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對於江馭的這番話存疑,但並沒有過多詢問,因為她不喜歡江馭,所以也不想了解他的過去。


    她跟著他吃完了燒烤,在外麵轉了轉消食,之後回到入住的酒店時,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江馭進門就把她打橫抱起,兩人一起進了浴室。


    因著先前的交易,他有七八天沒有碰她,這回是實打實的發了狠,結束後溫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碎了。


    反觀江馭倒是神清氣爽,一臉的精神抖擻。


    他站在花灑下,毫不避諱的當著她的麵衝澡。


    淋濕的紅發被他用手往後撩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俊臉整個露出來,人便帥得極具攻擊性。


    江馭的帥,是侵略性的帥,隻要人群中有他在,那麽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他吸引,再也看不到別人。


    平常他頂著那頭張揚的紅發,大家會下意識的關注他的發色,實際上相比較起發色,他這張臉才更張揚。


    劍眉鳳眸,直鼻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頂級的薄情寡義臉,加上他渾身的那股邪氣,無處不彰顯著危險與致命。


    溫黎看著看著,腦海中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他在燒烤攤前說的那番話。


    他這樣的人……應該從小就桀驁難馴,無法無天的吧?


    怎麽可能吃死老鼠呢?


    “還沒爽夠?”江馭注意到趴在浴缸邊緣的小女人,已經盯著他看了有一會兒了,唇角肆意勾起,說出來的話一如既往的混賬。


    溫黎聽到這聲懶洋洋的調侃,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了神,便嗔怒的瞪向他,“你閉嘴!”


    浴室裏彌漫著的霧氣,在二人間織成一層薄薄的白紗,隔著這層白紗看去,她的小臉變得朦朧夢幻。


    可那雙眼卻格外漆黑水亮。


    江馭下意識舔了舔唇,旋即提步朝浴缸走去。


    溫黎見狀,大為警惕的往後縮,啞聲詢問,“你做什麽?”


    江馭咧唇一笑,倏地俯身將她從水裏撈出來。


    溫黎跟條魚似的掙紮著往下滑溜,看她快要完全掉下去之際,江馭才噙著笑用大掌托住她,將她往上一提,牢牢抱在懷中。


    兩個人瞬間便肌膚相貼。


    溫黎羞恥的環住他的脖子,咬著唇把臉扭向別處。


    “放我下來。”她說。


    “你沒力氣,站不穩的。”


    “那我也要下來。”溫黎抿唇。


    此時此刻太讓人難為情。


    “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麽,就放你下來。”江馭抱著她來到花灑下,聲音也在嘩啦啦的水聲中變得縹緲。


    “……”


    “不說?”他大掌按在她後背上,“那我幫你洗澡。”


    “我說!”他總會威脅她,這狗東西!


    溫黎咬牙道,“我在想,你說你吃死老鼠的事情……江家是島城頂級豪門,總不可能苛待你,讓你吃死老鼠吧?”


    “江家?”江馭輕笑,眸底閃過一抹濃稠的幽暗,“我記事開始,就和父母一直待在潞島上,後來十歲那年,爹死了媽瘋了,才被接回江家。”


    溫黎訝異,這是關於江馭的傳聞裏從來沒提到的部分,“潞島?是哪裏?”


    “萊蒙海域裏的一個以貧窮著名的小島。島上文明崩潰,秩序崩壞,到處都是難民,逃犯,每天都有掠奪發生,每天都在死人。”


    江馭說的輕描淡寫,溫黎卻聽得小臉都白了,“真有這樣的地方?”


    她覺得他說的是另一個世界,不,是並不真實的世界。


    因為她無法想象,在這樣的年代裏,還會存在這樣連生存都需要用命去拚的地方。


    江馭垂眸睨她,口吻嘲諷的厲害,“寶貝,這世界上的地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


    溫黎怎麽都沒想到,江三爺退出眾人視野裏的那十年,居然是在這樣的人間煉獄生活。


    “那你們……”她驚愕的說不出話,“你們怎麽生活?”


    江馭眼神更暗了,其實關於過去的事,他已經很久不提了,久到他以為自己忘記了。


    然而在被她問起時,他才驚覺,原來那些過往曆曆在目,樁樁件件都恍如昨日。


    他動了動唇瓣,“我爸是個很厲害的人,有他在,盡管條件惡劣,我總能有吃的。不過後來,他生病了。”


    然後他接替父親的職責,為了填飽肚子,開始每天出去做工。


    可惜在那樣的地方,他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做工也是白做,因為工錢總會被更為身強力壯的男人們搶走。


    於是他便開始想別的法子弄吃的。


    起初是騙,後來發現騙太花費功夫,幹脆就偷,可很快又發現偷也很浪費時間,還要提心吊膽,最後便換成了直接搶。


    搶到就跑,被抓到就挨打。


    有次他沒跑成功,也沒打過對方,反被打的吐血,幾乎是爬著回家的。


    到家後,父親躺在床上依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隻能從他微弱的胸膛起伏,看出他還吊著那口氣。


    而那個女人,那個看到他永遠是一副鄙夷和漠然的女人,卻一反常態,她湊到他跟前,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他以為她去求醫生了,盡管身體很痛,可如果必須要用這樣的傷,才能換到她的一點憐憫和疼惜,他一百個願意。


    他躺在冰涼硌人的地上,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身體開始發冷,意識開始混沌,甚至擔心自己就會這樣死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回來了。


    她提了兩隻死老鼠,霹靂哐當的一頓折騰,然後把處理過的死老鼠端給他,命令他吃完。


    她依然是頤指氣使的冷漠口吻,不過那會兒他心裏卻很甜,認為她其實還是在乎他的。


    畢竟她是他的親生母親。平常表現的再討厭他,在他受傷的時候,她還是會和所有母親一樣心疼他。


    然而他錯了。


    在他吃完卻渾身疼的死去活來,大口大口吐血之際,她在旁邊大笑著告訴他,那老鼠是被她喂了老鼠藥的。


    她說他終於要死了。


    他記得那天是個晴天,窗外的天空很藍。


    而他躺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在血泊裏,在淚眼模糊中,看著一個母親因她的兒子要死了,而歡欣的手舞足蹈。


    ……


    “然後呢?”溫黎聽他說到江三爺生病,之後就沉默不語,等的實在難熬,便忍不住問出聲。


    耳邊軟軟的聲音,突兀響起,將江馭一下子拉回現實。


    時隔十多年,再次記起那件事,他以為會麻木,結果仍舊心如刀絞。


    當初身體的痛,與心上的痛,此時此刻依然像是一記記重炮,將他轟的血肉模糊。


    他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抱著溫黎的手,也越發收緊。


    溫黎吃痛,偏過頭看他,便對上他格外陰鷙凶戾的眼。


    “然後?”他邪邪的笑出聲,“然後涉及江家的醜聞,再聽下去,你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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