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修緣踏出禁製之時,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觀海瀾。而觀海瀾一早便已經等在一邊了。或者說,她從未離開過。


    未等趙修緣開口詢問,觀海瀾便道:“我將聖雪宮的人安排在那一邊了,他們一直沉睡著,包括刹族那兩個小孩。”


    趙修緣微微點頭,問:“外麵情況如何?”


    “那日我們遁入混沌珠,你情況凶險,所以我並未來得及查看外麵,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直到你化險為夷後,我才利用水鏡看了看。具體情況,你自己看吧。”觀海瀾手一揮,一麵水鏡頓時出現在趙修緣麵前。水鏡中的畫麵,正是他們最後所在的地宮祭台。不過,此時已沒有什麽祭台了。那裏變成了一個巨大深坑,像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爆炸般。整個地宮坍塌了大半,遠遠看去那些岔道口已被巨大的碎石塊完全堵住,根本就無法出入了。即使打碎石塊,也很有可能引起整個岔道甚至地宮坍塌。


    “鬼修們再沒有出現過嗎?”


    “出現過一次,但隻是拾取了靈元珠碎片便離開了。”


    靈元珠?趙修緣猛然想起在與那巨掌戰鬥時,他悄悄塞入儲物空間的靈元珠碎片,那可是整整一大片。想到儲物戒指完全被太陽真火燒毀,當真是心痛的無以複加。從前他搜刮來放在儲物空間的靈石、靈丹應該是全沒了。幸好他沒把全部身家都放在儲物空間中,而是將那些重要的不常用的東西放在混沌珠內。


    觀海瀾看出他心中所想,遞過來一枚儲物戒指道:“你身上的那些儲物戒指都毀了,裏麵很多東西也被焚毀了,就隻餘下這些,我幫你放在了這枚戒指裏。這隻戒指尚未認主。”


    “還有東西沒被燒毀?我以為,一樣都沒剩下。”趙修緣接過戒指,認主後立即進入儲物空間檢查起損失來。空間內空蕩蕩的,隻有幾樣東西擺在角落。那顆真實之眼以及黑芒星君所給的記載煉器煉丹術的玉簡都安然無恙,之前在地宮中撿到的那幾枚玉簡居然也無事。隻是之前風陌白送給他的那些煉器材料都燒光了。山靜真人給他的五靈歸元法的玉簡也沒了。他的靈劍以及飛劍也都沒了。在幾枚玉簡旁,一大塊靈元珠碎片正散發著蒙蒙白光,足足有嬰兒腦袋那麽大。這估計是靈元珠碎片內最大的一塊了。


    “嗯?”突然,趙修緣眼角餘光掃過另一邊角落,居然看見一顆蛋孤零零豎立在那裏。那顆蛋通體呈淺青色,蛋殼之上還有許多黑色與金色紋理,就像畫上去的符文一般。趙修緣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的確順手撿過一顆蛋。但那顆蛋分明是怪鳥鳧溪的蛋,而且顏色也是黑色的,怎麽這會兒變成了青色?莫非是被太陽真炎給烤熟了?但再細細一想也不對,太陽真炎為仙人的真火,區區一隻怪鳥的蛋,怎可能沒被燒毀。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這顆蛋不是鳧溪的。


    趙修緣將蛋直接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問到:“你知道這是什麽蛋嗎?”


    觀海瀾仔細觀察了一番:“我也正奇怪,想問問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呢,居然連真火都不怕。”


    “你忘了麽?這蛋正是那日從怪鳥巢穴中得來的。”趙修緣提醒。看來是蛋變了個模樣,連觀海瀾都看不出來了。


    “居然是那顆蛋?”觀海瀾一陣驚訝,這算是無意中撿到寶麽?“難怪混沌見了,非說想要。”


    “這麽巧?莫非是混沌丟失的那枚?”若真這麽巧,這蛋是給還是不給呢?


    好在觀海瀾立即否定道:“自然不可能。混沌一早就說過,它丟的那枚蛋是銀灰色的,不用管它!能經受住真火焚燒,定然是仙獸的蛋無疑。”


    “仙獸?倘若真是仙獸,那這蛋該怎麽孵化?”


    “仙獸種族各自有各自的繁衍、孵化方法。倘若隨意亂孵化,很可能會損害小仙獸的仙根,甚至可能會導致永遠無法孵化。所以,在不知它是何種族時,還是放著為妙。如果我還在仙界就好了,就可以去查閱一下資料找到答案。”觀海瀾無奈歎息。


    趙修緣道:“放心,有了靈元,應該很快就能去靈界了。那時離仙界便又近了一步。”


    兩人交談間,風陌白也從禁製中走了出來。見趙修緣就與觀海瀾站在不遠處,他腳步一頓,但仍是走了過來。


    “外麵情況如何?”風陌白詢問,聲音一如平常,包括他臉上的神情也是。隻是那雙眼中一片幽暗,仿佛失了光澤。


    一陣靜默。


    趙修緣矛盾著。因為矛盾,還未想好該如何麵對風陌白,所以他剛才才會逃開。他想將與風陌白的事當做是一場夢,當做從未發生過。他仍舊是風陌白的小師弟,而風陌白仍舊是他的大師兄。但腦海中時不時浮現的那些糾纏的畫麵以及風陌白之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卻告訴他那不是夢。


