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動起手來,喝道:“第一招,喪魂失魄。”


    煉魂杖法淩厲狠辣,陰中生陽,施展起來生出沸熱勁氣,足以焦金爍石,場上刮起滾燙的熱風,號稱煉魂奪魄,名不虛傳。


    成白不敢大意,以三悶刀迎敵,刀來杖往,轉眼三招已過。


    短兵相接,過隙刀斷金切玉不在話下,卻不能在血玉杖上留下稍許痕跡,堅固和韌性令人驚訝。


    成白抵擋下來,估計敵我強弱,心中暗喜:“我與她之間的差距並不太大,可以一戰。”


    紅玉旗主數到第四招,本以為可以輕鬆拿下,誰知短時間內不能擊敗成白,心下大奇:“你是使刀的,修煉的卻是六道獨尊功沒錯。石老怪怎麽教出了這種奇葩?”


    她見識非凡,很快便分辨成白路數:“這似是而非的刀法像瑤光那三個老怪的劍法,難不成是瑤光聖殿和玉衡聖殿聯手教出來的特殊弟子?”


    門戶之間總有隔閡。同時來往兩派的弟子通常隻記個名,不得真傳,能得真傳者必是入室親傳弟子,不同門派聯手培養精英的情況極為罕見,故而成白在學院報名時說練刀法才遭人嘲笑。


    不管如何,試探出成白底細,紅玉旗主使出真本事,展開了域。


    “第五招,魂燈開啟。”


    周圍團團火焰如燈光點起,布滿場中,溫度頓時升高不少。紅玉旗下部屬見狀,知趣後退,讓開更寬闊範圍,免受灼燒。


    紅玉旗主並非天驕體質,而是依賴長期資源堆積,量變產生質變的結果,配合煉魂杖法,形成獨樹一幟的魂燈領域。


    每一盞魂燈在攻擊中觸碰或燒到對手,對身體和神識都會造成傷害,位於各路強者中也是威名赫赫。


    杖法精妙,域象詭異。


    成白不敢怠慢,展開自己的域和靈盾,舞刀對戰,功力終有明顯差距,守多攻少,落於下風。


    紅玉旗主接連數招,煉魂杖法在魂燈領域中打來,煉魂散魄,威力強絕,奪人性命隻在瞬息之間。


    但成白的靈盾堅固,她難以攻破,隻得越打越快。


    “第十二招,魂燈亂舞。”


    紅玉旗主索性催動魂燈飛舞起來,一顆顆來勢洶洶,如炮彈般衝擊對手。令她吃驚的是,魂燈不但沒有造成傷害,擊中成白反而消失無蹤。


    成白的域不僅讓晶核和寶物成為食糧,周圍的能量團也是美味。接連吞噬掉魂燈,靈盾表麵細小的刀刃像是上足發條般旋轉更快,數量不斷增加,真元、神識都越來越旺盛。


    得到好處,成白心中大喜:“她的域還沒有沈涯厲害,不斷在給我補充力量。”


    紅玉旗主不明所以,數招後魂燈陸續消失近半,等明白過來已經損失慘重,驚呼道:“這是什麽秘術?怎麽在吞我的魂燈?”


    成白施展悶黑靈,刀氣縱橫,威力漸長,反守為攻殺向對手。


    “第十九招,煉魂歸宿。”


    紅玉旗主嬌叱聲中,使出煉魂杖法最強絕招,魂燈領域中鬼哭狼嚎,魂影重重,如百鬼夜行。


    雙方較量中刀氣潰敗,悶黑靈殺招首次被更強的對手正麵打散。


    紅玉旗主看似略占上風,心中卻更為震驚,她的最強絕招勁力也隨之消耗殆盡,靈盾還在,意味著拿成白無可奈何。


    轉念之間,成白的域轉變為獸首形狀狂吼怒嘯,硬是壓下魂燈領域的百鬼夜行,張開巨口吞噬鯨吸,其餘魂燈不由自主地落入獸首口中,轉眼吞吃殆盡,域不攻自破。


    紅玉旗主震驚莫名。


    她臉色蒼白,第一次見到域被迫消散,渾身真元紊亂,難以為繼,勉強道:“第二十招。”


    但紅玉旗主卻無力使出這一招,失去域對各方麵影響很大,功力驟減,如衝鋒中突陷泥潭,寸步難行。


    她驚駭萬分,夢囈般低喃道:“是我敗了。”


    成白準備好的刀開生死門沒有使出,忙道:“多謝前輩的寶物。”


    按照約定,成白獲勝贏得賭注。


    圍觀眾人皆麵麵相覷,對結果始料不及。


    皇甫三川在遠處觀望戰局,不免驚詫莫名:“明明紅玉旗主實力更強,怎麽突然輸了呢?”


