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華玄山下某茶館。


    “來兩盞茶。”風穆霖用袖子把長凳擦幹淨,才拉著楚逸之坐下。


    “得嘞!”堂倌擦擦汗巾,不一會兒,兩盞熱騰騰的茶端上了桌。


    “你傻不傻啊。”楚逸之被他的動作逗笑。


    用個清潔術的事,這人真是不論怎麽變都帶著一股子傻氣。


    看到他笑,風穆霖嘴角咧開,“楚楚高興就好。“


    說罷將一個觸感冰涼平滑、外表有複古花紋裝飾的銅鏡推到楚逸之麵前。


    “魚兒上鉤了。”


    楚逸之放下茶杯,接過銅鏡一看,嘴角笑容更深,“果然,他一點兒都沉不住氣。”


    就在兩日前,兩人喬裝打扮去冥界“拜會”了一二。


    同楚逸之想得不差,阿卜任務失敗後,冥王沒了魔界,就把希望都寄托在白參這塊肥肉上。


    根據旺財的查證,原劇情中的出頭鳥正是那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羅刹魔。


    當時阿卜令羅刹魔在魔界大肆破壞,沒幾日,魔界上下苦叫一片。


    魔尊忍無可忍,便召集魔界一眾護法,對羅刹魔下了死令。


    這下更是哀鴻遍地。


    冥王派人趁虛而入,在魔界蓄意破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一時整個魔界屍橫遍野、黎庶塗炭。


    與此同時,一部分羅刹魔趁魔界內亂之時攻上華玄派,帶頭打破了維持了千年之久的安寧。


    羅刹魔的實力比普通魔族強了千百倍不止,他們至少都是有千年修為的聖噓魔,本就高於同道一大截,又因著先前屬同吉利王座下,得到真傳,更是所向披靡。


    不單單是華玄派不敢輕舉妄動,就連仙帝都開始裝聾作啞。


    將全篇通讀後,楚逸之才恍然大悟。


    仙帝算盤打得響,想趁著華玄派與魔族戰爭滅一滅百裏白的銳氣。


    百裏白在修真界的地位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仙帝雖然表麵和氣,內裏其實早就對他有所忌憚了。


    所以他不發話,到時候兩敗俱傷,他再以保護的由頭順理成章帶走白參。


    看似兩全其美。


    可他失策了,盯著白參的不止他一個人。


    自仙魔大戰以來,修真界每年都要用近四成靈氣來修補結界,狼多肉少,本就讓人頗有微詞,仙界還時不時要過來“借”靈氣。用大量靈氣供各路仙官們玩樂,即使再不滿,修為不如的修真界眾人也隻能打破銀牙往肚子裏咽。


    不僅如此,沒有魔界出入,無法切磋,唯一曆練的方式就隻有令人頭疼的打怪了。


    且不說怪物這東西數百年也生不了幾個,就算有,也都是個頭巨大,需要近百人齊心協力才能殲滅的。


    更何況打了後的戰利品還要向當地的守護仙官供奉一半,經仙界眾仙官過目,並寫出殺害其的緣由。


    有罪的怪物還好,多多少少還能分點兒東西。


    可若是沒有罪的,修士們殺了一方守護獸,所有參與的都要被扣上“罪大惡極”的帽子,不僅要被仙界除名,永世不得飛升,還要廢去全身修為,逐出修真界。


    典型的吃力不討好。


    久而久之,怪物沒人打了,秘境沒人探了,修士們隻能靠著閉關修煉,去拍賣行搶靈丹妙藥來提升修為。


    而原劇情裏有羅刹魔這個開頭,大家便不再遮掩,不論是一派掌門人,還是表麵上德高望重的老修士,亦或者平日裏和華玄派雲天高誼的同盟,一個個原形畢露。


    從此以後,華玄派再無寧日。


    如今沒有了羅刹魔,冥王沉寂了一月之久,近來就是他們攻上華玄派的時候了。


    如此一來,他們隻需坐山觀虎鬥,便可見百裏白和其他五界相爭。


    不過比起這個,楚逸之還是更在乎他的靈草藥們。


    廖冬醒既是華玄派內的醫師,也是整個修真界醫師的領頭人,自從仙界和魔界鬧掰,所有的靈草藥便隻能從修真界來購置。


    而修真界又是個土地貧瘠的地方,大部分的靈草藥都是由廖冬醒帶弟子上山采來的。


    想到這裏,楚逸之忍不住向風穆霖傾吐自己的擔憂。


    “不怕,靈草藥這種東西,魔界遍地都是,楚楚想要,我命他們挖來便是。”


    楚逸之怎麽會想不到,他隻是樂在於做生意的快樂而已。


    賣靈草藥,就要自己種的才有趣味。


    他正欲張口,忽見得外麵來了兩人。


    “師弟!”


