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傑華的手機鈴聲響起,接上電話,看著來電顯示:“喂,爸。”


    電話對麵傳來秋傑華父親略帶悲傷的聲音:“傑華,和鈺凝來一趟你生子叔這裏。”


    “生子叔?行,馬上到。”


    掛了電話拿起車鑰匙:“雲舒姐,林大哥,你們開一下店,鈺凝,我們出去一趟吧。”


    “出去一趟?幹啥去?”


    “不知道,我爸口音不對,讓我們去一趟。”


    “行。”


    出去開上車,前往北城的一個小區。


    十分鍾左右來到目的地,車子停在路邊,坐電梯,上樓。


    還沒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了別人哭泣的聲音。


    “生子叔出事了?”


    大門打開,秋傑華的父親走出來:“你們來了,進來吧。”


    跟著一起走進去,左手是廁所,右手是一間小臥室,往前是客廳,現在客廳裏坐了七個人,都是父親那一輩的朋友。


    右手一個走廊,分成左右兩間臥室,走廊最裏麵還有衛生間。


    “爸,怎麽回事?”


    秋傑華的父親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問道:“鈺凝,你是屍檢員吧?”


    “嗯,是,這裏到底怎麽了?”


    過去打開左側的臥室門,裏麵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正是秋傑華嘴裏的生子叔。


    “生子叔?爸,什麽情況?”


    “你生子叔三個月前染了病,具體什麽病我們也不知道,去醫院治過,說要動手術,手術費得三十五萬左右,你生子叔不舍得治,就這麽扛著,今天沒扛過去,我們想著,看鈺凝這邊方不方便弄一下手續,檢查一下死亡原因。”


    二人過去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生命體質,雖然傷心,但是二人還是伸出手,摸向脈搏。


    片刻之後張鈺凝皺著眉頭說道:“還沒死啊?”


    秋傑華也說到:“人還沒死呢,弄什麽手續啊?”


    “還沒死?”


    隨著秋傑華父親的一聲驚呼,外麵的人全都匯聚在臥室門口看著裏麵,生子叔的老婆,兒子,女兒全都進了臥室。


    秋傑華的父親急忙問道:“可是,他都斷氣了啊?都沒呼吸了,你們說他還沒死?”


    “嗯,停止呼吸了,鈺凝,考考你,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張鈺凝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幹什麽的了?”


    脫了鞋走上床,搬運明叔的身體,身子朝外,秋傑華在床下抓起明叔的胳膊,提起來揮舞:“嬸子,麻煩進來一下。”


    明叔的老婆走進來:“小秋,他到底怎麽回事啊?”


    張鈺凝開始按壓心肺:“阿姨,給他嘴裏吹氣。”


    “啊?”


    “別問那麽多,聽我們的就是了,給他嘴裏吹氣就行。”


    “好。”


    過來給做人工呼吸,張鈺凝說一下她才吹一下。


    “不行,伯父,麻煩找一個年輕男人來床上,提起明叔的腳,往上提。”


    “好,亮子,過來。”


    兩個男人脫了鞋來到床上,按照張鈺凝的吩咐一人提起一個腳踝,往上提,秋傑華還在拚命的揮舞胳膊,等二人把明叔的背部也提起來之後,張鈺凝對著背部猛拍了幾下。


    “咳咳~”這幾掌下來,明叔劇烈的咳嗽幾聲,秋傑華趕緊讓開,明叔緊接著吐出一大堆濃痰,全都吐在地上,基本上都是黑色。


    “放下。”


    扶著一起讓明叔躺在床上,現在已經恢複了呼吸,但是人還是沒有意識,脈搏也很微弱。


    明叔的老婆和兒女急忙上前準備動手:“老段,老段你醒醒。”


    他兒女也在床邊焦急的喊著爸。


    張鈺凝阻攔幾人把他們推開:“不行,現在別過來打擾他,他應該是肺部和支氣管有問題,現在身體太虛弱了,意識也很淡,不能受刺激,你們都出去。”


    秋傑華走到門口:“嬸子,大哥,大姐,想讓他活著就出來,別打擾我們。”


    秋傑華的父親也過去拉著幾人:“你們先出來,讓他們來就可以。”


    都拉出去,關上門,秋傑華過去戳了一下明叔的臉:“嘶~你別說,確實挺像死了的。”


    張鈺凝也被他的動作給逗笑了:“你丫神經病啊。”


    伸手拿出針灸的盒子:“你那有沒有酒精燈或者酒精?”


    “沒有,這玩意不方便儲存,下去買吧。”


    打開門來到客廳:“這裏有沒有賣酒精的?醫用酒精,最好在弄個酒精燈。”


    明叔的兒子急忙過來說到:“有,藥店裏有,要多少?”


    “一瓶就可以,快去快回。”


    “好。”


    七分鍾過去,明叔的兒子跑上來喘著粗氣:“傑華,酒精,醫用酒精。”


    “辛苦了~那啥,家裏有沒有紙巾濕巾什麽的?”


