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湖深處還有更強的家夥。”


    成白暗暗吃驚,自覺實力不足,沒有繼續探索火湖秘境,了解來龍去脈後就回到洞穴苦練武功。


    六道極樂拳大大開拓了眼界和道路,成白時常思索刀法、拳法、功法之間的精妙聯係,融會貫通,互補長短,逐漸運用自如。


    也許第五刀的契機便在於此,但還沒有理想結果,幫助最大的反而是六道獨尊功的修煉,進展神速。


    光陰似箭,修煉到庫存食物消耗所剩無幾,成白收走真武石床和黑金錠,帶著小白離開洞穴,前往玉衡城。


    將近午時,經過獨眼叢林,來到施臘湖畔。


    這是林中最大的淡水湖,養育著周邊眾多野生動植物,湖中盛產名為倫魚的大魚,吃了倫魚的肉能使人強身健體,精力充沛。


    成白就在這裏洗完澡,捕了兩條大魚,點燃篝火燒烤,香氣撲鼻。


    有客遠道而來,南麵走來八名盛裝女子,抬著一乘翠色大轎,足可坐進數人,體積碩大,排場非凡,晃晃悠悠接近湖邊停下。


    轎簾掀開,一雙胖乎乎的腳伸出來。


    旁邊兩名女子細心服侍,將鞋輕輕套上,扶出一名身寬體胖的富貴男子,手足細膩,滿臉福相,麵色青白如玉,膚若凝脂。


    富貴男子緩緩站起,旁邊又上來兩個女子相扶,仿佛他弱不禁風,處處需要照顧體貼入微。


    女子們簇擁著富貴男子大搖大擺走到成白麵前。


    有一女子通報道:“青玉旗主駕到。”另一女子變戲法似的搬來一張格外寬大的雅致躺椅,讓青玉旗主坐下。又一女子蹲下為他輕輕捶腿。


    成白不知對方來幹什麽,拿起烤好的倫魚就要送進嘴裏。


    青玉旗主叫道:“且慢。”


    成白狐疑地盯著他。


    青玉旗主道:“美食不能分享,豈是待客之道?”


    “我沒有請你來,何況湖裏魚還有很多,想吃可以自便。”


    成白說罷,與小白一人一狼各拿住一條魚,自顧享用,倫魚肥美,骨少肉多,吃得津津有味。


    青玉旗主瞪大了雙眼,愕然道:“你難道還不知我是誰?”


    成白邊吃邊說:“你是誰?”


    青玉旗主心煩氣躁,揮了揮手。


    有一女子上前,一字一句朗聲道:“本座乃災厄軍團五色旗主之中,排名第三的青玉旗主,神機妙算,武功蓋世,千秋萬代,富貴永享,福祿天齊。”


    成白三口兩口將剩餘魚肉吞入口,邊嚼邊聽,等女子說完,咽下魚肉,隨手拋棄隻剩光溜溜的魚骨頭,才對女子道:“你是青玉旗主?看過去年輕漂亮,頭銜就有這麽長。”


    女子強忍住不笑,正色道:“不是我,是他。”


    青玉旗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惱道:“如今的年輕人,真是毫無禮數。”


    北麵遠處傳來洪亮的笑聲:“青玉,你賢身貴體,何必為難後輩?”


    那人開口時聲音還在幾裏外,說完話已然到達麵前,幾乎與聲音速度同時到達,帶來一股腥風。


    成白臉色微變。


    來人白衣長袍,背負寶劍,衣帶無風自動,好一個鬆姿鶴態器不凡,道骨仙風世絕俗,比邢絕更貴胄三分。騎著的巨大妖獸坐騎,卻是一頭讓成白不久前心有餘悸,能夠帶領獅潮的九尾蠍獅。


    青玉旗主大為不滿:“蓋徇,你遲到了。”


    蓋徇不屑道:“青玉旗主向來以遲到著名,本公子稍加謙讓罷了。”


    青玉旗主無奈道:“這都拖到過午了,吃過飯再說。”


    轉頭對成白道:“你去捕幾條大魚,當麵燒烤,費用工錢我出,你開個價。”


    成白當即道:“捕一條100兩黃金,燒烤一條再加100兩,行,我就去。”


    青玉旗主聽聞目瞪口呆:“這麽貴,大白天搶劫麽?”


