靈殺去。如今他的刀法圓轉如意,同一招可以使出多種變化,三重十字刀氣疊加威力暴增。


    白玉旗主伸長雙爪,狂抓狠撕破開三重刀氣,堅逾金剛的鬼爪在洶湧猛烈的刀氣中也不能完好無損,指骨折斷,匆忙縮回。


    成白正待乘勝追擊,卻見白玉旗主發出不甘的怒嚎,指骨轉瞬恢複如常,滿嘴尖牙的血盆大口張開裂到耳根,噴吐出咆哮陰風。


    寒風呼嘯,刮過之處成為死亡領域,生靈枯萎,空氣結冰。周圍不少木乃伊受到牽連,凍成冰人,但它們本就死了無所謂。


    成白揮斬出更多重悶黑靈,漫天刀氣縱橫,將咆哮陰風劈散,加上靈盾抵禦住所有攻擊,人卻被逼退回原地,衝鋒前功盡棄。


    “這亡靈怪物,生前是一代獵人王,實力在我之上,不可輕視,死後可能還變得更強了。”


    成白思忖之間,察覺周圍密集的木乃伊群窸窸窣窣轉身朝向自己,似要蠢蠢欲動,那麽多亡靈怪物超過萬數,鋪天蓋地圍殺過來難以應付,他急忙躲入隱身狀態。


    白玉旗主晃了晃歪脖子,亡靈中隻有它還能看到成白,大踏步追趕過來。


    成白忌憚屍骸軍團數量眾多,索性步步後退,將白玉旗主引入身後的殿堂決戰。


    新的戰鬥地點寬敞無人打擾,活動方便。


    成白再度出擊,展開了域,刀刃狀真元玲瓏剔透,已增加到四萬四千三百片,顯現遍布體外無聲旋轉飛舞,組成活靈活現的猙獰獸首,饕餮異象至此方才初現,配合璀璨刀光,殺向強敵。


    白玉旗主雙爪伸長到十數米開外,與過隙刀交戰,頻頻發出金石交擊之聲,堅韌驚人的肉身加上快速恢複的不死體質,絲毫不落下風,同時口中不斷噴吐咆哮陰風,遍布四周,轉眼冰封整個殿堂,陰風陣陣,魔影重重,宛如千鬼怒號。


    咆哮陰風原來也是一種域,不僅產生寒冷破壞能量,對精神也有很大影響,令人產生幻覺。


    成白以靈眼看清真相,用靈盾護體,展開域吞噬了一口陰風,凍得抖了抖,罵道:“這麽熱的天,就當吃冰淇淋了,怕你個吊啊,殺殺殺。”


    一招接一招連綿十字刀氣與鬼爪硬撼,獸首域慢慢吞噬陰風域,逐漸逼近白玉旗主。


    15米……9米……3米……


    兩人近身相搏各自殺招盡出,衝擊摩擦空氣奏響陣陣爆鳴,爭鬥越來越凶險。


    成白吞噬了陰風領域,卻不能完全適應,隻覺這股陰寒能量鬱結不化,實屬前所未有之事,不得不留力兩成六道獨尊功運轉,將不兼容部分排除在外,頭發眉毛結起霜凍,攻勢稍有減弱,不敢貿然再度逼近。


    這部分能量乃陰邪之氣,存於體內久了有害無益,好在成白不貪多,盡皆排出體外,沒有留下後患。


    搏殺許久,未分勝負。成白吞噬了不少陰風,底氣漸足,逐漸習慣陰寒能量,刀氣逐漸增長。


    強大的對手,淩厲的陰風,功力瘋狂運轉,促使體內的六道獨尊功樹苗突破臨界點,長成一株小樹,底部以丹田為基,如紮根山峰,直立伸展出三層主幹,每一層分叉出三根樹枝,每根樹枝上分別有兩條分枝,一條朝上,一條下垂,朝上的分枝仿佛要托起蒼穹,下垂的分枝如同巨爪,像要抓住什麽。


    按那日玉衡聖殿與石子煜探討武道境界描述,這便是六道獨尊功的第一變“建木”,後續還有無限可能,常人難以企及,石子煜也未能完成第二變。


    成白功力暴漲,震碎身上陰邪之氣形成的霜凍,先前所學武功融會貫通,踏入全新的廣法境,內外通達,成就康莊大道。


    境界提升後,獸首域範圍擴張,比以往靈活主動得多,連連吞噬陰風域,啃出大塊缺口。


    白玉旗主感覺到壓力,不再噴吐咆哮陰風,眼耳鼻口七竅中肉眼不可見的暗影觸手突然暴漲,伸出七條粗大觸手朝成白刺來。


    成白的靈眼看得清楚,向來牢不可破的靈盾防禦,竟不能阻止暗影觸手滲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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