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霍曦東,薑眠把錢和票收好,拿著藥瓶去了文老師家。


    文老師的大兒子主動輟學了,在家裏幫文老師翻身,擦洗,端屎端尿的。


    “你叫文昊吧?”


    薑眠到門口的時候,文老師的兒子剛好從屋裏出來。


    十六歲小夥子高高的,皮膚很白,身上還有著少年人的清瘦感,但手裏卻端著一大盆的髒水。


    把髒水潑了,文昊直起腰來,看著麵前的薑眠,眼神有些陌生。


    “我叫薑眠,旭日小學的老師,以前跟了你爸一起共過事!”薑眠趕緊自我介紹道。


    “薑老師!”文昊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少年文質彬彬,有禮有節,足以說明文老師夫婦把他教養得很好。


    薑眠剛想說明來意,屋裏卻傳來哐當一聲。


    薑眠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文昊卻臉色一變。


    “糟了!”文昊驚呼一聲,撇下薑眠,衝進了屋裏。


    薑眠緊隨其後,剛一進門就見文老師從床上摔了下來,手裏抓著一個藏在床底下的農藥瓶,已經擰開了蓋子!


    “爸,你這是幹什麽呀!”


    文昊衝上去,想要從文老師手中搶下那瓶農藥,可文老師死活不肯鬆手。


    “我……我……不……不想拖……拖累你們!”


    文老師咬字不清,卻仍舊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文昊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


    少年固執的從文老師手中把藥瓶摳了出來,藏在身後。


    看著趴在地上痛苦自責的文老師,勇敢說道:“爸,咱們是一家人,是命運共同體,不存在誰拖累誰,隻有你活著,我才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不就是讀書嘛,你已經供我讀到高中了,超過了大多數同齡的孩子,你不知道,每次回村遇見以前的同學,他們看我的眼神有多羨慕。


    我無比慶幸有你這樣一個好父親,以後,我會跟媽一起撐起這個家,我不讀了,還有妹妹,她成績比我好,她將來有出息了,我們這個家也會有出息的!”


    文老師望著如此懂事的兒子,心中難免虧欠,自責的淚水洶湧而出,痛哭失聲。


    文昊上前,用瘦弱的身軀撐起昔日裏高大如山的父親,緊緊的摟著他的後背,無言的安慰。


    “文老師,你們不必這樣,我就是給你們送好消息來的!”


    雖然場麵很感人,但薑眠還是不得不上前打斷。


    “這是霍團長歸隊前托我帶來給你的,說是專家根據鄭家宣的交代調配出來的藥物,吃了它你就能恢複正常了!”


    薑眠拿出一個小藥瓶舉在手裏。


    文老師激動到渾身顫抖,看薑眠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文昊眼中也閃過一絲亮光,連醫生都宣布他爸這輩子隻能這樣了,沒想到還有轉機?


    “薑老師,這藥有用嗎?”文昊激動又忐忑的問。


    “霍團長說已經試過了,絕對有效!”薑眠轉達了霍曦東的原話。


    文昊欣喜若狂,薑眠趕緊幫著他把文老師扶到了床上。


    文昊用掉了瓷的搪瓷盅倒來水,薑眠接過,托起文老師的頭,將藥片喂進了文老師嘴裏,又用溫水送服。


    文老師吃下之後,薑眠跟文昊雙雙守在床邊,緊張而又滿懷期待的看著床上的文老師,生怕錯過他的一丁點改變。


    也就是藥片吞下去的幾分鍾後,文老師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筋脈都通暢了,慢慢的,嘴也不歪了,眼也不斜了,手也不抖了。


    “我,好像可以坐起來了!”連說話都順暢了許多。


    文老師雙手緊緊攥著床沿,慢慢用力,竟然真的坐了起來。


    “我好了!”文老師驚喜的望著眼前的兒子和薑眠。


    “太好了!”文昊激動的上前抱住了文老師,轉頭又痛哭流涕的緊緊攥住了薑眠的手,語調破碎不堪:“薑老師……”


    才開了個頭,兩行熱淚就滾了下來。


    “謝謝你,謝謝你薑老師!”


    他本來以為,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回到學校上課了。


    他甚至為此,都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全部人生的打算……


    可他到底才十六歲啊,像早晨剛剛升起的太陽,怎麽能不遺憾呢!


    …………


    霍曦東一個月120塊的津貼全留給了薑眠,還給了她許多糧票,肉票,布票啥的!


    晚上,薑眠洗了澡後,盤腿坐在床上,把這些錢和票清點了一下,全部收進了空間裏。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薑眠狐疑,這個點知青院的都睡了,誰還會來敲她的門?


    “眠眠,是我……”


    見薑眠久久沒來開門,門外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薑眠眉頭輕蹙,這聲音……是李開陽?


    “眠眠,你快把門打開,我有事跟你說……”李開陽又在門外誘哄薑眠。


    薑眠覺得這男人怎麽那麽煩啊,都要結婚了還來騷擾她!


    “大晚上的,有什麽就在門外說吧!”


    薑眠動都沒動,壓根兒就沒有要去給他開門的意思。


    門外的李開陽愣了一下,知道薑眠防備著自己,於是聽她的,就在門外說。


    “眠眠,我知道,,你肯定跟霍曦東睡過了……”


    薑眠:“……”


    薑眠剛懷疑是不是那天晚上被他給看到了,誰知他又接著說:“放心吧,我不嫌棄你!”


    哈!


    薑眠被他的迷之自信給氣笑了。


    李開陽卻還在繼續:“你不會以為霍曦東真的會回來接你吧?他是京市人,又是團長,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他就是見你長得漂亮,哄你跟他上床的,等他一回去,早把你拋腦後了,根本不會記得你!”


    薑眠任由他在那兒自說自話。


    李開陽等了一會,見薑眠還是不肯開門:“眠眠,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以後在向陽村,我罩著你,等調回京市,我立馬跟楊青青離婚娶你,你永遠是我的正妻!”


    薑眠聽出來了,李開陽是想在結婚前,哄自己跟他發生關係呢!


    於是她起身走到門後,隔著門板罵他:“我呸,還嫌棄,還正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都不知道楊青青是怎麽喜歡上你的。


    是喜歡你那長了二十年的青春痘摳下來給她鑲鑽?還是喜歡你眉毛下麵掛倆蛋,隻會喘氣不會看?


    還罩著我,你一個村支書家未過門的女婿,拿什麽罩我?我看你根本就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趕緊給我滾,不滾的話我立馬叫醒其他人,說你半夜摸進我的房間,想強奸婦女!


    現在強奸婦女是啥罪你是知道的,等著挨槍子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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