    見趙修緣一直未回答,觀海瀾隻得道:“鬼修們後來沒有再出現。道修、魔修們也都不見了。或許都已經撤離了地宮,甚至撤離了天梯。”這句話說完,過了好一會兒,見趙修緣與風陌白兩人隻是站在那裏卻一聲不吭,觀海瀾無奈找了個借口道:“我去把混沌叫醒。”


    見觀海瀾走遠,風陌白開口道:“師弟,無論今後怎樣,我都隻做你的大師兄,你……放心吧。”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見趙修緣抬頭看他,想如往常般笑,卻發現根本扯不開嘴角。因為趙修緣隻希望他是大師兄,那麽他便隻當那個大師兄。至於其他的,埋在心底深處便是了。雖然免不了難過,但隻要能站在身邊,看著,聽著,是什麽身份又有何區別。


    趙修緣定定的看著風陌白,片刻後道:“為什麽?”為什麽會對他有這種感情?為什麽明知他無法接受這種事還要說穿?為什麽在他知道後卻又說隻做大師兄?為什麽他這麽一個孤傲任性的人卻願意順著他?為什麽、為什麽?三個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問哪個問題。風陌白的話是在告訴他,會將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二人將回歸原位。這本就是他所希望的結果,但當這話由風陌白說出時,他的心卻亂了。他們真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然後各自找回屬於自己的角色麽?


    這一回,風陌白終是笑了笑,道:“你之所願,我之所願。”不後悔。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見趙修緣一言不發,風陌白又道:“我永遠做你的大師兄,永遠陪著你支持你。除非某日,你不再需要我這個大師兄,或者我死了。”


    “別說這種話。”一聽風陌白說什麽死不死的,趙修緣皺眉,未細想便直接道,“大師兄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


    聽得這句話,風陌白心中豁然開朗,終於哈哈笑著道:“有你這句話,就算讓我立即去死,也值得了。”


    兩人本就是男人,不會像女人那般一直保持著糾結扭捏的情緒。有些話說出來後,反而比一直憋在心中舒坦多了。有些事說穿後,或許結果比預料的更好。至少,趙修緣未排斥風陌白,而風陌白也未步步緊逼。兩人依舊如從前那般相處,之前那些尷尬氣氛也消失無蹤。


    不一會,像是算好了時間般,觀海瀾帶著混沌走了過來。混沌一見趙修緣,便蹦到他麵前:“喲,你醒啦。話說咱們打個商量怎麽樣?你把那顆蛋給本大爺,本大爺賣身契再多簽一千年如何?”


    “你要我這顆蛋做什麽?不想找你媳婦了?”趙修緣問。


    “嘿嘿,當然是拿來做小的。媳婦歸媳婦,二房歸二房嘛。”混沌大言不慚,眼珠直轉溜。


    “媳婦還沒影就想要二房?信你才有鬼!”觀海瀾不屑的哼了聲。


    見趙修緣與風陌白也一臉鄙視的看著它,混沌下巴一昂哼唧道:“不給就不給,小氣!”


    此時,趙修緣更加確信,這枚連混沌都覬覦的蛋,必定不是一般的仙獸。


    “我們進入混沌珠已經過了十多日,是繼續在這裏修煉還是出去,離開天梯?”考慮昏睡了十多日的聖雪宮眾人,以及地宮情況,觀海瀾問到。


    “混沌珠內沒有靈元,對於無法吸收仙氣的他們來說,並非最好的修煉之地。而且,也不方便讓他們醒來。至於天梯以及地宮,勢必仍有鬼修守著,再加上人修已完全得罪鬼修,必定極不安全。如今靈元珠已全被鬼修取走,天梯內剩餘的那些也不過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已不值得我們冒險。”趙修緣未多想便道,明顯去意已決,“再者,我們雖身在天梯,卻並不知道混沌珠在進入天梯後時間流逝是否會與天梯一致。或許這十幾日,修真界也已過了十幾日。所以,我想,還是盡快離開天梯。”


    “也不知那巨掌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敢違背天道規則,想從仙界開辟通道直達天梯。而且,看那樣子明顯來者不善。”觀海瀾有些憂心。仙界仙人跑到修真界、靈界哪個不是藏著掖著躲著,絲毫不敢違背天道規則,生怕被仙界察覺。但那巨掌明顯不一樣。倘若修真界真跑來這麽一個肆意妄為的高階仙人,隻怕離毀滅不遠了。


    想到那名歸墟期鬼修臨死前說過的話,趙修緣蹙眉道:“那巨掌以及傳送口都是靈元珠碎裂後才出現的,我猜那顆靈元珠的作用應該就是防止另一麵的仙人開啟通道。”


    觀海瀾道:“如此說來,鬼修們其實是在守護天梯守護修真界,所有人都錯殺了鬼修。”


    趙修緣微微搖頭:“是不是守護修真界我並不清楚,畢竟天梯不過才第二次在東海開啟。但他們守護天梯是必定的,因為天梯是通往雙神,也就是我們所處的六界的通道。還記得嗎,那巨掌說,‘你們雙神’。雙神曆來自神界,從數萬年前流傳六界至今,那人的話卻是將他自己排除在外。所以,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測。”


    “什麽猜測?”此時,風陌白也忍不住問到。


    趙修緣拿出之前在地宮內撿到的那枚記錄著一段文字的玉簡,道:“如果說,我們的這個世界被稱為雙神的話,那麽應該還有另一個被稱為萬界的世界。”


    也就是說,世界並非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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