    他姐走過來回應:“有,我這裏有。”


    秋傑華的父親皺著眉頭說到:“你要什麽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拿著酒精和濕巾走進去,張鈺凝打開針灸盒子,把濕巾放到酒精裏浸泡一下,拿出來擦著針,秋傑華過去脫了明叔的衣服,張鈺凝動針刺進明叔的身體裏。


    頭上三根,脖子上兩根,胸口四根,肺部三根,小腹兩根。


    都刺進去之後二人一起把脈起來。


    “還是得做個ct,檢查一下他的肺現在到什麽程度了,如果肺部不好好清理一下,恐怕以後還會這樣。”


    二十分鍾左右,明叔的呼吸恢複了平穩,也漸漸的有了意識。


    秋傑華動手拔了頭上的針:“鈺凝,這個你也得多注意,頭上所有的穴位用針,隻能在病人徹底陷入昏迷的時候,沒動作的時候用,一恢複意識要立馬拔掉。”


    “嗯。”


    明叔這時候睜開眼睛,抬起胳膊:“是,是小秋麽?”


    “明叔,是我。”


    張鈺凝過去打開門,秋傑華扶著明叔坐起身,靠在床背上。


    “行了,可以進來了。”


    聽到張鈺凝的聲音,客廳裏的人全都一股腦的往裏進。


    明叔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人:“都來了啊,你們~我~咳咳~”


    “明叔,別激動,亮哥,接一杯水去。”


    “好。”


    段明生,和秋傑華的父親從小就住在一個院子裏的玩伴,類似於那種王家大院一樣,一個院子七八個房間,住著七八戶人家,他們這個院子一共住了三戶,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姓劉的,他們三兄弟的關係就像秋傑華和李瑄冰一樣,雖然不是親的,但是和親兄弟沒差別。


    他老婆走過去拉起段明生的手:“老段,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剛剛我怎麽了?”


    婦人帶著哭腔:“你剛剛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五點那會你就不對勁,一直咳嗽亂叫,五點半你就煙氣了,你嚇死我們了啊你。”


    “我這不是,咳咳~我這不是沒事麽~”


    段明生的女兒端著一杯水進來:“爸,喝點水。”


    “好,好。”


    秋傑華過來問到:“生子叔,你這肺和支氣管的毛病太大了,得去醫院做個清除手術,為什麽一直不做啊?”


    “去醫院,要花三十五萬呢,我們家哪來的這麽多錢啊...”


    段明生的老婆打開抽屜,拿出醫院帶回來的袋子:“小秋,你看看這個。”


    打開袋子拿出檢查報告和照片:“嘶,前天拍的啊,肺部黑了一塊,支氣管也感染了。”


    張鈺凝也過來看了看:“這是鐵?”


    “嗯,應該是以前在鋼廠鐵廠裏幹活,這些渣滓通過呼吸進到了身體裏麵,明叔,趁著現在還有機會能做手術,趕緊清理一下,不然以後可沒有機會了,我直接說了,現在隔三差五你就會體驗一次死的感覺,如果我們在還能幫幫你,如果我們不在,你可就會真的死啊~就算我們天天這裏守著你,那你也活不過五年。”


    段明生還是拒絕的搖搖頭:“算了,算了,能活多久聽天由命吧,三十五萬呢,我們可~”


    張鈺凝問到:“你沒有醫療保險麽?”


    看到他繼續搖頭,張鈺凝也知道了什麽意思:“你們廠子,不給你們繳納五險一金?”


    秋傑華的父親說到:“這廠子隻給交一個失業險,別的啥也沒有。”


    “哪個廠子啊敢這麽幹?”


    秋傑華拉著張鈺凝的胳膊搖頭:“鈺凝,別管了,你如果管了,讓這個廠子查封了,那村裏的人可就活不下去了。”


    “什麽意思?”


    “村裏一共就這麽仨廠子,什麽德行我太清楚了,雖然福利不咋地,但是也給附近幾個鎮子的幾萬人提供了營生,你如果把這仨廠子查封了,那這幾萬人都得餓死。”


    張鈺凝咬了一下嘴唇:“行吧,我不會插手的。”


    秋傑華的父親說到:“要不,我們三家先湊湊,看看能不能給生子把手術先做了。”


    段明生急忙搖頭:“不行不行,你們別...”


    劉吉星和老婆商量了一下走到前麵:“我們這裏還有七萬的活錢能用,生子,你先用去做手術吧。”


    秋傑華的母親這時候也趕到這裏,門開著,直接走進來:“鈺凝和傑華也在啊?你生子叔怎麽樣了?”


    “媽,有我們在呢,他能出事啊~沒事的,不過生子叔要動手術,如果不做手術恐怕活不過五年。”


    “沒事就行,沒事就行,那就趕緊去做手術啊,生子,一會就去醫院吧。”


    秋傑華的父親咳嗽了一聲:“我們手裏還有多少活錢啊?生子動手術要花三十五萬,我們想著三家湊湊。”


    “活錢現在還有十萬呢,先用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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