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說完後,靜靜等著江馭的審判與報複。


    江馭的胳膊肘搭在踩在茶幾上的那條腿上,微微側頭,看著麵前垂眸的少女。


    手裏的火機,被他按亮,又鬆開。


    包廂裏也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


    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她長而輕的睫毛,然後就是因為曲著腿而隆起來的裙子。


    江馭的眸色在漆黑的夜裏沉了又沉,懶懶開了口,“我看上了你的這雙腿。”


    “……”


    溫黎緊攥著的手驀地收緊,指甲陷進肉裏。


    她克製著顫抖的聲音問,“然後呢?”


    “跟了我。”


    江馭言簡意賅的回答,現在的他,狂的不屑於隱藏自己的想法。


    他沒有過女人,之前看到她總心浮氣躁,琢磨過來味兒猛地明白,那種讓他厭煩不爽又掛念著的感覺原來就叫性衝動。


    他明明上次是打算放她一馬的,可她這回又好巧不巧的撞了上來。


    況且這次他證實了,她的身體確實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


    一個獵物,出現在他麵前兩次,他沒有不吃的道理。


    然而溫黎聽完他的話,呼吸頓時有些不暢,寒意從腳底陡然升起,猶如一個霹靂直接當頭砸來。


    命運仿佛跟她開了個玩笑,恍恍惚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那是中藥後醒來的隔天,她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裏,護士指著坐在沙發上的江馭,對她說是馭少把她送過來的。


    江馭在島城瘋名在外,她有點怕,但他從周希存手上帶走自己,又送自己就醫是事實。


    她克服畏懼,滿懷感激的對他鞠躬道謝,然後就聽見他譏笑出聲,“誰他媽稀罕你的感謝?”


    膽小怯懦的她,被這麽一句話,弄的不知所措,尷尬的站在原地。


    他卻再次開口,強勢而不容拒絕,“老子看上了你,跟了我。”


    ……


    重活一世,她自以為改變了初遇,自以為避開了他,自以為小心翼翼,結果又遭遇了同樣的事情,陷入了同樣的困境。


    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努力避開,明明這一世和江馭沒什麽交集,為什麽他還是會看上自己!


    難道讓她重生,就是讓她再走一遍上輩子的路,再一次和江馭糾纏?


    不。


    她不甘心那樣,也不要那樣。


    既然重新開始,她就絕不會允許自己再重蹈覆轍。


    她要搏一搏!


    溫黎深吸口氣,鬆開攥著的手,緩緩抬起頭來。


    就著打火機發出來的光芒,她直直的看向江馭,“我拒絕。”


    江馭不鹹不淡的哦了聲,“允許你再回答一次。”


    溫黎抿了抿唇,並沒有退縮,聲音清清冷冷的,口吻卻無比堅定,“馭少,我不願意跟你。今天我讓你不高興,你可以用你的手段報複我,但我絕不會跟你。”


    少女緊繃著小臉看著他,讓他再一次想起了暴雨中的那朵小雛菊。


    脆弱、卻又倔強。


    她有雙很漂亮的眼睛,狐狸眼,卻並不是狹長的那種,反而略顯圓潤,搭在她這張清純至極的臉上,就帶上了些許欲氣。


    隻可惜看向他的時候,帶著不加掩飾的抗拒。


    他頓了頓,譏笑出聲,“你確定?”


    有了第一次的勇敢,第二次的勇敢更加容易。


    “確定。”溫黎無畏道。


    “行。”他收起火機夾在兩指之間,大掌扣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拍了拍,“那你就跪在這兒,跪到我肯放過你為止,不過在這期間,你隨時可以向我求饒,我等著你。”


    溫黎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


    如果她跪不下去了,可以求饒,但求饒就等於答應了以後跟著他。


    她偏過頭,讓他的手落了空。


    江馭直起身,黑暗中看著她的輪廓,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嗤,轉身走了出去。


    溫黎看著那扇門打開又關上,鼻頭酸酸的,心髒激動的劇烈跳動。


    沒想到她沒像前世一樣怯懦的求饒,無果後哭哭唧唧的答應跟了他,而是勇敢的把拒絕說了出來,居然給自己找出了一條不同的路!


    她這輩子有了選擇!


    在跟江馭和跪到他放過她之間,她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哪怕知道江馭不會輕易的饒了她,但她更不想和前世一樣,和他糾纏,耗心耗力,最後一命嗚呼!


    江馭的人生是驚濤駭浪,而她想要的是小舟輕泛,歲月靜好。


    他們不合適,她也不喜歡他。


    溫黎冷靜下來後,給天鵝堡的店長打了電話,如實告知自己如今被困在香瀾海。


    店長原本要來找她,還說要報警,在聽到她說一切都是江馭吩咐的後,便噤了聲。


    溫黎並不怪她,店長平時對她很好,可惜對上的人是不講理的江馭,整個島城都得罪不起的江馭,她有她的難處,不敢過來解救她也能理解。


    況且,以江馭的性格,店長來了,怕是也討不到好。


    溫黎在電話裏反過來安慰店長,之後道,“還希望店長保密這件事,我會跟清鶴哥打電話,告訴他我臨時被你派出去學習培訓,你配合我安撫住他就好。”


    店長知道徐清鶴,明白她這是不想讓他擔心,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溫黎便給徐清鶴打電話,謊稱自己去培訓。


    因為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徐清鶴並沒有起疑,他讓她在外麵好好培訓,不用擔心溫瑞。


    安頓好這一切,溫黎看了眼屋頂西北角的那個監控,乖巧的跪在了茶幾上。


    她猜到江馭不會輕易放過她,但沒想到,一連跪了三天,江馭都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包廂裏來了保鏢,全天盯著她,卻不給她吃東西,為了保命,她總趁著上洗手間的時候,偷偷喝點自來水。


    然而隻喝水不吃飯,隻會越來越餓。


    她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也在一點一點消失,就連看東西時,眼前都開始出現重影。


    在她又一次跪不住,跌坐在茶幾上的時候,其中一個保鏢說,“馭少說,您扛不住了,可以跟他求饒。”


    “不……不求饒……”她搖搖頭,聲音輕飄飄的,眼皮子越來越沉,“堅決不求饒……我不能再……”


    保鏢看她都這樣了,想著勸勸她,讓她跟馭少認個錯服個軟。


    畢竟這三天,馭少不高興,簡直跟個活閻王一樣,連帶著他們這些當手下的日子也很難過啊。


    可話還沒想好,就見眼前的少女,腦袋一垂,砰的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兩個保鏢均是大驚失色,一個去探鼻息,一個連忙跑出去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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