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凝也上去把脈:“哎,徹底走了,給開個死亡證明,去派出所銷戶吧。”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上去跪在床前:“爸啊~啊~”


    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沒多久,男人的老婆,母親,孩子也一起來了,來到裏麵,都開始哭。


    二人帶著男人來到外麵,坐在椅子上,拿出隨身盒子最底下的紙,印章:“老叔,老爺子是壽終正寢的,還是好好安排一下後事吧。”


    男人擦著眼淚:“行…行…這,人都已經…”


    “我可以給你開個死亡證明,還是趕緊去派出所安排一下吧。”


    “好,謝謝醫生,那個~你看認不認識什麽白事的,最好能直接一條龍了。”


    “呃~可以,我給你個電話,你說濟世中醫藥店的醫生讓你找就行。”


    把街上其他幾個老板的手機號給男人,寫好死亡證明,蓋好章子,讓男人去派出所辦理手續。


    二人就在家具店待著,這些年在東城買房子的不少,他們賣家具也可以說是賺的盆滿缽滿,看樣子這次可以出出血了。


    大概十幾分鍾過後,其他兩個街上的老板來到家具城,分別是幹白事的策劃老板和梁叔。


    “傑華,怎麽回事啊?剛剛這裏的老板說你介紹我們來這邊?”


    “峰叔,這家家具城老板的爹走了,壽終正寢,享年八十八。”


    “沒能救過來麽?”


    “哎,我們來了已經咽氣了,脈搏全無,翻了白眼。”


    “老板呢?”


    “老板去派出所還沒回來,老板娘和他們的娃在臥室裏,還有逝者的老伴也在。”


    四人再去臥室,峰叔和梁叔也去把脈,看眼睛,確定死亡。


    “老嫂子,老爺子已經徹底走了,還請節哀吧。”


    女人抽泣幾聲,擦幹淨眼淚:“嗯,謝謝,我們幾個月前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了,哎,你們是?”


    “我是醫生,這是我老婆,法醫,剛剛我們給開的死亡證明,我叔已經去派出所銷戶了。”


    “我叫許年峰,是幹白事的。”


    “我姓梁,也是幹白事的,是個道士。”


    “你們好,請來外麵坐吧,這裏有點不方便。”


    來到外麵,坐在椅子上商議:“許老板,我爸是壽終正寢,您看怎麽安排好一點?我爸以前就說過,說等他走了,不想火葬。”


    “那就土葬吧,想回村裏還是留在市區啊?”


    男人的母親走出來說到:“留在市區吧,村裏,我們也就不回去了,過段時間再把村裏的房子賣了算了,哎。”


    “就聽我媽的吧,留在市區,還希望梁道長能幫忙尋摸一個好地方。”


    “行,沒問題,隻是如果在市區的話,價錢多少會高一點。”


    “價錢無所謂,您給個數就行。”


    “連帶著找地方,打墓,開穴,封土,人工起碼也得三萬。”


    “行,我可以先給一萬的定金,麻煩梁道長安排一下,事後結清尾款。”


    “沒問題,我這就去找地方,我有您先生的手機號,找到之後我會給您先生打電話。”


    梁叔走後,繼續問向許年峰:“許老板,這事還希望你能好好安排一下,就在這家店裏辦,您看方便麽?大概什麽價錢?”


    “可以,我這裏有個表你看一下,主要就是場地布置,棺材,人工,飯食什麽的。”


    “就按照總套七萬的布置吧,湊個整,您全權負責安排就行。”


    男人母親這時候說到:“許老板啊,盡量按照村裏的規矩辦吧。”


    “如果按照村裏的辦那三萬就行,花不了這麽多。”


    女人回應:“您看著安排就行,棺材用好點的,壽衣和飯食都弄好點,七萬之內您隨意支配。”


    “行,那我就自己安排了,我去拿壽衣,您先找幾個年紀大的來店裏,一會給幫忙換上。”


    秋傑華和張鈺凝也起身:“那我們先走了,我們新婚夫妻,不太方便接觸這些。”


    “好,這次謝謝二位醫生了。”


    打開抽屜,從裏麵點了一千塊錢:“這個還請收下,這次麻煩你們了。”


    “姨,二百就行,我們不能收這麽多,對我們不好,還有,這次來的人工您也得給小費,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一人一百,下來也得小幾千了,這些錢還是留著吧。”


    二人一人拿起一百:“還請節哀。”


    回去的路上,張鈺凝問秋傑華:“你們這裏安排白事一條龍正常價格得多少啊?”


    “這個看自己預算,條件差的一萬差不多,條件差不多的給三五萬,條件好的直接七八萬,十萬,再好的~那一個骨灰盒就幾萬,一個棺材就七八萬了。”


    “還行,不算太貴,看樣子這家具城也是賺到錢了,對了,你們能賺到多少錢啊?”


