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淼在見到趙修緣的刹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在隨後便立即被掩藏。他淡淡的看著趙修緣,開口道:“居然是你。”時至今日,他都仍未探查出自己的身體究竟被做了什麽手腳,為何每次在趙修緣受傷之時,毫無幹係的他同樣會十倍百倍受到同樣的傷。尤其是……那種難以啟齒的折磨、痛苦與煎熬。這種陌生、異樣,從未感受過的感覺,他知道,都是趙修緣傳給他的真實感受。如同一個詛咒,一段斬不斷的孽緣。


    這一百多年來,南宮淼修為同樣突飛猛進,已達煉虛初期。這樣的修煉速度,在常人眼中已是快至近妖。這,自然與南宮淼的機緣、靈根與體質都密不可分。從前的趙修緣或許除了自己的玄陰之體外,不識何為其他特異體質,但在接觸過由九陽絕脈之體轉變為天陽之體的藍殷後,如今一眼便看出,南宮淼同樣是天陽之體者。這也就說得通,為何當初加入南宮淼精血後的靈丹能夠壓製住玄陰之體反噬並延續他性命長達二十年之久。一直以來,南宮淼也將自己的這個秘密藏的很好,即使原文中都未提及過。因為,天陽之體對於天陰之體、玄陰之體來說,同樣是大補之物。修真界不乏采陽補陰者。


    沒有什麽可說,趙修緣瞬間即至南宮淼麵前,如鬼魅般出手。南宮淼一驚,反應過來時,一團金紅色火焰已直撲他麵門。避無可避,唯有撐起一道水幕般的防禦屏障。然而,真火之威又豈是靈力所鑄的屏障所能抵禦的。幾乎瞬間,便將那水幕燃燒殆盡。南宮淼大驚失色,未料趙修緣竟能駕馭真火,身形急退。但趙修緣又怎可能放過他,雙手一揮,雙炎同時出手。雙炎雖然宿於一體,卻向來水火不容。此刻在未擊中南宮淼前便相撞炸裂,那種恐怖的衝擊與毀滅之力直接將南宮淼炸飛了出去。南宮淼所站之處附近,悉數被移平,暗紅色熔岩如丘壑般蜿蜒,逐漸向四周擴散,高溫熱浪直接將周圍的一切汽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這一擊,南宮淼受傷不輕。他身著白色單衣,頭發淩亂麵色蒼白的站著,很是狼狽。他的衣袍已在雙炎炸裂之時便被立即脫去。即使作為上品靈器的道袍,沾染上雙炎火星後也立即便燃燒了起來,令他不得不舍棄。所有的防禦手段都沒有效果,那是一種壓倒性的力量。有備而來、醞釀許久、頃刻間的爆發。


    對於如今的趙修緣,南宮淼心中是吃驚的。他修煉太上忘情訣服用忘情丹已有三百年之久,心境早已波瀾不顯、不為外界所影響。他隻做自己想做之事,從不會去想他人有何想法。正如當初為救被天陰魔氣侵體的南宮焱,而選擇趙修緣為容器。趙修緣這個瀕死之時被他帶回上清宮的嬰孩,雖由他一手養大,但在他眼中,這個喊他師父的少年也隻是救南宮焱的容器。他延續他二十餘年生命,已相當於補償了他。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錯,更不覺得自己虧欠了誰。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被他視作容器、曾經喊著他師父的人竟是奪舍而來,如今更是有了這番天翻地覆的變化。以至於本該毫無虧欠的他,對曾經所做的那些事突然產生了動搖,本不該被外界所影響的他,突然亂了步調,心境不再。因果循環,他能感受到那股恨意,知道總會有對決的一天。所以一百多年來,他不斷苦修,準備著。他不在意生死輸贏,因與果,總該有個了斷。然而,趙修緣的實力卻仍是令他大吃一驚。


    被雙炎炸飛的那一瞬間,南宮淼便已明白,自己不是趙修緣的對手。所以,當趙修緣再次貼近對他出手時,他沒有閃躲。


    金紅色火焰再次撲向南宮淼,眼看著即將要將他整個人籠罩焚燒成灰之際,一團朱紅色火焰突然從他身上冒出。金紅色血戮魔炎與朱紅色烈焰相撞,轟然作響,騰起一個巨型火球。火球之中,一隻朱紅色烈焰巨鳥顯現。


    朱雀!


    趙修緣一眼便認了出來。能夠顯現朱雀之型者,自然隻有得到了朱雀之羽的月灼。


    “趙修緣,真沒想到,你居然敢一人獨自前來上清宮。不過,既然來了,那麽今日你便留下吧!”朱紅色烈焰化為人形,月灼出現在南宮淼身旁,掌帶烈焰直接抓向趙修緣。百年未見,月灼不曾忘記在天梯之地時,與趙修緣之間的隔空對話,更不曾忘記在神遺之地時將他害至險些重傷瀕死之事。


    趙修緣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迎擊道:“大言不慚!雖說你得了朱雀之羽,但顯然還未得到完整的朱雀傳承。就憑這便想留下我?”


