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得杜劍屏無言以對。


    他說得是兩人那天的傳訊。


    楚逸之與風穆霖配合演了一場戲。


    其目的便是告訴杜劍屏,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岌岌可危。


    可惜實驗結果是,杜劍屏選了白參。


    杜劍屏頓了片刻,“不是的小五!是小六他這幾日身體抱恙,所以——”


    楚逸之笑了,不為別的,單純替慕容逸之不值。


    身體抱恙?


    早沒事晚沒事,他一出事白參就身體抱恙?


    他真想讓慕容逸之看看,看看他愛了一世,死了還忘不了的大師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看看他用70%的靈魂換來了一個什麽樣的人。


    若是讓杜劍屏知道,自己找了幾天無果的玉牌在白參手中,反應一定很精彩。


    杜劍屏故意支走烏博仁幾人去尋他,自己則借此機會潛入他們房中尋找玉牌的蹤跡。


    結果是,一無所獲。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玉牌竟在他心心念念的白參手裏。


    那天楚逸之讓旺財把玉牌藏在白參房中,本想借此挑撥他們二人的關係,可沒有料到他高估了白參。


    白參發現玉牌在自己房中後並沒有想著將玉牌還給杜劍屏,也沒有交給百裏白,反而是連夜挖了個坑,將玉牌藏在了自己院子裏。


    這個操作楚逸之實在是看不懂了。


    然而白參怎麽想,他並不在乎,就看過兩日冥界打上來後,他們如何收場。


    聽著麵前杜劍屏滔滔不絕的話,楚逸之右手插進頭發裏,強忍著不讓淚水從眼眶流出,忍不住地哽咽,“大師兄,原來在你心中,我竟比不上六師弟的一根手指。”


    邊說著,他不由坐了起來,在感受到自己的狀況後又跌回床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左右試了半天,楚逸之顫抖著看向杜劍屏,“師兄,我、我的靈力?!”


    杜劍屏伸手扶他的動作一僵,呆愣在原地,“你……不知曉?”


    楚逸之像是聽不到他的話,近乎崩潰地抱著頭,左右亂撞,“我……為什麽我使不出靈力了?!”


    杜劍屏心頭宛如刀割,幾次欲上前還是停住。攥緊自己的袖子坐在了狄達海方才的凳子上,向他轉述全天賜告知自己的話。


    最後篤定地說,“是魔尊。”


    楚逸之頓住,搖著頭,“不是的,不是魔尊,是有人對我做了什麽!”


    “魔尊他,他……他對我挺好的……”


    說著,他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情意,盡管稍縱即逝,杜劍屏還是察覺到了。


    他瞪大雙眼看著楚逸之,一口氣堵在胸口,“小五,你竟然!”


    楚逸之對他的驚恐置若罔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嘴裏不停嘟囔著,“魔尊,他對我很好,他請我喝茶,還帶著我去魔界,去很多地方玩,我喜歡……”


    已然是近乎瘋魔又懷春少男的模樣。


    杜劍屏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清晰地感覺到心頭好似有什麽東西碎了,稀碎,分崩離析。


    他不明白那是什麽,隻是像一樁朽木般呆呆地杵在原地,幾次張口欲言,卻不知從何勸起,最後壓著嗓子,“他是魔尊。”


    楚逸之不為所動,“那又能如何。師兄……我的靈力!對了!我可以找魔尊幫我!”


    說到這裏,他眼前一亮,似乎是重新找到了生的希望,“既然你們都束手無策,就隻能求他了,他那麽厲害,一定會——”


    “夠了!”杜劍屏再也忍受不了,他說不清那是什麽情緒,惋惜?不甘?擔心?還是……恐懼?


    這些他通通不知曉,隻是心頭怒火四起,再也沒法忍受,拍桌而起,“魔界眾人生來暴戾,更何況是魔尊,你且好好待著養病,你的靈力……我……我們會想辦法!”


    說罷拂袖離開,並在他的房門外設了一層結界。


    隻留下門口幾人麵麵相覷。


    讓旺財確認了幾人離開後,楚逸之趕緊從乾坤袋裏拿出魔界的傳音石給風穆霖傳音。


    \\\"楚楚!”


