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走過去,繃著俊臉奪過酒瓶,恨恨砸在地上。


    酒瓶四下炸裂,周遭也響起女人們驚恐的尖叫。


    江馭抿唇看向莊星臨。


    莊星臨沒理他,心疼的眸光洗漱落在溫黎身上。


    她滿臉濡濕,狼狽不堪,酒水將她澆透,漂亮的衣裙上,都是各種顏色的酒漬。


    莊星臨抿了抿唇,快速脫下西裝外套,溫柔的搭在她肩上,“黎寶,我送你回去。”


    江馭冷笑,“走?我不同意,誰也走不了!”


    “江馭!”


    莊星臨忍無可忍,暴喝出聲的同時,一個拳頭照著江馭的麵門就砸過去。


    莊秋雯看的眼睛都要跳出來,語無倫次的叫道,“哥!”


    她的叫聲,很快淹沒在兩個人的戰況之中。


    江馭快速閃過第一拳,莊星臨撲了空並不罷休,眨眼間第二拳便緊隨而至。


    江馭這回沒躲,迎麵快速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後一推,動作極快極重。


    莊星臨瞬間趔趄著後退了兩步,皮鞋一腳踏在被酒水澆透的地毯上,發出古怪的噗嘰聲。


    莊秋雯被嚇的回了神,連忙上前扶住莊星臨。


    她臉色蒼白,眼中卻噙著淚,“哥,你沒事吧?”


    莊星臨沒說話,那張向來掛著笑的臉上,此刻一反常態的凝沉冷漠。


    他靜靜的瞪著江馭,一言未發。


    江馭的臉上更是戾色繚繞,狹長銳利的丹鳳眼,在光影之中,越發顯得充滿危險。


    他同樣沒說話,然而每個表情又似乎在說話。


    兩相僵持,氣氛沉悶。


    一道女聲倏地響起。


    “我可以走了嗎?”溫黎聲音平緩而麻木,一如她此刻的表情,她隔空看向江馭,重複道,“你報複夠了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


    不得不說,他的女人確實應該去演戲。


    江馭舔了舔牙,冷笑著接過她拋來的戲,“記住,這隻是個開始,以後咱們慢慢玩。”


    似乎是被驟然增多的人攪擾了興致,他表情煩躁的往外走。


    莊星臨再度出聲,不像之前的憤怒,而是無力中帶著些勸說,“阿馭,分手了就放過她吧,別再報複了。”


    “我和她之間,隻能我甩她,不能她甩我!更何況她還敢綠我,她既然敢這麽做,就他媽早該有被我報複的覺悟!”江馭憤恨無比,“她活該!”


    莊星臨下意識擰眉,要替溫黎解釋,“黎寶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之間可能有誤會。”


    “老子都親眼看見了!”江馭揚聲怒道,話說完似乎才覺得此事令他蒙羞,咬牙道,“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少管!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氣急敗壞的抽出支煙,邊往外走,邊急躁的哢噠哢噠按打火機。


    包廂門大開,走廊上的腳步聲,男女的調情聲,服飾生們恭敬的問候聲,順著每一縷溜來的風,刮進了包廂裏。


    負責人宛如大夢初醒般,忙打點服侍生,“快去樓上開間房,再去給溫小姐買套幹淨的衣服來!”


    “不用。”溫黎製止道,“還是謝謝您了,別讓我連累您被記恨。”


    這話說的太現實,負責人尷尬的笑笑,沒接話茬。


    倒是阮玉嬌從包中取出了紙巾,遞給溫黎,“擦一擦?”


    溫黎胡亂抹了把臉,扯出一抹笑道,“太濕了,還是回家衝個澡吧。”


    “我送你回去。”莊星臨沉聲道。


    溫黎搖搖頭,“送我到會所外麵吧,有人來接我,估計已經快到了。”


    莊秋雯還是親自拿了濕巾,幫著把她臉上的酒都擦幹淨了,可是頭發上的還是順著會往下滴,看得莊秋雯眼睛紅通通的。


    她悶聲道,“馭哥怎麽能這麽對你……這也太過分了!”


    溫黎見她這般真情實感,羞愧的低下了頭。


    其實她本來的計劃,是要讓自己頭破血流的,因為掛彩給人的衝擊力大,那麽江馭和她鬧掰,恨上她的可信度就會更高。


    然而江馭說他不打女人,一般都以羞辱為主。


    所以計劃也就從頭破血流,到滿頭酒水了。


    這從頭到腳的酒水,大部分都是她倒的,隻有他們衝進來的那一瓶,是江馭倒的。


    “我以為你對我狠,原來你對自己也夠狠。”她倒酒那會兒,江馭評價她。


    她說,“對自己下手越狠,戲就做的越真。”


    現在目睹大家的反應,看來這戲是做的太真了,隻是大家對她的關心和在乎,讓她感動的同時,又無比心虛。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走到會所門口。


    大概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不愉快,眾人竟然默契的全都沒有說話。


    島城如今已是五月末,熱烈明媚的夏季,已經洋溢著到來了。


    孔雀藍的澄淨夜空上,似蛋黃的月亮遙遙懸著。


    會所正對麵是修的齊整的綠化帶,在月色和路燈的照耀下,看著油光水亮的,像是一塊新鮮出爐的抹茶蛋糕。


    溫黎就這麽盯著它看了半晌,直到耳邊響起汽車的鳴笛聲。


    她抬起頭,看到了徐清鶴的車,便對眾人道,“雯雯,嬌嬌,臨少,我要走了。”


    說話間,徐清鶴把車泊在了路邊,下車來到跟前。


    他扳過她的身子,一張儒雅的俊臉在看清她滿身的酒水後,肉眼可見的沉下來。


    “誰做的?”他問,左眼眼尾的那顆淚痣,似乎也在生著氣。


    溫黎眉心微跳,隻道,“回去再說。”


    “是他們嗎?”徐清鶴看著莊星臨等人質問。


    “當然不是。”溫黎歎了口氣,“他們是我的朋友,幫了我,今天的事一言難盡,哥,我回去跟你說好嗎?”


    她說著輕輕拽了拽徐清鶴的衣角,軟軟的眼神裏,滿是懇請。


    徐清鶴本就對她有求必應,此刻她用這副表情這種口吻,他哪怕再生氣,還是硬生生壓了下來。


    他扣住她的手腕,斯文的人這回連招呼也不打,帶著她就塞進了車裏。


    車子開動之後,溫黎降下車窗,同眾人道別。


    莊秋雯朝她擺擺手,“到家了微信上麵說一聲。”


    溫黎應好。


    莊秋雯點點頭,收回目光時,視線再次在徐清鶴臉上停頓。


    之前總覺得他長得有種熟悉感,現在這樣的側麵,更是給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莊秋雯想不起來,便問旁邊的莊星臨,“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徐清鶴長得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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