    然而,血戮魔炎到底隻是真火,單獨對上天火級別的朱雀之火,再不如像對付南宮淼那般輕而易舉。甚至雙火對峙之時,血戮魔炎被朱雀之火整整壓了一頭,原本體積龐大,最後竟被朱雀之火不斷蠶食,越變越小,而朱雀之火卻如吸收了養分般越變越龐大。月灼嘴角勾起得逞笑意。然而,這笑意未維持片刻便立即隱沒。


    透明之色的虛無聖炎突然顯現,與金紅色血戮魔炎合為一體,直接撲向朱雀之火。這是第一次雙炎合作。在麵對共同敵人之時,再未出現排斥。雙炎雙色如擰股的繩一般完全凝結在一起,與朱雀之火互相爭鬥吞噬著。虛無聖炎源自虛無之靈,虛無之靈又是神所創造,比之源自朱雀的天火自然也不會遜色。因此,兩者之間勢均力敵。


    趙修緣又是一聲冷笑。月灼臉色一變,帶著南宮淼直接退開數尺,才開口道:“你,究竟是何修為?”未交手時,月灼與南宮淼一樣,隻是猜測趙修緣修為已達煉虛或者說是離識,隻有當他使用秘術時才會將修為提升到一個極端。所以,在初時麵對趙修緣時,他們還是有所依仗與信心的。然而,當真正交手後才發覺,其實事實並非如此。趙修緣一直都未使用全力,隻是在試探他們。或者說,是在考慮該如何對付他們,所以遲遲未動真格。


    月灼的表情令趙修緣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曾幾何時,他弱小到尚需仰望月灼與南宮淼的鼻息。因為弱小,甚至連自己的命運、生死都掌控在他人手中。而那些所謂的強者,永遠都是一副主宰者高高在上的姿態,肆意踐踏他的尊嚴與人生。如今,位置倒轉,他終於揚眉吐氣,再不需要有所顧忌。所以,他道:“想知道我究竟是何修為?接我一招試試不就清楚了。”


    雙炎驟然間從趙修緣身體四周躥出,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如同火中精靈一般。下一瞬,便鋪天蓋地襲向月灼那一方。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上清宮!”突然間,一道嗬斥之聲嗡嗡響起,一個身影出現在南宮淼與月灼身前。隻聽那身影道:“清淼道君,我來助你一臂之力!”緊接著,一股威勢不亞於雙炎的黑色玄水如浪潮般撲向趙修緣方向。


    “玄武之力?”眼見黑色玄水竟直接將雙炎撲滅,完全克製了雙炎,趙修緣驚訝出聲。黑色玄水,乃是玄武之力的表象。


    那是一個身著黑色鱗甲,麵容削瘦眼神陰冷的男人。他額間嵌著一枚黑色菱形的鱗片,嘴唇與指甲皆為黑色。此人與月灼一樣,為靈獸所化。雖非玄武一族,卻繼承了玄武之力。


    “玄罡,我與道君之事不需你插手!”雖說有人相助,但月灼卻並不領情,反而不悅地直接出聲喝止。


    能蓋過朱雀傳承者一頭,玄罡陰冷的眼中露出一絲得意,故意道:“月灼兄,何必如此冷淡呢。清淼道君不久後即將與我家主人聯姻,特意遣我來保護道君,而你我又同屬神獸傳承者,關係如此之親近,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此事我們可還沒答應!”月灼不客氣道。而南宮淼則索性不開口。


    “你家主人是誰?”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玄武傳承者,趙修緣心中已有一絲猜測,隻不過仍是想確認一下。


    “哼,我家主人,自然是九霄天闕的蘇仙子。”玄罡不識趙修緣,故而語帶不屑道。在他眼中,這修真界,已無一人是自己主人的敵手。


    蘇傾顏要與南宮淼聯姻?“原來如此。”趙修緣笑了笑,看向南宮淼與月灼二人。看來,某些情景又冥冥中被導向了原來的軌道。


    接觸到趙修緣如旁觀者看戲般的目光,月灼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即便是一直以來神色淡然不為外界所動的南宮淼也微微皺起了眉。兩人顯然心中極為不快,隻因與蘇傾顏扯上了關係。


    蘇傾顏如今雖然因實力的關係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名聲並不好聽。隻因她在與柳無吟師徒相戀之後,又同時與藍習風、阡不語牽扯不清,甚至於如今連南宮淼與月灼也難逃流言蜚語。而玄罡前來上清宮提及聯姻一事,更是坐實了蘇傾顏與南宮淼之事。不管怎樣,修真界始終還是以男人為尊的世界,所以蘇傾顏的行事風格可以說是極為離經叛道。她若是男人,頂多評價她一句風流。但她偏偏是個女人。被這樣的女人看上並且要求聯姻的男人,多半不會覺得太光彩。


    “夠了玄罡!這裏沒有你的事,趕緊走!”月灼顯然不願讓趙修緣在此看笑話,立即嗬斥玄罡到。


    “我倒是懶得管你們。要不是我家主人交代,要我好好守著清淼道君,防止那聖雪公子前來尋仇傷了道君,我才不會管這閑事。”玄罡陰惻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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