    “就說剛剛東家選的那一套,那個棺材八千,成本價一千五左右,六千五就是利潤,也是手工費什麽的,還有花圈壽衣這些東西,成本價並沒多少,這次花七萬置辦,峰叔大概能賺到八千,街上的其他老板都能賺到四五千,然後我們屬於中間介紹人,事後能給我們一千六,也就是馮叔的純利潤的百分之二十,他還能留下六千四。”


    “一場白活六千四?”


    “加上小費亂七八糟的,能到七千左右吧,小費不算勞務費,隻是東家的心意,一場白活三天,賺的就是個辛苦錢。”


    “我看整個東城就一家幹白事的,然後西城一家,你們也屬於壟斷?”


    “一個地區就一個幹白活的,那家也是峰叔開的,人家這行當可比我們講究多了,對了,還有我這個中醫,我治得好皆大歡喜,治不好,就找峰叔,每次峰叔幹完活都會給我一點介紹費。”


    “我們也正好能給人家開死亡證明。”


    “嗯,以前我手續不全,開不了,後來你幫我把手續都弄好了,還是軍醫身份,才能弄這些手續了。”


    回到藥店,剛休息一下,街上東側盡頭那邊的火葬場來人了。


    “鈺凝~呃~您是剛回來?”


    “嗯,剛剛出去了一趟,怎麽了?”


    “嗨,鈺凝,想著麻煩你來趟這邊呢,這邊需要你幫一下忙,檢查一下死者的死亡原因。”


    “好,我去收拾東西,馬上一起過去。”


    去後院臥室,拿上小箱子,秋傑華跟著一起上了麵包車。


    幾分鍾後來到火葬場。


    跟著老板來到小房間,房間外麵的走廊上,兩夥人劍拔弩張的吵架呢。


    老板上去解圍:“停一下,大家停一下,我已經找法醫來了,具體的死亡原因交給法醫鑒定,輪不到我們在這裏說。”


    張鈺凝皺起眉頭:“什麽情況?”


    “進去說吧。”


    帶著二人來到房間裏麵,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的屍體。


    “死亡原因沒有鑒定就打算火化麽?”


    “鑒定過了,當時給的鑒定是車禍死亡,然後死者家屬和肇事司機家屬就開始商量賠償費,死者家屬要五十萬,司機家屬出不起這麽多錢,就開始吵架,然後還說死者的死亡原因有蹊蹺,就請求第三方鑒定,這不,就把你找過來鑒定一下死亡原因了。”


    張鈺凝上去查看,然後看死亡報告,病曆單,還沒經過解剖啊,隻是醫院給了死亡鑒定。


    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口罩:“傑華,手術刀。”


    “好。”


    張鈺凝開始自己的活,開始解剖,檢查器官,老板也是狠人,就這麽全程觀摩著。


    檢查到心髒,張鈺凝皺起眉頭:“胸腔肋骨折斷,斷掉的肋骨刺破了心髒以及呼吸道,導致其心髒出血,呼吸驟停,器官衰竭而亡。”


    “也是被撞的出事的唄?”


    “嗯,我先縫合,傑華,你去打印報告。”


    秋傑華去電腦旁邊打印報告,張鈺凝縫合,事後跟著老板一起出了房間,來到走廊。


    司機家屬著急的問道:“姑娘,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秋傑華把報告交給家屬:“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心髒大出血以及呼吸驟停,導致器官衰竭而亡。”


    “那和我們開車這件事沒原因吧?”


    “心髒以及呼吸道支氣管,都是被肋骨刺破的,如果不是肋骨傷到器官的話,並不會死。”


    亡者的老婆立馬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生,開車不看路,撞死人還想抵賴?不想賠償?你們就是一群畜生啊!”


    火葬場老板拿出一個紅包:“鈺凝啊,這個給你,辛苦了。”


    “客氣,這是我的職責,老板您先忙,不用送了,我們散散步。”


    收下紅包,二人散步回藥店。


    打開紅包查看:“怎麽樣~我這動動刀就是一千塊錢。”


    “我剛剛張張嘴寫寫字就賺了一千六呢。”


    “你那是賣人情賺到的,我這是賣技術能力。”


    “切~我治病救人~呃...”


    “哈哈,開中醫藥店一個月賺兩三千,給你能耐了?還是手續不全,當時我們誰都能拿這件事威脅你。”


    “你們都不是好人。”


    “沒真的把你藥店查封就算好的了,還我們不是好人。”


    張鈺凝收了錢,把紅包單獨放上:“哎,錢啊,正常生活過日子肯定要不了一年兩百萬的生活費。”


    秋傑華不禁笑道:“能賺到又不是賺不到。”


    “說實話哈,我弄這個房子和這些車,也是為了麵,你信不?”


    “你是在乎麵子的人麽?”


    “廢話,當然在乎了,雖然表麵我確實裝的很清高,但是,看著以前的同學都過得那麽好,我再不裝一下,感覺實在是~麵子上過不去啊,到時候別人都說我嫁個月入兩三千的醫生,我得被那些同學朋友貶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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