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她剛要跟江馭說去警局的事,不想卻被江馭搶了先。


    “我陪你一起去。”他說著把手中的文件遞給關左,“昨天警局那邊就跟我打了電話,讓我也過去一趟。”


    池雨汀綁架溫瑞那晚,江馭作為現場的當事人之一,被叫去問詢是按流程辦事。


    本來這件事早該問詢的,無奈之前他還在icu裏,不得已才拖到了現在。


    二人一同前往警局。


    到達警局後,被分開問話。


    江馭並不知道池雨汀和溫黎之間的恩怨,隻交代了自己所經曆的,簽了字之後被請出了問詢室。


    溫黎還沒出來。


    他在外麵等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臨近傍晚,才看見溫黎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她原本紅潤的小臉,此刻一片灰敗,像是籠罩著一層厚重的烏雲。


    被警察問詢確實是件壓力很大的事,哪怕並沒有做什麽壞事,然而在那種威嚴的環境之下,普通人都會生理性的緊張。


    江馭擔心溫黎是被嚇到了,走上前就要拉過她的手,不想還沒碰到,就被她下意識躲掉。


    他眉頭微皺,朝她看去,“怎麽了?他們嚇唬你了?”


    陪在溫黎身邊的女警道,“先生,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都是按照流程辦事,不存在嚴刑拷問一說。”


    “那她為什麽臉色不對?”江馭口吻不悅。


    女警關心道,“溫小姐,您哪裏不舒服嗎?需不需要送您去醫院?”


    溫黎像是才回過神似的道,“不用了,謝謝。我坐下歇會兒就好。”


    女警頷首後離開,江馭拉過溫黎,讓她坐在了椅子上。


    他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裏,“喝點水。”


    溫黎端著水杯,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馭看不慣她這副樣子,忽然抬手捏住她的小臉,讓她抬起頭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沉聲問,“告訴我。”


    溫黎把他的手推開,同時別開眼,“我想安靜一會兒,可以嗎?”


    江馭看著她的側臉,輕嗤了聲,“行。”


    溫黎坐了會兒,臉色好看了點兒,不過精神看起來還是不大好,所以回到醫院後,江馭就趕著她回家休息。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他說,“最近你也累了,早點回去睡個好覺。”


    溫黎似乎是想扯出一抹笑,但最後嘴巴依舊是抿成一條線,“好。”


    江馭看著她這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醜樣,心中煩躁不已。


    他有點窩火,深吸了口氣溫聲道,“去吧,關左去送送。”


    看著溫黎和關左一前一後離開病房,江馭的臉幾乎是在眨眼間就沉了下來。


    他看向旁邊的衡叔,“去查一查在警局發生了什麽。”


    警局畢竟是國家執法機關,衡叔的手和人脈,並不能查到特別細致的,不過他回來時,提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池雨汀和溫小姐見麵了,至於說了什麽,咱們查不到。”


    池雨汀和溫黎之間的恩怨,江馭早在之前,就叫人查過,知道二人曾經是密友,如今反目成仇。


    他猜測她們兩個再碰麵,肯定說不了什麽好聽的話,溫黎因此心情不好,也是能夠說得通的。


    然而接下來兩天,他發現,溫黎的心情,始終沒有見好。


    倒也不是沒有見好。


    她會給醫生護士笑臉,和其他人也能夠溫柔對待,獨獨麵對他的時候,一張臉拉的老長,好像他欠了她一條命似的。


    之前幾天她都是一口一口喂他吃飯的,而現在到了飯點,連飯菜都是叫護工送來的,她連人都不再出現。


    巨大的落差,就像是驟然之間,從盛夏的三伏天,一下子到了隆冬的數九寒天。


    江馭無法接受這樣的變化,更不接受她突然間莫名的冷淡,他這樣強勢霸道的性子,能夠忍兩天已經是極限。


    所以在這天飯點時,看著護工把飯菜一一擺在餐桌上,忽然冷冷的嗤笑出聲。


    護工手一頓,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馭少……”


    江馭沒說話,沉默的下了床,直接出了病房。


    溫瑞的病房,和他離的並不遠,他就這麽穿著病服,大闊步的來到了溫瑞的病房前。


    隔著房門上的窗戶,他看到了裏麵的畫麵,唇角不由抿起。


    溫瑞躺在床上,徐清鶴在給他喂飯。


    溫瑞如今智商和小孩一樣,生活都不能自理,就算是喂飯,吃兩口還會吐出來。


    站在床那邊的溫黎就不厭其煩的給他擦著。


    溫馨又刺眼的一幕。


    江馭知道自己不該生氣,濃鬱的醋意卻偏偏在胸中翻滾。


    他吸了口氣,壓下那翻江倒海要溢出來的情緒,輕叩門扉。


    溫黎抬眼看來,與他對視的瞬間,溫柔的眉眼,清晰可見的淡了下來。


    江馭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她,將她從頭到尾的表情,悉數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他涼涼的哼笑了聲,不等她喊請進,徑自推開了門。


    “你吃過飯了嗎?”溫黎問。


    江馭在她旁邊坐下,接過她手裏的毛巾,取代她給溫瑞擦那些淌在嘴角的飯,“不餓。”


    “我來吧。”溫黎道,“有點髒。”


    他噙著笑睨了她一眼,“我不嫌棄。”


    江馭的出現,讓整個病房的氣氛變得詭異,更加詭異的是,江馭溫聲和徐清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像是朋友似的,言辭並不犀利刻薄。


    溫黎站在旁邊,看著他的側臉,緊緊的攥著手。


    一頓飯吃完,溫黎立刻拉起江馭,走出了病房。


    她偏過頭道,“都快過了飯點了,你趕快回去吃飯吧。弟弟吃完飯要睡覺,他睡覺要我哄,我先回去了。”


    溫黎說完轉身就走,沒兩步,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緊跟著她被拽回去。


    江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衝她笑了笑,隨即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俯身壓下來。


    “溫黎,我哪惹你不高興了,別讓我猜,也別跟我搞冷戰這套,明白告訴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銳利的丹鳳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著她。


    溫黎在心中悄然歎了口氣,“沒有。最近弟弟癲癇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我沒有心情應付你……”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聰明,事實上他也確實聰明。


    聽她說完後,他淡笑了聲,“說實話。溫黎,那天在警局,池雨汀和你說了什麽,為什麽從那天開始,你就一直有意無意的在疏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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