    楚逸之剛想說話,就見風穆霖神情緊張地看著他,“你臉色這麽蒼白,怎麽了?楚楚!”


    楚逸之沒說話,風穆霖更著急了,語氣慌亂,“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楚逸之心頭湧進一股暖意,靠在榻上眯了眯眼,“隻是被關起來了而已。”


    風穆霖終於鬆了口氣,“那你的臉色?”


    楚逸之並不想和他談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隨口道:“可能是因為剛才演戲太投入吧。”


    風穆霖這才半信半疑地坐下。


    楚逸之正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另一塊傳音石就發起了光。


    是陸有銳。


    他隻好先關掉與風穆霖的傳音。


    “怎麽樣?魔尊沒有怎麽你吧?”陸有銳並未見過風穆霖,先前隻聽楚逸之說和他認識,也沒有多想。


    楚逸之咂咂嘴,“魔尊沒有,我的這位二師兄倒是有。”


    陸有銳來了精神,“怎麽說?”


    “他是惡靈宿主。”楚逸之語氣淡淡。


    此話一出,陸有銳大驚失色,“什麽什麽!那你快跑路啊!惡靈宿主很狡猾的!”


    “我在上個世界就遇到了一個,那一次任務扣了我1000積分啊!”陸有銳肉痛地說,“要不是我的隱藏技術厲害,早就被他吃了!”


    楚逸之給他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道:“你先躲起來,躲嚴實點,餘下的我來解決。”


    “真的?!”陸有銳先是驚喜,隨後又擔憂道:“不需要我幫忙?惡靈宿主都很厲害的,不像咱們這沒有用的小破係統。”


    楚逸之把旺財曾經吞噬係統的豐功偉績跟他講了一遍。


    講得繪聲繪色,讓躲在係統空間裏的旺財都聽羞怯了。


    它抱著瓜子盒捂臉,宿主真好,它這輩子鬥沒有這麽風光過。


    它一定要誓死追隨宿主!


    “……”


    “走敵人的路,讓敵人無路可走。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這麽厲害!”陸有銳眼裏滿是佩服。


    楚逸之嘴角微揚,“因為我有金大腿。”


    陸有銳:“啊???”


    楚逸之沒有再多說,因為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


    楚逸之老老實實在自己房裏待了幾日,安心養病(並不是)。


    他人緣不錯,院子裏日日門庭若市,來看他的人甚至比百裏白三年開一次的講授課人的還多。


    除了因為買過火山泥麵膜過來感恩的與長老帶的祝盎峰一眾人,還有一部分就是慕容逸之曾經的好友。


    因為杜劍屏在他門前設了一道美名其曰是讓他安靜養病的結界,楚逸之每天都在隻能隔著結界聽人講話,耳力都提高了不少。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禮物。


    華玄派作為修真界第一門派,其人數更是數以萬計,火山泥麵膜的快速傳播與影響, 買過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他們一個個都把楚逸之當成了大恩人,此時恩人受難,他們恨不得拿出最珍貴的東西送來。


    楚逸之出不去,送禮的人便隻好將禮物放在院子裏,積少成多,院子裏甚至都沒有了下腳的地方。


    就這樣連續幾天,本就不太牢靠的院牆終於不堪重負,塌了。


    這下杜劍屏想攔也攔不住了。


    楚逸之正和旺財玩著五子棋,驟然聽到轟隆一聲。


    棋子都掉了。


    一人一統對視一眼,楚逸之慌忙躺回榻上。


    旺財則顧著將棋子與棋盤都藏進係統空間裏。


    不出半刻,外麵果然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狄達海,他的住所與楚逸之最近,也聽到了這巨大的聲音,愣神片刻後便飛快跑了出來,直至楚逸之的院子。


    在看到這散落地滿處都是的禮物後,他驚呆了。


    院子已經沒了下腳的地方。也不知每日前來送飯的弟子時怎麽進來的。


    別無他法,狄達海隻得繞到屋子後麵去,擠進已經圍成一個圈的眾人破牆而入。


    “小五快跟我走!你的房子塌了!”


    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屋子突然破了一個大洞的楚逸之:“……”


    本來隻塌了一個院子而已,現在好了,屋子也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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