    “魔尊!”


    是烏博仁與全天賜。


    楚逸之和風穆霖在二樓,這裏正對窗戶,剛好可以將樓下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一眼,未來得及反應,烏博仁與全天賜便火急火燎地跑進茶館,縱身一躍到了他們麵前。


    烏博仁目光警惕,拔劍指向風穆霖。


    這一番動靜,將周圍的人都驚得不輕。


    雖說這裏是華玄派的腳下,可平日裏門派有規矩,未經允許,是不得出劍傷及無辜的。


    掌櫃的過來調和,“這位客官,您這是?”


    烏博仁橫眉立目,“你還不清楚嗎?他是魔尊!”


    此話一出,周圍人頓時大驚失色。


    “什麽?魔尊!他怎麽會在我們這?”


    這裏麵不少人都是修真界的修士,一聽這話,齊齊拔劍向風穆霖。


    “魔尊,你來我們修真界有何居心?”


    “我方才瞧著他樣貌妖裏妖氣,不帶個好人樣!”


    “不要以為我們修真界是好欺負的,之前的仙魔大戰你忘記了嗎?”


    說著,修士們便將風穆霖團團圍住。


    楚逸之一盞茶都沒喝完,就被他們推到了一邊。


    反應過來後楚逸之與風穆霖對視一眼,默契點了點頭。


    修士們個個怒目而視向他,未等他們出劍,周遭狂風驟起,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


    轉瞬之間,風停,風穆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隻留下那盞還沒喝完的茶。


    烏博仁趕緊退回來,抓著楚逸之的雙肩左看右看,“師弟,他沒有怎麽著你吧?”


    楚逸之內心媽賣批,麵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師兄,你們可來救我了!”


    “我這幾日我——”


    話沒說完,便往後一仰,暈了。


    全天賜正要抓住他,就被烏博仁拉過。


    他嘴唇微張,正要說話,烏博仁搶先道:“先帶小五回絲嶽峰。”


    全天賜眸色暗了暗,放下不自覺抬起的手,“好。”


    暈倒當然是裝的,此時楚逸之正坐在係統空間裏,和旺財搶著瓜子。


    “宿主你幹嘛?這是我花錢買的嗚嗚嗚……”搶瓜子如搶旺財的命,它拚命抱住瓜子盒,不舍得給他。


    “不分我,你確定嗎小土豆?”楚逸之笑嘻嘻地看著旺財。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旺財欲哭無淚,早知道這樣,它先前一定好好調查,不讓宿主和霖大人相遇!


    為什麽他們兩個在一起了,第一個遭殃的是它!


    果然,宿主這樣的小人!一抱到金大腿就絕對不會再委屈自己一下!


    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它隻能忍痛割愛,“好好好,分你分你。”


    楚逸之心滿意足地接過瓜子,在旺財悲痛欲絕的眼神中抓起一把,接著席地而坐,看向大屏幕。


    正當這時,楚逸之忽的臉色一僵,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陣刺痛。


    好像有什麽東西紮到了他的筋脈裏。意識離體可以減輕五成體感,這痛感卻分外清晰。


    可想而知是下了多麽毒的手。


    旺財趕緊問,“怎麽了宿主?”


    楚逸之將瓜子放回包裝盒,“烏博仁有問題,他紮我。”


    表麵上烏博仁背著他向門派飛去,可隻有楚逸之自己可以感受到,這股刺痛勁正在向他的丹田處湧進,擴散。


    烏博仁想害他!


    為什麽?


    根據他的推測,所有師兄中隻有烏博仁不喜歡白參。


    他們兩個一沒情仇,二沒舊恨,平日裏也不怎麽聯係,那——


    旺財急得焦頭爛額,“怎麽辦?宿主要不要我幫你?”


    楚逸之忍下痛意正色,“靜觀其變。”


    旺財正想幫他關掉疼痛,楚逸之又製止,“不用,他應該不想殺我。”


    想到這裏,他趕緊將意識回歸身體。


    一瞬間,楚逸之便感覺到那股子刺痛的勁兒湧向他的五髒六腑與丹田。


    本來幹淨澄澈的丹田裏頓時黑氣橫生,凡是被那股刺痛黑氣經過的地方,全都枯竭失色,反而是另一種黑氣在身體裏橫行。


    看來這個二師兄不但是有問題,還是有很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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