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爸馬上風住醫院了。”季振笙音調陡然升高。


    手機那頭的人額頭突突亂跳,咬牙切齒:“都是你幹的好事,你做的那些項目全砸手裏了。你還不趕快回集團,給你打電話都不接,還要讓你的小情人給你打你才接,你這個玩忽職守的小畜牲!!你再不回來。季氏集團破產了,你以後就在橋洞裏當你的少爺吧。”


    女人幾乎是咆哮著說完這一些話。


    畢竟,季振笙總是看不起她,還說她總是穿得好看的職業裝,隻是為了勾引他老爸。


    季振笙沒聽清楚這一些機關槍,但也背後出了大片冷汗。


    *


    三天前。


    季董在曆經半個月沒有得到自己大兒子的消息後,終於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大兒子現在在幹什麽。


    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大兒子居然在把股份賣給自己那跟他素有摩擦的王股東。


    季董辦公室很大,整套古色古香的檀木家具,空氣中都散發著木質的清香,在拍賣會得來的古董花瓶裏麵還插上了經過特殊處理後能夠一直保持美麗的梅花。


    窗簾向兩側拉開,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牆壁上掛著恢宏大氣的名人書法作品。


    季董鼻梁上架了副眼鏡,招手讓一旁站著的文秘書去給他端來一杯咖啡。


    文秘書穿著筆直的黑色鉛筆裙,踩著高跟鞋的腳小心的沒發出聲音,提步離開。


    坐在黑色辦公椅上的季董戴著老花鏡,在自己的手機號碼簿上滑動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自己大兒子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過了好久接通。


    “季董,有何貴幹?”季允晏磁性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淡。


    “你他媽在搞什麽?你把股份賣給他王股。你眼裏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季董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破口大罵。


    本來他就不待見這個大兒子,偏心的他早就偏到了骨子裏。殘疾的大兒子幹活利索,但不好好打工,竟然敢賣公司的股份。


    “季董,王股出價想要把我手裏的股份全買了。我現在已經給了他一部分。你要不要收我手上剩餘的股份?當然,我賣的那一些,你可以加價快點買回去。”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有磁性,“否則,集團內第一持股大股東就不是你了。你隻要比他出價高一點,我就賣給你。這可是你身為我父親的優惠價。快點考慮吧,他那邊又在催了。”


    季董氣得渾身顫抖,目中噴火,咬牙切齒道:“我是你爸,你怎麽能這麽幹?”


    “怎麽不可以?你不是這樣對待我媽的嗎?”季允晏眼裏也冒了火氣,但是短短幾秒,他就恢複了先前冷靜自持的模樣。


    轉過頭來看著正在黑色辦公椅上一邊辦公一邊喝奶茶的容祈安,眼底剛剛浮現的冷意再次被溫和的神色替代。


    季允晏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了兩下。


    心裏對自己接下來的抉擇更確定幾分,他要讓季董也嚐嚐背叛的感覺。


    不是覺得找的小三比原配好嗎?那就看看他沒錢了,他的小嬌妻會不會跟著他?不是偏心自己的小兒子呢?看看他小兒子最後會舍不舍得將自己手裏的錢給他?


    “你媽是飛機出事故,又不是我害的。”季董拍的桌案砰砰作響,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麽錯,男人好色,那不是本能嗎?


    誰讓那個女人命不好?死在了飛機上,兒子也是個丟人現眼的殘廢。


    “可如果不是你出軌,小三帶著兒子找上門,我媽能急匆匆就回來嗎?”季允晏坐在辦公桌後的輪椅上,身形漸漸恢複健康的他一邊整理自己手中的資料,一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開口。


    “好好好,你的股份我全買了,行不行?你可想清楚了,賣了那些股份。我不會再認你這個兒子。就你那個殘疾身體,我看你能在外麵怎麽活?”


    季董對著電話那頭聲音狂吼,唾沫星子橫飛。


    ......


    隔著一條電話線,雙方的意見來回交鋒了好幾次,話說的越來越難聽。


    辦公室裏原本就涼颼颼的氣氛頓時直接降到了極點。


    “我把價格表發你,季董,後會有期。”季允晏不想再聽他抱怨,直接掛斷電話。掛斷電話後的他,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慢慢喝了口枸杞菊花茶。


    一旁的文秘書端著手裏的咖啡聽著辦公室的咆哮聲,在門外瑟瑟發抖。


    確定辦公室裏麵沒有再罵的聲音了,她屈指輕輕地敲了下辦公室的門。


    “砰砰砰!”


    “快進來,沒眼色的東西。”


    季董口渴的要命,對著去茶間端咖啡的下屬開口噴出毒汁。


    文秘書縮著腦袋,給他端過去一杯常溫的手磨咖啡。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地麵,恨不得徹底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她也不想進來的,但是她更不想丟掉這一份工作。


    季董剛剛對電話那頭罵人罵的口幹,直接撅著嘴抿了一大口加糖加奶的甜咖啡,杯子擱回桌麵上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


    下一刻手機,傳來季允晏發送過來的價目表。


    “還說我是他爸,這麽貴,當我是肥羊宰。”季董忍氣吞聲的把季允晏手裏剩下的股份全部買下。


    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會關照自己的那一個大兒子。


    死在外麵了,他也不會傷心。


    片刻後他取下了眼鏡,隨手擱在桌上。怒火中燒的季董一時力氣沒收住,咯嗒一聲,鏡片上橫亙了兩道裂痕。


    本來就因為購買完股份出了一大筆錢的他越想越氣,直接對著桌麵來了一次大清理。


    桌麵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被掃落在地,劈裏啪啦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響起。


    好半晌,文秘書蒼白這一張臉,拿著工具進來清理。


    她手上帶著兩個橡膠手套,先把地麵上的那一些大件的物品撿到了垃圾桶內。


    刷刷刷。


    那些玻璃碎渣,被掃進了簸箕裏。


    聲音都放的很小,不想要再打擾現在依舊怒不可遏的季董。


    一邊清理一邊聽著季董口裏那些罵人的話。


    整個人都快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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