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棠梨離開,三碗再一次來到先前來過的涼亭,因為今日有暖陽,還是有幾個穿著病服的人在,涼亭沒有那麽落寞。


    三碗有些想念雅晴,便給對方發去了信息。


    雅晴信息回複很快,她問三碗什麽時候回來,有些想念他。


    三碗說:“你閨蜜走了嗎?”


    他一時半會去不成雅晴家裏,她那失戀的閨蜜要是能陪著雅晴,他就不用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還沒呢,這幾天她都在家裏。”家裏隻有她一個人,她很久未獨處,好不容易輕鬆,很珍惜獨處的快樂,自然不希望三碗早早回來。


    “嗯,行,我出差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上次專門回家拿的特產還沒來得及送過去,能派上用場,省心省事。


    “好,等你回來。”


    兩人又甜言蜜語聊了許久,直到黃毛打來電話,三碗才戀戀不舍結束了雅晴的通話,原來是律師帶著那油膩男人來醫院了。


    三碗很快回到了病房,房門是打開的,他剛要進門就被快步起身趕出來的律師拉去了走廊盡頭。


    律師:“對方想馬上和解,我才帶過來的。”


    三碗:“你怎麽不讓我進去?”


    既然如此著急和解,怎麽還攔著他不讓他進門當麵談呢!


    “因為是雙方戶互毆,賠償金上麵不會太多。”律師神色暗淡,沒早上在病房裏的神采飛揚。


    三碗沒明白律師的話,怎麽幾個消失不見,這小子態度都轉了好大一個彎。


    “你們大家那裏的監控我看了,雖然你們被打的有些慘,但是確實也打了對方,派出所那邊給出的定義是互毆,不構成刑事責任的。”律師很有耐心的向三碗解釋。


    “怎麽?”三碗遲鈍幾秒:“難道我要直直的站在那裏等他打死我啊,我是正當防衛。”


    律師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為自己辯解:“是、是、是,但正當防衛不太好判定啊。”


    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人人都用正當防衛來為自己的過激反應辯護,這世界可沒有現在這般太平。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能要求太多,尤其是賠償金額方麵,適當要求低一點。”律師回答。


    還說爭取最大利益呢,都還沒有和對方正麵交鋒,自己人先掀桌子啦。


    三碗對這律師的印象一下子就壞了:什麽狗屁律師,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回去就讓黃毛炒了他。


    三碗語氣生硬:“那你說多少合適?”


    “不高於十萬,七八萬到頂了。”律師以處理過的案件經驗告知三碗。


    七八萬也不錯,三碗挺滿足,想和上次在邵城一樣得到十萬也不現實,那家夥什麽條件,這油膩男又是什麽條件,就不是一個level。


    “行,拿回去吧,早點談完,我還指望他們晚上能去大排檔幫忙。”他的金錢訴求解決,黃毛的的訴求還談好呢。


    “行,你情緒控製好,別見麵又打起來。”


    打起來?不可能啦,現在是談賠償問題,且剛才律師也說了,互毆性質,對方要是不妥協,不過是進去關十幾天而已,別到時候他一毛錢都得不到,所以他一定會耐著性子去談。


    回到病房,油膩男人靠著窗戶,背對著門邊,一動不動。


    “我們來了。”律師衝著他喊了一句。


    油膩男人轉過身來,滿臉菜色,精神萎靡不振,昨天怕是一夜沒睡。


    “坐吧。”


    律師招呼他過來坐下,三碗已經回到了病床上,嚴嚴實實的用被子給自己蓋上,他將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有一個蘋果手機在充電,不是黃毛的手機,他正拿著手機在玩。


    “我的。”油膩男走上前,拔了充電線,將手機拿到手裏,順便開機:“手機沒電,正好你這有充電線,借過來充點電。”


    他說完,順手將手機開機。


    三碗什麽也沒說,用的不是他的充電線,充的不是他家裏的電,就連插頭也是黃毛那邊的那一個,他是沒資格拒絕的。


    律師拉著他坐在自己一旁,幾個人準備就緒,律師發言:“各位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們現在就正式進入談判環節。”


    他話音剛落,油膩男人緊接著說道:“等等,我有單位領導打來的重要未接電話,你們等我幾分鍾我出去回個電話。”


    說罷,油膩男人撒丫子往外跑。


    “就這態度,你確定是誠心來談判的?”黃毛很不爽對方,目送油膩男人消失後,衝著自己律師吐槽。


    “就是,以為我們求著他呢。”三碗附和。


    “你們別這樣,在那裏麵待了一天,手機充上電給家人報平安,人之常情,希望你們能理解理解。”


    三碗一時半會不知道這律師究竟是誰的人:“你剛才可聽見了,不是和家人報平安,是和單位領導,狗腿子。”


    “......”


    病房裏瞬間陷入沉默。


    油膩男再回來回到座位上,見大家都不說話,他神奇的主動找話:“兄弟,經過一晚上反思,深刻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今天我是誠心誠意過來和兩位道歉的。”


    “......”


    包括律師在內的三人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昨天我是欠考慮,加上酒精的作用,完全喪失了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克製,我反思、我檢討,我對你們很抱歉。”


    說完,油膩男站起來,左邊一鞠躬,右一鞠躬。


    律師拉著他坐下,他再一次開場:“那我們正式進入談判環節。”


    “好,說出你們的訴求,我盡量滿足。”油膩男化被動為主動。


    “你和你幾個兄弟,去昨天到我們的大排檔打一星期工。”黃毛搶先說出來,他十分看不慣這家夥在他麵前裝模作樣,配上那一臉油膩,他中午出吃完的飯菜都快要吐出來啦。


    “沒問題,你呢?”油膩男轉頭看三碗,臉上奇跡般出現笑容。


    這操作,把三碗整蒙圈了。


    “我的要求很簡單。”三碗指著自己包著厚厚紗布的頭:“給我賠錢。”


    油膩男人側身問身邊的律師,律師勉強一笑,床上的男人好直白,一點不掩飾自己的真實訴求。


    “多少合適?”油膩男人接著問。


    “十萬。”


    “十五萬。”


    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律師佯裝鎮定,給了三碗一個質問的眼神:你怎麽不按說好的金額來,說好的開口十萬!


    油膩男不再看律師,向著三碗:“少點吧。”


    沒想到對方獅子大開口,可他此刻並不氣惱,他希望事情趕緊結束,他還要回去上班:“少一點吧,兄弟。”


    三碗是預留了談價空間的:“答應我一件事,十二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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