    “三哥,這小子很邪門,似乎能吸取功力。”紅玉旗主冷哼道,不忘提醒皇甫三川一句,總算沒有反悔,將血玉杖拋了過去。


    成白接過寶物收好,騎上小白,往對麵陣營奔來。


    擊敗了紅玉旗主,也要同樣擊敗天璣殿主,上前行禮道:“晚輩成白拜見皇甫殿主。”


    “我知道你,後起新秀雷刀王成白,石殿主的弟子,讓沈涯無可奈何的防禦絕技是靈盾秘術。”皇甫三川消息靈通得很。


    成白過隙刀在手,擺出架勢:“請前輩指教。”


    皇甫三川提起風火焚金棍站定:“七大聖殿中,我最欽佩的便是玉衡殿主石子煜,甚至超過名義上最高聖殿的天樞殿主關挽瀾。若非石殿主傳功給好幾個弟子,實力本該是七大殿主最強一人。”


    周圍天璣聖殿的弟子們一退再退,拉開距離遠超紅玉旗主部屬,讓出山坡上大部分範圍。


    成白對石子煜傳功銘記於心,六道獨尊功是他飛躍踏入全新境界的一大倚仗,不解道:“七大聖殿之間是什麽關係,既不是同一門派,也不是聯盟,卻又同氣連枝。”


    “七大聖殿是同一級部門,殿主隻是同一級職位罷了。獵人行會屬於商業聯盟,不算門派。窮奇大陸真正名門大派隻有器宗、藥宗、劍宗。其他小門派往往稍縱即逝,不值一提。”


    皇甫三川說罷,使出飛沙棍法第一招“平沙落雁”。


    成白以六道極樂拳的消字訣融入刀法之中,卸開風火焚金棍,此寶物無論材質還是威力都在過隙刀之上,不敢硬碰,心中暗道:“風火焚金棍名列大陸七大寶物第四,挾帶的力量比紅玉旗主更強。”


    皇甫三川接連施展三招,逼開成白,繼續道:“七大聖殿類似小諸侯,擁有自家傳承,也收有不少弟子。曆代殿主從直係子孫繼承,經曆萬餘年,發展到由出色弟子繼任,才逐漸走向門派方向。”


    成白在飛沙棍法下輾轉騰挪,手忙腳亂,心中暗驚:“他的功力在紅玉旗主之上,何以對峙難分勝負,莫非……”


    “第五招,飛沙走爍,域象開啟,小心了。”


    皇甫三川的域象呈現漫天黃沙飛舞,沙塵籠罩整個山坡,蒼茫寂寥,比以往所見的域都要圓滿得多,已踏入廣法境界,影響範圍寬廣,配合飛沙棍法來無影去無蹤,令對手難以招架。


    隱身暗殺在這樣的域中幾乎無用,強者感知一切,隱匿手段難以欺瞞。成白靠刀法難以抵擋,匆忙運用靈盾抵禦數招。


    皇甫三川接連幾招未能攻破,訝然道:“這就是你讓他們束手無策的靈盾秘術?果然固若金湯。”


    靈盾好處甚多,防禦的同時不影響真元刀氣攻擊,隻要神識念力不枯竭,就能長期維持,成白多次慶幸自己選擇正確。


    “晚輩獻醜了。”


    成白嘴上客氣,心中不停地盤算:“天璣殿主完全是實打實的棍術重擊,域用於輔助,並非能量攻擊。我的域還太被動,不來挑釁就難以吞噬,長久下去沒有補充,靈盾消耗神識嚴重,必然敗北。”


    好在剛才吞噬紅玉旗主不少魂燈,實力有所提升,精神抖擻,一時半會兒還招架得住。


    一招接一招過去,皇甫三川強攻不下,使出絕招。


    “第十三招,恒河沙數。”


    連綿不絕的棍擊打在靈盾上,棍影重重,將表麵旋轉的刀刃狀真元打得凹陷,卻又不把力使盡,也在防範被吞噬。


    成白守多攻少,靈盾被暴風驟雨般攻勢打得有些搖搖晃晃,難以持續穩定。


    他凝聚功力又接連應對數招,靈眼預判,心中思忖:“有大招要來了,前麵那些招數都是蓄勢,致命一招觸發所有威力。”


    “第二十招,聚沙成塔。”


    皇甫三川果然使出最強一招,異象風雲變色,蒼茫荒漠中驟現擎天巨柱橫掃千軍,風火焚金棍的力量卷起漫天沙塵狂湧而來。


    成白見來勢浩大,心中豪氣頓生:“究竟是我的刀法厲害,還是你的棍法強橫,今日就一招分高下,究竟孰強孰弱。”


