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暗室裏。


    這個暗室是董夏國曆代皇帝隻傳太子的一個藏身處,除了皇帝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種習俗極也大程度避免了皇室之間自相殘殺。


    因為暗室裏麵放著許多繼位需要用的東西,可以說是秘中之秘。


    這麽秘密的地方,蕭穆霖居然帶著楚逸之進來了,還翻雲覆雨了三天……


    楚逸之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散架了。這種感覺比中毒時有過之而不及。


    哦不對,還不如中毒呢。


    中毒他好歹隻是動不了,現在卻是動得了,但不能動。


    蕭穆霖不知何時恢複的意識,現在正如坐針氈的坐在旁邊,低著頭。


    他將手指搓了又搓,皮都快搓掉了,還是難以接受自己竟做了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且對方還是他最喜歡的人。


    哦不對,就是因為喜歡他才會這樣。


    他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整晚了。


    期間還給意識不清醒的楚逸之喂過了水,上了藥,擦了身體。


    再轉身,四目相對。


    楚逸之布滿血絲的眼眶裏仿佛淬了毒,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這目光讓蕭穆霖有些心驚,他敢看又不敢看,想道歉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


    “我……”


    憋了半晌就隻憋出了個我。


    “南星……”


    清醒後的他,又從發瘋的獅王變回了溫順的小羊。看起來還是那個寬厚仁善,勤政愛民,心懷天下的好皇帝。


    隻有楚逸之知道,事實絕非如此。


    盡管他現在還有一些不清醒,但在夢裏,他已經想了一百種個報複蕭穆霖的方法。


    雖然知道那是對方無意識做出來的,但傷害是實打實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無法原諒蕭穆霖。


    心中的計劃變了個番兒,本來沒有的事情出現了。那以後就不能再當做置之不理了。


    再眨眼,他換上了一副情深綿綿的樣子。


    “早啊,蕭穆霖。”他語氣聽不出半分不滿,仿佛他並沒有在心裏已經將對方碎屍萬段一樣。


    聲音沙啞又撩人,還帶著情退時略微殘存的潮意。


    聽到這句話的蕭穆霖頓時睜大眼睛,他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南星……你……你……”


    “你不生我的氣嗎?”


    他知道自己這幾天做了什麽天地不容的事情,也做好了一早就被楚南星興師問罪暴打一頓的準備。


    就是沒有料到想楚南星清醒後會當做無事發生一樣和他好好說話。


    不對,不是無事發生,反而變得……比以前更溫柔了。


    以前他對自己總有一種疏離的感覺,雖然嘴上說著話,但他心裏卻總是感覺隔了一個世界。


    楚逸之溫柔繾綣的看著他,繼續道,“怎麽會呢陛下,我可是愛你都來不及呢。”


    說著他就要起身,卻在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狀況又躺了回去,裝作無事發生道,“陛下這麽愛我,我當然感受到了,以後我也會好好愛陛下的。”


    說完,楚逸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完全看不出任何要生氣發火的樣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是剛剛成婚的小夫妻,如膠似漆。


    蕭穆霖又驚又喜,“你、你說真的嗎南星!”


    “你真的也喜歡我嗎?真的愛我嗎?”


    聽到這句話,楚逸之歎了口氣說,“阿霖你這句說錯了,不是真的,是千真萬確。”


    “從前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道你的好,通過這次,我才發現你有多麽厲害,讓我從此無法自拔。”


    “阿霖”這個稱呼是昨夜他被逼著叫了很多遍的,所以現在叫起來非常順口。


    蕭穆霖雖然之前沒有意識,但是他恢複意識了之後,卻並沒有忘記先前的事情,對於這兩天的作為愧疚不已。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南星……”


    “我……我……那天根本沒有意識……對不起,你打我一頓好不好……”


    他說著就拉起楚逸之的手往自己臉上打。啪啪啪的聲音聽得楚逸之身心舒暢,不過隨後又想起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憶。


    但他還是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說,“你不要這樣了阿霖,我會生氣的。”


    “阿霖別這樣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打疼了你我也心疼啊”


    蕭穆霖的目光更愧疚了,“這幾天……很疼吧。”


    楚逸之搖搖頭,“一點都不疼,我太喜歡了,沒想到阿霖你還有這樣一麵呢。”


    “之前還聽說陛下有難言之隱,現在看來,都是假嘛。”


    蕭穆霖的臉都紅了,“我……”


    楚逸之抬起青紅交錯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沒事的,我不生氣,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你的阿霖。”


    “……”


    兩個時辰後。


    傳言中去北道山莊治病的皇帝陛下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金鑾殿裏。同時出現了還有失蹤三天的逸王殿下。


    此刻夜已深,宮裏沒什麽人。


    蕭穆霖笨手笨腳的給他倒了一杯茶,一察覺才發現是涼的,趕緊吩咐李公公去燒了一壺。


    他拿著帕子給楚逸之擦手。


    盡管這手他已經擦過了很多遍了。


    楚逸之麵上笑著,“陛下,不如咱們去聖浴殿吧。”


    這種渾身黏黏糊糊的感覺讓他無法忍受,其他的可以秋後算賬,可這個……如果再不去的話,他覺得自己可能就瘋了。


    蕭穆霖目光一滯,“聽南星的。”


    *


    聖浴殿裏還是煙霧繚繞,如夢似幻。


    兩人已經坦誠相待過,楚逸之也不扭捏,直接脫了衣服下了池。


    看著他身上慘不忍睹的痕跡,蕭穆霖心疼萬分,愣頭愣腦的說,“我已經給你塗過藥了南星。”


    楚逸之知道,因為這個藥他在這兩天已經塗了好幾次了。


    他目光溫柔似水,並未理會這個問題,“陛下怎麽還不下來?”


    明明慘的是他,受傷的也是他,蕭穆霖卻跟個剛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一樣扭扭捏捏。


    蕭穆霖斂去嘴角的擔憂,將龍袍一扔,“這就來。”


    他說完就開始脫,期間有意無意的瞄過楚逸之,更加感歎自己禽獸不如。


    他是喜歡楚南星,但是不想以這種方式得到他,也從未想過。


    他要的是兩情相悅,情到濃時自然就……


    可現在這樣,楚南星卻說很喜歡。


    他心裏忍不過一陣異樣。


    又下了藥池。


    兩人已經這樣過了,其實這個藥浴泡與不泡也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楚逸之還是想防範於未然,徹底讓這自己這幾個月好好安靜安靜。


    也不是沒有好處不是嗎?至少以後不用再問他要血了。


    想到這裏,他斂去眼裏的戾氣,笑得更加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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