    成白理直氣壯道:“你自己讓我開價,你身份高,我工費貴,合情合理。”


    蓋徇嗤笑道:“青玉,話已出口怎能收回?何況今日之戰,你死我活,何必吝嗇錢財。價格同意,算我一份。”


    兩位強者今日一早約戰此地,卻各自拖延時間讓對手不耐,至今才來。


    成白伸出手道:“先收錢。”


    青玉旗主掏出兩大塊金錠,遞給最近一名女子:“算我請客,拿去給他。”


    女子上前將金錠交予成白。


    成白一手一塊掂了掂,色純量足,收進百寶袋,走近施臘湖邊俯身撈去,眼疾手快,抓住一條碩大倫魚,拋上岸來,再一伸手又是一條。


    蓋徇暗暗點頭讚道:“好手法,又快又準,年輕一代罕見這般好手,我那弟子最自命不凡,也未達到這般境界。”


    成白回到篝火前,取出玉衡城采購的各類刀具,熟練地開背剖魚,去除內髒,撒上調料,尤其是忘憂草、姹女果、酒神葫蘆美酒製成的甜醬汁,價值不菲,實際上成白的報價並不坑人。


    第一條魚很快燒烤恰到好處,香飄四溢。


    青玉旗主鼓掌大讚:“好,妙,吃過不知多少名菜,還未見過廚師刀工手段如此出神入化。當真味美,便要吃個痛快淋漓。”


    他讓最近那名女子取過魚來,嗅了又嗅,咬下一口,酥脆鮮嫩,喜不自禁道:“太好了,200兩黃金一條,天值地值,以往所食之魚皆如同嚼醋,不堪回首。”


    他嘴快如風,轉眼將大魚吃光,隻剩骨架,意猶未盡,舔了又舔,才讓最近那名女子拿去拋了。


    第二條魚也燒烤好了,那女子上前正要幫忙給蓋徇送去。


    蓋徇忙道:“我自己來。”


    他搶上一步,拿起大魚細看,笑道:“本公子號稱‘正劍王’,縱橫窮奇大陸百年無敵,心愛坐騎九赭的功勞最大,此魚便獎賞給它了。”


    手一拋,丟給九尾蠍獅。


    蠍獅王張開血盆大口噬去,連骨吞入腹中,吃得搖頭擺尾,十分滿意。


    “不敢吃直說,何必惺惺作態。”青玉旗主見狀冷哼一聲,點起熏香,讓跟班女子插好,翹起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模樣。


    成白無所謂,錢都收了,愛給誰吃都行。


    蓋徇朗聲道:“青玉旗主下毒秘術天下聞名,怎敢小看?第二條魚便由本公子來請客吧。”


    也掏出兩塊金錠,讓剛才那名女子轉交給成白。


    成白接過酬金,不由分說,又撈起兩條倫魚,如法炮製,陸續燒烤到位,香氣撲鼻。


    青玉旗主接過女子送來的大魚,依舊吃幹抹淨,丟棄魚骨,打了個飽嗝,哈哈笑道:“多謝蓋兄款待。”


    成白暗自佩服,倫魚個頭不小,尋常成年男子吃了半條便夠飽,青玉旗主飯量頗大。


    蓋徇依然自己上前拿魚,看了又看,才嚐了一口,大讚道:“果真美味。”


    不知不覺也吃光隻剩魚骨。


    青玉旗主笑道:“午飯吃過了,下午還要交手決戰嗎?”


    蓋徇拔出背負寶劍,劍長三尺三寸,周身若隱若現,喝道:“青玉,你為何敢挑戰我這大陸第一劍?”


    青玉旗主漫不經心道:“大陸第一劍是天荒劍,第二是閽影劍,你的驚鸞劍乃飛影鋼所鑄,剛鑲嵌一顆暗影鬿雀王晶核,在名劍之中勉強上升到第五位。”


    飛影鋼也算罕見材質,以玄鐵煉製而成,成品呈半透明狀,分量沉重,珍貴難得,但不能與天荒劍等寶物相比。


    蓋徇傲然道:“第一是指本公子的劍術,除了瑤光殿主能與我一較劍技外,大陸當世最著名劍客舍我其誰?青玉,你明知故問。”


    成白想起那位歪脖子平原的查賀,心中暗道:“目前我所見第一劍客實在不怎麽樣,不知這位是否有所不同。”


    青玉旗主悠悠道:“當世第一未必,能否稱得上,勝過我才知道,蓋徇,你已三毒攻心,還有機會嗎?”


    蓋徇聞言暗驚,強自笑道:“你在剛才魚中下毒?怎樣做到的?難道你買通了這個後輩?”