    他將六道獨尊功運至極限,靈眼分辨對方招式軌跡,全力施展最強殺招刀開生死門,動念間白氣茫茫,如煙似霧,無孔不入,籠罩整個飛沙荒漠領域,黃沙煙霧彌漫,一片模糊。


    當山坡上景色恢複正常時,兩人交換了位置,品味著剛才的激烈,沉浸在對方招意之中。


    “好刀法,殺意漫天,意境深遠,出神入化,在殺戮聞名的奪命三殺劍之上,勝過飛沙棍法。我輸了。”


    皇甫三川說罷,點住自己身上幾處大穴,逼出幾道白茫茫的刀氣,周圍觸及之物皆化為齏粉。


    單這一手逼出隱患,皇甫三川就在以往對手之上,卻毫不戀戰,將風火焚金棍插在地麵,轉身走開。


    “它是你的了。我與紅玉旗主都在二十招敗給你,賭注平局。憑此戰績,大陸四方都可去得,未來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


    紅玉旗主實際上是第十九招敗北,且無力再戰,天璣殿主實力更高不止一籌。


    成白卻沒有糾正,客氣道:“前輩棍法通神,差點攻破我的靈盾,晚輩深感壓力。”


    這場比鬥,對方實有相讓之意,真要拚命,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無論維護顏麵,還是止戈散馬都是好事。


    成白心中有數,收走風火焚金棍道:“多謝兩位前輩成全。”


    兩隊人馬各自離開雙子丘陵,陸續散去,一場對峙良久的爭鬥終於結束。


    成白在山坡上休息片刻,遙望南方,遠處是大陸第二大河謫仙河,宛如仙人的長生白衣帶,盤曲在綠色草原上,陽光在河麵灑落層層碎銀,倒映著波光粼粼。


    第一大河是長綬河,並非支流長蛇河。


    謫仙河的寬闊和深度都超過長蛇河,盛產妖獸赤鱬,人麵魚身,聲似嬰兒,據說食其肉可以防治百病。就算沒有這功效,赤鱬的美味在整個大陸也赫赫有名。


    成白自然不能放過,直奔河邊而去。


    捕魚時才發現,赤鱬比之前所知魚類都要機敏強壯,難捉多了。它們發現狩獵者靠近,立即逃之夭夭,仿佛格外膽小怕事,很難相信是13級獵人才敢挑戰的厲害妖獸。


    成白帶著小白在岸邊轉悠許久,難有收獲。


    河岸邊有位狩獵者卻是例外。


    他看過去人到中年,相貌堂堂,丹鳳眼,臥蠶眉,伏犀鼻,五綹須髯飄揚,神采飛揚,如謫仙下凡,悠閑自在坐於河邊高處垂釣,數米長奢銀釣竿放下的餌料還在河麵垂死掙紮,赫然是大如磨盤的赤麵蜘蛛。


    成白不認識這位垂釣大叔,卻對他手指上的暗紫色戒指似曾相識。


    隻見粗大的釣竿收緊,有魚兒上鉤,垂釣者握緊魚竿拉上來一頭五米長的赤鱬,血盆大口死死咬住赤麵蜘蛛不放。


    成白正讚歎間,河麵卷起異常洶湧的狂濤大浪,有身長十米鱷頭蛇身六足的壯碩巨獸猛撲出來,巨口長如鍘刀,鋒利如劍刃的成排利齒咬在赤鱬身上,不肯鬆口。


    謫仙河上遊偶爾下來少量覓食的蛟鱷,通常為四足,其中精英長有六足,更為凶悍。


    瞬間奢銀釣竿的張力承重接近2萬斤,彎成了弧形。


    垂釣者似乎在意料之中,不慌不忙單手拉起釣竿甩上岸,仿佛隻是普通魚竿釣上兩條大魚,土石飛濺,將兩頭妖獸狠狠砸落地麵,眩暈癱倒動彈不得。


    “赤鱬加六足蛟鱷,一石二鳥,厲害。”


    成白通過獵人行會認識不少妖獸,知道有多少分量,如此戰績和實力甘拜下風。


    垂釣者悠然道:“厲害的是這副釣具,奢銀釣竿,陰冥蛛絲釣繩,劍駝龍晶核。釣這些妖獸不過小菜,我期待的是釣到死亡鬼麵,可惜至今未能成功。”


    大約是釣魚達人的通病,成白好奇問出經典話語:“前輩,怎樣才能獲得這麽好的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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