    成白忙道:“不關我的事。”


    青玉旗主晃了晃腦袋,哈哈大笑道:“毒傳秘術,隨心所欲妙不可言。第一次毒傳到黃金,轉至後輩之手移到第二條魚,到了你的手上。第二次毒傳到熏香,遞到你口鼻中。第三次從魚骨轉到使女手上,傳到金錠,由後輩之手移到第四條魚,被你吃下。他人不受影響,隻毒殺你一人,三毒並發,死於非命。”


    蓋徇麵色大變,急忙運功抗毒,連退數步,耳鼻之中溢出絲絲黑血。


    青玉旗主眨了眨眼,坐姿慵懶道:“今日之戰,勝負已分,就算你是辟邪劍體,功力最多僅剩兩三成,隻待功散人倒。”


    成白心中不滿,你敢利用我,可不能這麽好過,朗聲道:“青玉旗主,你也中了我的毒,此時要發作了。”


    青玉旗主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道:“小輩,你膽大包天,敢嚇唬大陸首屈一指的用毒祖宗麽?有毒我豈能不知?”


    話剛說完,腦袋又晃了晃,往旁一側,癱倒在躺椅上,鼾聲大作,竟然醉倒了。


    成白所用甜醬汁,含酒神葫蘆的美酒是有一定量的,就算強者吃下也會醉倒,一條魚約莫用兩口酒量。本來是看給的錢多,用足料炫耀一下手藝,並非坑人。


    吃下一條魚,酒量好些可能還不醉,吃下兩條魚,就算成白自己都可能醉倒。青玉旗主現在才癱倒,成白剛才都頗感佩服。


    蓋徇見形勢轉變,連忙強行運起大部分功力壓下劇毒,挺劍殺去。


    八名女子是青玉旗主座下八方使者,見狀連忙群起迎戰,武功不弱,配合精妙,絕非尋常武者。但蓋徇的大陸第一劍客不是白叫的,還有九尾蠍獅幫忙,一劍劈刺或一蠍尾穿心,就是一女倒斃。


    放倒八女,踩滅熏香,蓋徇也臉色蒼白,耳鼻再度流淌黑血,靠近青玉旗主,便要一劍刺下。


    成白忙道:“前輩,他是醉倒了,拿下索要解藥。”


    蓋徇清醒過來,揮舞寶劍,砍斷了青玉旗主的手筋腳筋。


    成白心中暗道:“這也是個狠人,主要是我得罪災厄軍團的人越來越多了,索性往死裏整無所謂。”


    青玉旗主醒來時,手腳張開被四把劍釘在地麵,躺平呈“大”字狀。


    他驚慌失措道:“蓋公子,手下留情,有話好說。”


    蓋徇封閉周身數處大穴,阻止毒性蔓延,功力僅餘兩成,心中不耐,喝道:“交出解藥。”


    青玉旗主循循善誘:“解藥得來不易,需要我的震玉手和巽擊掌兩門武功配合煉製,當今天下隻有我能製出解藥。”


    蓋徇怒道:“意思是說,我得把你供著養著,求你煉藥?”


    狠狠一劍斬下,鋒銳寶劍將青玉旗主右臂砍斷近半,隨之蓋徇頭暈目眩,後力不繼,竟沒能砍下右手。


    誰知鈍刀慢磨更讓青玉旗主叫苦連天,急忙道:“蓋兄莫要激動,一切好說,解藥須得遠赴守望森林,尋找青琅草,慢慢從長計議。”


    成白聽罷問道:“青琅草就可以解除你的毒術嗎?”


    青玉旗主把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臉上肥肉不斷顫動:“青琅草又名幸運草,生有五葉,隻需一片葉子煉成丹藥即可解毒。”


    成白從百寶袋中取出青琅草:“我這裏就有。”


    青玉旗主傻了眼。


    蓋徇大喜,探問道:“敢問小兄弟何人門下?”


    成白答道:“玉衡石殿主。”


    蓋徇心中思忖:“石子煜門下這般修為,親傳弟子無疑,未來殿主人選,值得結交,不妨大方些。”


    便從百寶袋中掏出三大錠黃金,朗聲道:“我出600兩買下,小兄弟可否割愛?”


    成白接過收下,卻隻給了他一片葉子:“一片葉600兩。”


    蓋徇顧不上與他爭辯,將青琅草葉塞入口中細嚼慢咽吞下,稍後便感到體內毒性減緩,功力漸複,心中大喜。


    青玉旗主眨巴著眼睛,欲哭無淚,喃喃道:“需要我的震玉手和巽擊掌配合煉……”


    蓋徇索性從地麵抓團泥土堵上他的嘴巴,轉頭對成白道:“再給你600兩,收一片青琅草葉,去玉衡城找藥宗煉丹,本公子要將這廝押去劍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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